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之书……”
镜柯做出思索的状态，不顾身边的吴夜的愕然，他抬起黑色的长剑指向另一边的红袍老人。
他所见过的“祭司”有三个。
辋、东方的祭司，以及面前的红袍老人。
虽然说老人不到临界者的范畴，但是至少也是一个领域境——镜柯叹气，老人长期以来依靠沙之书已经积累下极其深厚的能量，要打败老人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但是只要处在沙之书之中，就势必会被沙之书的规则掌控——镜柯眯起双眼，面色还是不变。
“师傅……你……？！你？”吴夜还是一副惊愕的模样，他眼睁睁地看着“苏真”的皮相破裂，露出了之下的白发少年。
“你是师傅吗？”他问。
“是我呀。”镜柯还是笑眯眯的模样 “我的大弟子，你做的很不错啦。”
他的眼中忽然露出黑色的雾气，盘旋于眼底的气雾渐渐的染黑了葡萄灰的双眼。
——“识破”。
“刚才的对战我都看着呢。”他轻声说道，“要是你不想认我这个师傅那也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哦。”
“……”吴夜一时间又说不出话来。
“我都说了，是没关系的啦。但是大弟子啊，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处在这个轮回之中？”
对面的沙曼•叶骤然间面色大变。
“住嘴——你听见了没有，你接下来所说的话可能伤害到掌控轮回的吾主的尊严！”
镜柯笑吟吟地垂下眼睑，柔美的脸凑到了吴夜的耳边，吴夜一时被他近乎女子的美貌搞的面红耳赤，却听见镜柯的轻声细语——
“你，被冠者当成了看门狗呢。”
近乎侮辱的话语从小巧的嘴唇之中吐出，吴夜的迷茫依旧没有消退，镜柯只是威胁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蹲下身去。
“可能会有点疼哦。”
他说。
极其干脆利落的，他折断了吴夜的四肢。
对面的沙曼都因为镜柯的举动而费解起来，他微不可察地搓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你不可能赎罪，吴夜——你所渴望的新的命运，也只不过是在虚假的世界之中开始，像是被圈养一样结束。”
吴夜头发凌乱，额头上已经密布汗水。他看着镜柯，却从那双被黑雾染的漆黑的双眼之中捕捉到一丝怜悯。
……是怜悯吗？
“你的手上沾满鲜血，你竟然还妄想着忘记掉一切重新开始？吴夜，正是因为你的理性进入了轮回，你残留在外面的躯壳才会逾越镇守封印的职责，大肆屠戮，进过之地寸草不生。”
“你逃避了。”他说。
吴夜逃避了。
于是涅槃城之前的封印从一道灵魂被怨念和愿望催化成为巨大的婴儿。面容纯真内心却扭曲不堪。
“你就在那里好好待着吧——你既然已经不能赎罪，那就背负着那些走下去吧。”
“当然，你不会幸福的。”
他说。
“你不配。”
然后，他转身面向耐心已经消耗到极限的红袍老人。镜柯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读出了愤怒和掩饰自己失态的羞恼。
他的手中，沙之书正向下倾斜着细碎的泥沙。
他愤怒了。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真正身份被戳破，更是因为镜柯刚才的那一番话。
从未有人能在沙之书之中胜过他——面前的少年又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两人伫立之间，下方的嘈杂在他们之间凝固的空间之中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然后，冷雨就从沙之书构筑地世界的穹顶一直倾泻到地面，将土黄的地面染成棕褐。
雨打在两人的身上，水花跳跃，最后消失在两人的皮肤。
寒冷在空旷之中游弋。
镜柯从腰间拔出黑色的长剑，他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直到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完全的传递过去，他才一步踏出。
轰！！
山崩地裂之声。
镜柯已经处在明心境的巅峰，配合手中的愚者之剑，对上领域境也完全有一战之力。
他笔直向前，身形如剑。
下一秒，红袍的老人便血流如注。
沙曼•叶擦了一把，却发现伤口完全不能愈合。
小小的伤口，殷红却一直无法停止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