“我我我，爷爷，我没有拿您的脸啊。”释哲一惊，连连摆手跳了起来。
结果那些东西又撒了一地。
辋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忘记了？那就，算了……”
他收起了像是蛇一般的音调，恢复了一字一顿的说话方式。
“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为我办一件事情。”
没等辋说完话，维琦就抢先一步：“这是我的小弟哦，老头子，你想干什么？”
要不是这是北境的公主大人，可能维琦就该人头落地了。
科林普罗斯之中有着“法律”的存在，它们同样约束着贵族和官员，但是等级制度却更加的明显。
贵族和平民百姓犹如云泥。
平民对贵族的冒犯是忌讳般的存在。
“你的、小弟？”辋的声音里确实是出现了疑惑。
“啊啊啊，不是不是！”释哲急忙练练摇手，“我这段时间会跟着维琦公主殿下，这是爷爷嘱咐我的……爸爸也和我说这很重要……”
说着说着这家伙就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
“爸爸？爷爷？”镜柯问。
“他们怎么嘱咐你的？”
释哲做出了沉思的动作，然后摸了摸头——这个动作和镜柯身边的班尼简直是如出一辙，镜柯默默地在心里把这位天然呆和班尼画上约等于。
“爷爷他唉，老是会在我耳边突然说话——爸爸也一样，突然就开始在我耳边说话，吵吵嚷嚷的，一团糟！他们有时候真的好烦……虽然我也知道有时候他们是为我着想……啊、不是不是、跟着维琦小姐很好！这也算是我自愿的吧——跟着维琦小姐让我有些安全感。”
老是在耳边说话？
镜柯捏了捏下巴，从前的思考时的习惯又开始显露端倪。
这个释哲 似乎在第三学院的入学测试时有过一面之缘。
只不过当时自己注意着许冷华和愚者之剑的去向，并没有过于关心其它的人。
释哲的模样并不像是纯正的科林普罗斯人——科林普罗斯地处大陆中间，但是其中的水系却是比较的发达，人们的长相显现出这个世界常说的“水乡平原风格”。
总的来说就是线条比较柔和。
而释哲的长相有一种隐隐的草原人的原始，不是很明显，镜柯细心地捕捉到这点，推测释哲是混血。
并不说是粗犷，而是天然的一种感觉，原始、贴近本源自然。
草原人来科林普罗斯定居是很少见的一件事情。
水土不服、以及晴空草原和科林普罗斯在外交上的问题，使得两国的关系一直处于不尴不尬的紧张状态，草原人和科林普罗斯人的关系也一直并不是很好。
“是传音吗？”镜柯问，“你为什么要来科林普罗斯，释哲？”
维琦没有阻止镜柯的问话。
“我是听从了爷爷的指示从原来那个在悬崖上的山洞里出来的……”释哲挺了挺胸似乎是要使自己显得威武一点，然而这个动作却使他显得更加滑稽。
“不对不对不对……不是传音啦。”
释哲连连摆着手，此时身边的人群已经被驱逐殆尽，城市护卫队过来向威尔第和辋敬礼，恭恭敬敬地汇报驱散进程。
释哲挠着他的黑色头发，半长的黑色头发被挠的有些蜷曲，他双眼似乎是没有聚焦地看着远处的那座雕塑。
那是展翅的巨蛇。
“爸爸和爷爷……他们早就死了啊。”
“你说的死了是……？”镜柯皱眉问。
“就是，在我没出生之前他们就死了。”释哲依旧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他们只会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出现……也只会在那里照顾我……关心我……给我提出意见……”
镜柯见他有些要哭的意思，急忙打住：
“至少，他们还在你的身边嘛。”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渐行渐远的白发身影。
已经很远了啊，妈妈。
还有，在记忆之中连脸都几乎没有的。
——爸爸。
“嗯，他们很好。”释哲说，“他们还说，要带维琦姐姐去见一个很关键的人呢！”
“关键、的人？”
这次，发问的是辋。
“是的爷爷，”释哲对辋依旧很有礼貌， “爸爸和我说了，那个关键的人的名字叫做——”
他忽然停住了。
“叫做、什么？”
矮小的黑发男孩的身躯忽然前倾。
他快步上前，欺身逼近了辋，深处略显稚嫩的手指，一把抓住辋的红袍的领子，黝黑地双眼望着辋的红袍内部。
幽深对上幽深。
辋竟然显得有些僵硬。
“叫做什么？”辋又一次切换了蛇一般的音调。
话语流畅。
“你……”
从释哲嘴中流出的话语依旧是他的声音，但是有什么变化了，具体是什么变化了，镜柯也说不上来。
但是直觉告诉镜柯，有什么变了。
“你……？我怎么会让你知道？”
是苍老的感觉。
“辋大、祭、司。”
释哲的嘴角勾起一个略显狰狞的笑。
“不，我应该称呼你为——我的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