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始于弃子

作者:似水非流年 更新时间:2016/9/13 3:04:31 字数:3285

“我只是冒昧的发了一个邀请,没想到北泽龙司先生真的大驾光临了。”

“正好我也在倒时差,夜不能寐时又正好收到了河原公介先生的邀请,所以就赶过来了。”

两杯威士忌被侍者端到了客厅,这里并非某人的豪宅,这里是一间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在客厅面对面而坐的是两个男性,一个三十出头意气风发,一个年过半百沉着稳重。

在两个男人中间的方桌上,是一副已经进入中盘厮杀的国际象棋,看似随意的棋子起落,其中奥秘只有对弈者才能理解。

“你在故意让棋吗?河原先生。”

一枚白卒直接冲进了黑子的火力交集之处,它没有任何后援,也没有任何保护,简而言之它就是一枚毫无意义的弃子。

三十岁出头的男子拿起一杯威士忌,摇晃着杯子使酒液与圆形的冰块调和,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这枚弃子是不是很可怜呢?”

“战场上可没有怜悯。”

“哈哈哈,这就是我中意北泽先生的地方。没错这里是战场,动用弃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举动吧。”

“可是这枚弃子牺牲的毫无意义。”

“就算如此毫无意义,你也要用一步去吃掉它,这就有意义了,弃子的使命完成。”

年纪略大的北泽将注意力从棋盘上收了回来,他也拿起了酒杯,但是和河原摇晃酒杯的举动不同,他就这样平稳的端在手里,静静等着冰块融化。

“有话直说吧,河原先生。”

“该从何时说起呢?老实说我现在也是满腹罪恶感……”摇晃着酒杯,看着酒杯中的冰块渐渐融化,中年人露出了一种诡异的微笑。

无法舍弃,就无法前进。

这是我河原公介的座右铭,和我那些有理想有抱负的前辈或同辈不同,我是逆水行舟之人,倘若不能前进就必将被大浪摧毁。

这是我仕途的开始,也是我的蜕变,其实根本谈不上蜕变,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些天真的人只是我仕途上的绊脚石。

关谷峰:“公介,喂公介。”

关谷峰是我同校毕业生,根本算不上好友,我们进入仕途之后才认识的。我一入行的工作就是档案管理员,每天在档案夹里度日,真是最糟糕的开端。

“什么事?”

“国有前辈已经三天没来了。”

“说过多少次了,那不叫前辈,应该叫课长。”

国有信吾是我们这个小科室的课长,混了快半辈子了,才混到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

“你们还不知道啊!”整天散播小道消息的胖子,我都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他宣扬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三流消息,我不做应答冷笑面对。

国有信吾课长交上了好运,这是我打听到的最确切的消息。

课长有个女儿在圣诞晚宴上被某议员的儿子看中了,虽然对方的手段强硬了一点也过火了一点,但是在事发之后议员夫妇郑重的登门提亲,算是给课长一个台阶下。

一步升天的机会,只要去查查准亲家的底细做梦都会笑出声来,那是你再奋斗一百年也到达不了的高度。大概现在课长正在家里做女儿的思想工作吧,成全了这件事不但保全了准亲家的脸面,也是保全了女儿的未来。

这个世界上不识时务的人还真是挺多的,国有课长的千金在之后不久自杀了,这么一闹双方都没了脸面,随后国有课长的夫人也因为抑郁症跟她女儿一起去了。家破人亡,国有课长也不再是课长,仕途之道上哪容得下如此不懂道理的家伙。

不过我还真是要谢谢他,因为他的不识时务,我成为了课长,国有信吾奋斗了三十年的职务,我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被大浪卷走的人成了垫脚石,连同那个没有出息入赘到女方家的关谷峰一起永远被遗忘在了水底。

不过,沉到水底的垫脚石偶尔还会阻碍水流的方向,国有信吾这个家伙还真干出了一回惊天动地的事,他帮女儿报仇了,换来的是终身监禁。

一年一年无聊的工作中,我稳步巩固着自己的底盘,在大风大浪中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航向。渐渐的我终于领悟到了,一个人如果不舍弃点什么,那么永远只会是一个小角色。

我开始为一些人卖命博取他们的支持,然后与他们支持的其他候补者竞争继续向上攀爬,但是我付出的努力和回报不成正比,我爬得太慢了,我需要一条捷径。我需要一枚弃子!

我是一个幸运的人,因为当我需要一枚弃子的时候,她竟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个我一手提拔出来的下属领养的一个女孩,简直就是天然的素材,从来没有被污染过的纯白画布。

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知道这个女孩能成为我的垫脚石。

“河原先生,请用茶。”

我笑着接下了女孩端来的茶水,虽然这笑毫无意义,但却是我发自内心的笑意。

“虽然眼睛看不见,小绘还真是挺能干的。你真是收养了一个好女儿啊,直江!”

“哪里哪里!河原部长过誉了!”

“小绘,我和你爸爸有事要谈。”

小女孩乖巧的退下了,她一步一顿的笨拙感,真的很令人怜惜。

“直江准,我有一个将那群老不死一网打尽的计划。”

“部长!这种事……”直江左顾右盼的慌张神情注定了他难成大器,他只配被人利用,一辈子都只能被人驱使。

“新的赞助人选我已经有了,那些老不死做的坏事够多了,让他们翻船是谁都愿意看到的结果。”

“部长有把握吗?”

“当然有把握,只是要你忍痛割爱,我需要一个弃子。”

“你是说小绘吗?!万万不可……”

“哼!”我冷笑面对着惊慌失措的直江说道:“你应该听说过国有信吾的事吧,好好换位思考一下,假如当年那个蠢货说服了女儿,现在他们一家是什么样的境遇?事关我的仕途,将来我自然会厚待你,只是让小绘吃几年苦头,之后我可以用钱给她堆一座别墅……”

又或者是给她堆一座坟墓。

泄密。

这是所有做过坏事的人最讨厌的事,一旦坏事被人知道了,他们就会感到不安,甚至失去理智。那些平时掌握着金源任意使唤我的老不死也是如此,当他们听到“泄密”之后,那副老朽的身躯里居然也能爆发出令人惊讶的力量。

“废物!废物!废物!……”拐杖一下接一下落在我的头上、肩上,我强忍着屈辱内心却在冷笑,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住手吧,打他只是浪费力气。现在已经让外人知道了这些事,善后才是主要问题。”

“她是直江的养女……”

“闭嘴!这里没有你这种废物说话的份!”

“万分抱歉。”

“抱歉就有用吗?!我居然费尽力气提拔你当一把手,我能托你也能压死你!”

何为谎言?何为事实?

直江的养女究竟有没有听到秘密,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有足够的人承认了谎言,那么谎言也会成为事实!

“真是太完美了,完美的弃子。和我想的完全不同,但是比我预期的要好上百倍!”

“……”北泽轻轻摇动手中的酒杯,眉头紧锁。

“老不死的想要把那个女孩送到国外就读,其实就是想软禁起来。一开始我还有些顾虑,以为计划要泡汤了,但是那个女孩跑了,跑回了孤儿院。那几天老不死的都气疯了,真是有意思。”

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后来好像出了点岔子,老不死的似乎不急着去处理这个孩子,直到最近警察行动了起来,调查五年前贪腐案的警察也盯上了我放出去的弃子。”

“你这是在玩火。”

“玩火又如何,反正火烧得不是我。”河原将威士忌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兴奋的说:“更奇妙的事就在这里,在弃子身边,不断涌现出来历不明的骑士、战车。他们越是保护,这件事就越像真的一样。

回到棋盘上,厮杀已经接近尾声,白卒还在刚才的位置,惨烈的战斗发生在它四周,它就像被人遗忘一般毫无察觉。

“将死!”河原走了最后一步棋,满意的向后仰去说道:“北泽先生也在让棋吗?从刚才开始你就没有认真过。”

“哎!真可惜,这枚黑卒马上就要晋升了。”

“但是恕我直言,就算黑卒晋升了也扭转不了战局吧。谁胜谁负,北泽先生是不是应该当个明白人。”

北泽将手中早已调和好的威士忌放下了,举起即将晋升的黑卒,走下了最后一步。

“我差不多应该回去了,多谢河原先生。我会给予你答复的,请多保重。”

“北泽先生果然是个明白人,请便吧。”

在一名保镖的陪同下,北泽离开了宾馆,轿车早已经在楼下等候,保镖没有上车,上车的只有北泽一人。司机的脸有些眼熟,不过他戴着墨镜看不到他全部的容貌。

“你有什么打算北泽老爹?”

“河原在玩火,迟早会烧死自己。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结心出国治疗的手续麻烦你们加快进度,最好能避开这场风波。”

“她已经在加速处理了,请您放心。”

北泽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目光抛向已经泛起白光的天边,意味深长的叹息道:“河原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冷血、有报复、有作为。但是他始终少算了一步……”

“少算哪一步?”司机追问道。

“在棋盘上只有黑王和白王,但是在现实中,每一粒棋子都有属于自己的效力对象。棋子会自动聚集到‘王’的周围,一盘棋上可能会出现数个王者。”北泽顿了顿对司机嘱咐道:“有必要让你和那个孩子见一面了,委婉的表达我们没有恶意,然后收回那把钥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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