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克自己为是地“循循善诱” 渴望从眼前的这个孩子之上掏出他足矣去交换的筹码。
“我也不是想要干什么，你看——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是不是？既然船上的人也没和你说过要保密，就说明这个信息实际上应该对他们不值一提。”艾萨克拉起镜柯的手，他感觉到镜柯的手掌心微微地动了一下。
他在动摇。
艾萨克狂喜起来，他不是不能理解孩子的死脑筋，而突破孩子们的死回路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找到所谓的“突破点”。
那个颤抖是一种信号，代表着——
——镜柯被他触动了。
他依旧是自以为是地这么想着，看着那个被他拉着手的、显得有些矮小的男孩，他愈发显得意气风发起来。
如果他看到镜柯有些扭曲的表情，他也许就不会这么想。
“你在船上那么久，肯定饿了吧？”他用着自己嘴温柔的声音，“我请你吃点东西吧？”
“怎么能要陌生人的东西…/”
镜柯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使的艾萨克不由得将他和教会之中那几个他收养的孩子重叠在一处。他惯性地伸出因为操劳而粗糙的大手，犹豫着，最后摸了摸镜柯的头发。
“……”
镜柯呆住了。
艾萨克干咳一声，上前给镜柯买了几串烤羊肉：“尝尝吧，晴空草原那里来的特产，虽然说我们和晴空草原确实是不怎么交好，而且最近城里暗流涌动，各方都在盘算着不同的东西——但是好吃这种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他也咬下一口羊肉，有些费力地咀嚼着：“以前甚至有人会为了羊肉越过国界——也就是那里连绵不断的山脉，我们叫它利维坦山脉，利维坦城也是因为这个而得名的。”
镜柯看着烤出蜜色的羊肉上滋滋留着肥美的羊油，焦黄色均匀地分布在肉块之上，每一块肉的份量也很足，厚实的感觉让镜柯有些动容。
毕竟谁都不会拒绝美食。
“不过现在我们有了草原的羊种，于是开设了养羊专用的牧场……虽说近年来水土流失有些严重，不过收益很不错。”
“扯远了，扯远了。”艾萨克看着镜柯小口小口的吃着肉串，似乎有些不满他的文雅，狠狠地拍了他的后背一下。
都怪洛伦……
学什么不好，还一定要学那套宫廷礼仪。
搞的现在有些习惯成自然，也有些改不过来了。
不过至高铁律地所有者，由于体内有着灵力的存在的缘故，其实吃东西也不是那么必要的事情。
艾萨克看着镜柯变化了以后又舒缓下来的表情，不由开始猜测起镜柯的年龄来，大概是十四五岁吧……正是叛逆又大胆又奇怪的时候。
总之就是个小鬼。
镜柯坐在边上的石凳子上，有些轻松地摇晃着小腿，伸出左手遮住有些刺眼起来的阳光。
早晨阳光是照在人的身体之上却不甚深入的东西。镜柯暂时闭上了嘴，四处打量了一番。
气温游走在充满吃食香味的街道之上，于是一切都活了起来，偏远的地方被注入生机，旋转跳跃发散扩大——
太阳初升。
镜柯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四处打量一番，用着有些炫耀的神情，悄悄地把嘴巴凑到艾萨克的耳边：“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艾萨克支起耳朵，忙不迭点头的模样看着镜柯一阵无奈。
无论是拙劣的演技，还是虚假的关心，这个男人都做的是个十九流的情报贩子。
但是在那种虚假的关心之中，似乎还有细微的一角落，留着一点真实的东西。
他笑了笑，说。
——“船上的其它什么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位他在那艘船上。”
“哪一位？”
——“皇室的守护者，皇家最强者，本国三位临界者之一——”
镜柯将平常#的眼神瞥向他的口袋，死死盯着哪里发泄出的灵气。
没有错，是晴空草原之主的信物。
但是这不应该是亲信才会携带的东西吗……面前这个看似精明的人显然不像是什么亲信。
他继续说出最后一句话，压倒了艾萨克心中的所有防御：
“那个人是皇家大祭司：辋！”
艾萨克嘴唇一抖，原本吃进的肉块就这么掉在了地上，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地向着镜柯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那个……那个……”
“我叫镜柯。”镜柯回答。
“那个镜柯……你可千万不要为了吓我所以编出这种谎话来骗我啊！大祭司又怎么会赖这么一个小小的山城……这里一直以来也没有出事……就算是边境摩擦，也用不找大祭司亲自出马啊！”
镜柯只是看着他重重的点头，然后在口袋之中翻找了一会，掏出一块破破烂烂的布片。
上面有着一朵小小的、黑与白交织的混沌栀子。
“这是大祭司的衣物碎片……”
看到那朵栀子的纹章，艾萨克才对于这件事的真实性有了一定的把握。
“这个从哪里来的？”
“偷来的。”镜柯无所谓地回答。
艾萨克忽然站起身，“这个碎片，可以给我吗？”
他问镜柯。
“不行……”镜柯面露难色，艾萨克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银币塞进镜柯的手里，看着镜柯的表情转为欣喜。
镜柯对他点点头。
“不要告诉别人，是我给你的。”
他的眼神一瞬间竟然有些意味深长 艾萨克一愣，最后还是急急走开了。
看着艾萨克的身影渐行渐远，镜柯叹气。
“掺杂着目的的好意……”
“算了，那也是好意啊。”他歪头，
给艾萨克的那个东西可能会成为导火索，战争如果由晴空草原一方挑起，那么科林普罗斯就将不再是侵略，而是更加正当的自卫。
但是，哪怕只有一分真实，也并不讨厌。
“后会有期，大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