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与终(木舟篇三)

作者:似水非流年 更新时间:2016/12/12 23:58:44 字数:2471

你对所做的一切不会感到悔恨,并不代表你在漫长无期的等待中不会崩溃,当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男子完成了复仇,活着对他来说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

让人重获新生需要一股助力,无论他重新振作起来的动力是什么,我很庆幸在监狱里认识了他,我虔诚的跪拜命运女神假如她真的存在的话。

“在监狱里,一切法则都被简化了。虚度三年时光并不难,但你要积蓄力量击败你的敌人,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时间就是金钱……”

“为什么你要帮我?”

“我被判无期徒刑,要么找些事填充自己,要么等着精神崩溃自我了断。”

“你知道我的敌人?”

“说来话长。入狱之前我受友人之托调查医疗资金的账目,那时候账目破绽非常明显,两个星期就让我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我的朋友死于意外,紧接着是我的女儿……”

“令爱的事也是他们一手制造的?”

“倘若真是这样,我早就没有牵挂了。”狱友长叹了一声,眼睛看向远处渐渐西沉的太阳惆怅的说:“在入狱之前我将搜集到的证据交给了一个后辈,但是在入狱之后立刻后悔了,那份证据并不致命。”

“我在秘密调查的时候获得一个线人的帮助,但是到最后他反悔了。”

“我想我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真的?”

“我相信我的直觉。”

短暂的放风时间就要结束了,一旦回到牢房,我们就要强迫自己变成哑巴。建立信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是我和他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构筑起了信任的桥梁。

“自我介绍一下,木舟驰谷。”

“国有信吾。”

从放下圣经到拿起武器,再从放下武器拿起望远镜,人生还真是充满了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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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有信吾受雇于一个情报贩子,利用无期徒刑的犯人搜集情报,这一点多多少少让我觉得反胃,但是不得不说那个情报贩子实在很有远见。

我开始协助国有在监狱中搜集所需的情报,从犯人日常生活,到接触的探监人员等等。为了能在监狱中获得一定的行动自由,我们每人每月给监狱长纳贡二十万日元,换得了垃圾清运工和电器修理工的工作。

我并不知道这些情报能提供多大的用处,但是每月都有百万的收入打入我的账户,有专门的狱警负责替犯人去监狱外取款,只需要你支付相应的手续费。

入狱三个月,我开始习惯监狱这个小社会,甚至在这里日元一样可以流通消费,除了有限的自由这里和外面并没有太大区别。

第四个月第一次放风,国有显得特别警觉,我们在操场上足足呆立了很久才接上话。

“发生了什么?”

“你制造的风波开始平息了,藏在暗处的家伙可能会找机会动手。”

“暗处?”我脑中闪过入狱时从宫川口中听到的三个数字,在监狱中你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其中意义不言自明。

“犯人2107、2506!”

突然来到操场上的宫川手中举着一包还没拆封的香烟对我大喝道:“这是在你们的监室内找到的香烟!私藏违禁品禁闭一天!”

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我和国有在被警棍一顿伺候之后被带往禁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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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有:“宫川先生,你的手下有些过火了。”

禁闭室的铁门大开着,我们在里面宫川在外面,天知道这个小人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难免有几个下手比较重的,为了赔罪晚上我请你们吃牛排。”

“有话直说吧。”

“嘴还是那么硬那么臭,我还以为你稍微懂点变通了呢,木舟队长。”

国有:“他还需要多摔打摔打,你别在意。”

宫川得意的笑着,眼睛都被挤没了,他脑中的坏主意一定酝酿了很久。

“做笔交易吧,你们现在可是我的摇钱树。我有点不想让你们去冒险对付那三个亡命徒了!”

“你想保护我们?”

“没错。”

脸皮真是厚,不过这份忠于自己贪欲的信念还着实让人“钦佩”。

国有:“价钱你开吧。”

“好说好说,那么两位账户上的所有钱我就收下了。”

国有:“没问题”

看不到隔壁国有的表情,但是我也能想象到那副心无牵挂的释然,钱对于国有信吾来说是身外之物,对于我来说何尝不是呢。

“没问题。”

听到结果的宫川情不自禁的拍起手来,他显然不知道这次协商会如此顺利。

“后天监狱内轮流巡检,很多人都会集中到操场上放风,不过为了避免相互夹带隐藏违禁品,有几个监区会滞后检查。”

“说了半天还是要我们自己动手。”

“三对二和二对二,差别可是很大的。就算你们失手打不过,我的手下也会及时出手制止,到VIP室住两天正好也可以养养伤。”

国有:“牛排我要五成熟的。”

“没问题。”

宫川将轻藐的目光指向了我,似乎在等着我的需求,比起吃牛排我更希望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国有:“给他来一份全熟的,牙口太硬需要历练历练。”

“和我意见一样。”宫川鼻哼一声对我说:“感谢国有先生吧,木舟队长。”

随着沉重的铁门被关上,我只能将满怀的气恼吞进肚子里,这些日子很多事已经背离了我的原则,甚至我感觉自己在向那些我所憎恶的家伙靠拢,大概等我出狱的时候已经可以和他们同流合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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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铁门被打开了,一股香味飘了进来,一名监狱守卫已经在外面摆好了餐桌,价值不菲的牛排大餐摆到了我和国有面前。

“你的账户上有多少钱?”

国有:“考虑身外之物是没有意义的,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只有两个,一个是如何活下去,一个是如何保持自己的本性。”

“本性啊。”

“上个月盯梢的犯人你还记得吗?”

我看了一眼仿佛变成聋子的狱警,对国有点了点头。

“他因为证据不足逃脱了故意杀人的指控,被害人家属通过情报贩子让我们搜集关于他的情报,现在他的同伙已经被警方逮捕,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开庭。”

“也不全是这种好事吧。”

“你可以往好处想让自己充满力量,也可以往坏处想让自己萎靡不振。想要成为完全的好人,至少等你摘下手上的镣铐。”

作为一个过来人,国有给我了十足的帮助,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我都开始受他影响。暂且不论这种影响是好是坏,至少在三年的牢狱生涯里使我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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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1、6584。”

被人讹诈之后,心中的郁闷总要有个出处,和约定的一样那一天放风的时间到了。就在两名杀手毫无准备的时候,我的拳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们脸上。

根本无需国有出手,我完全陷入了狂暴化,从发现医疗资金被挪用时就积累的愤怒集中在那一天爆发,直到面前的两人失去知觉我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狱警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插手其中,而刚刚被放出来的另一名1340以一种惊恐的目光注视着我,他慌乱退缩到了人群之中。

“聚众斗殴,禁闭三天!”

我居然开始觉得宫川的声音特别顺耳,狱警拉住了我的手将我带往禁闭室,在和国有信吾错肩而过的时候我学着他的样子释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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