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张牌是鬼牌，不知道上杉同学是否相信呢？”
“……”
上杉未来看着被司伊月按住的手背，一时俏脸微红的低下了头，随即在反应过来后快速抽出，略有羞愤的回瞪了一眼。
“什么意思？”
司伊月听言却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即坐回了位置上继续说道：
“也就是上杉同学听到的这个意思。我想以最后一张牌的牌面作为比试的条件，就不知道上杉同学是否能接受这个挑战了……”
“……”
上杉未来顿时沉默了下来。
忽而掠现于脸上的踌躇之色，她似乎回想起了在比试开始之前，司伊月有说过的那些话……
……
“可是，这样比起来似乎有些无聊……”
听到司伊月这般百无聊赖的发言，上杉未来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轻缓的附和了一声：
“扑克确实挺无聊的，所以你想换个游戏么？”
“并不是，我只是想让上杉同学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上杉未来听罢饶有兴致的瞥起眼眸，看着对面那个依旧是面带微笑的少年——
彷如以往有曾见到过的那样，依旧是那副毫无意义的微笑，并没有产生丝毫的改观，于她来说……
“就是如果这次的比试你没能赢过我，就要帮我劝说一下神野教授，让她同意神野惠参加这次的数学竞赛。”
“……”
上杉未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眸深处似有一丝失落与妒忌的情绪蔓延出来，但她最后还是将其压制了下去。
“为什么？”
然而司伊月对此却是不自觉的轻笑出声，嘴边的笑容仿佛是带有几分讥讽的意味。
“你难道不觉得……不受自己掌控的人生，是多么的无聊吗？”
“……”
上杉未来一时语塞。
她仿佛是回忆起了曾经的某个场景，忽而略带失望的低喃着：
“果然还是为了她么，一个连我的挑战都不敢接受的女生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你说什么？”
司伊月没能听清上杉未来在低语着什么，望了一眼正逐渐朝这边走来的神野桂子，随即沉着声音提醒道：
“好了，就先说到这里吧。我想比试也快开始了，该怎么决定也是在于你自己了……”
话已至此，司伊月觉得也没有必要再多言其他。
毕竟决定权依然在上杉未来的手中，就算他继续软磨硬泡下去，如果上杉未来仍是不予认同，那也只能是徒劳无功。
听见这话，上杉未来也是快速恢复到原先的那般冰冷面容，仿佛先前
但眼底溢出的那份难得而见的痛楚，却未被任何人所察觉到……
……
“所以，你想怎么比试？”
上杉未来问出这话的同时，眼神不时的稍微抬望了一些，看向对桌如今一脸淡然的少年，心态渐渐开始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我想跟上杉同学打个赌，如果最后一张牌是鬼牌的话，那就是我赢了，反之则是上杉同学获胜，这样如何？”
听到司伊月说出了意料之中的想法，上杉未来并没有急于回答，而一旁的神野桂子却是忽然皱起眉头反问道：
“现在到了最后一轮才追加这个比试，有些不太好吧？我觉得还是直接开牌好了，以未来的实力也没必要再继续证明什么……”
“不，我答应你的比试，请伊月同学开牌吧。”
上杉未来的突然发言引得神野桂子不禁侧目而视，如今她也是来不及作有否定出声，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司伊月已经是缓缓翻开了最后一张牌。
俨然所见，正如司伊月说的一样，牌堆的最后一张牌正是鬼牌！
“看来，我还是略胜上杉同学一筹啊……”
“……”
上杉未来并没有说话，她只是尤为在意的仰起小脸，眼神定然的盯看着此刻面带笑意的司伊月，似乎并没有为此抱有任何的挫败感。
“那么，这次比试应该算是我输了……”
说完这话，在神野桂子极具惊愕的目光下，上杉未来瞬时将面前的手牌推入弃牌中，而后缓缓站起身鞠了下躬。
司伊月见此情形也是愣住了神，本来想要由他来完成的行动，居然会被上杉未来抢先一步，也只能动作僵硬的回以同样的礼仪。
“我想，伊月同学也不是单纯的为了跟我比试才来到这里的吧？”
上杉未来一边自顾自地收拾起桌上散落的扑克牌，一边话音飘忽的问询出声。
“呃，这个……”
“是为了神野同学而来的吧。”
说着上杉未来将整理好的扑克递还给司伊月，嘴角终于是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
司伊月像是默认了这一事实，稍有意会的瞥向了呆愣在原地的神野桂子，但堵于嘴边的话语却无法吐出半个字眼来。
“老师，您怎么看呢？”
最后还是上杉未来帮他问出了这话，有些像是履行之前答应的约定一般，眼神尤为认真的瞥看过去。
“什么？！”
神野桂子似乎是还未能反应过来，有些呆愣的反问其声。
“老师，就是有关神野同学的事情，希望您能仔细思考一下……”
上杉未来则是面色平静的回了一句，这也让神野桂子的眉头愈发紧皱起来，语气略带疑怪的转问道：
“未来，好像你平时并不会问这种话吧？”
“那是我一直以来都没能遇到过真正的对手，难道不是么？老师……”
上杉未来俏脸复于平静的回答道，仿佛是在阐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实。
“……”
这一事实神野桂子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如今能够有资格上杉未来对手的，也只有此时正居住在府邸中的某个少女了……
听着两人的交谈，司伊月的右手已是不自觉的攥紧起来，手心的汗水更是渗入到夹痕之中，但他也只能是这样定定的看着。
毕竟神野桂子此前是有说过，不得提及任何无关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试探着对上杉未来说出那句话，当然他自己也想好了其他的另行之法……
不过那都是出于上杉未来没能出面的情况，也就是说如今的场景也是司伊月未曾料想过的。
为什么上杉未来会答应这个条件，这无异于是在反过来向他提供帮助，这是司伊月完全无法理解的做法。
“你先回去吧，我需要一点时间思考……”
难得所料，神野桂子竟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语，而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暂缓之举。
司伊月听言也是心底一喜。
以往而来，神野桂子在任何问题上是从未有过让步的余地，这一行事风格也是让司伊月大感头疼，而如今的她却是面带犹豫的作出了回答。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着上杉未来的原因在内，但司伊月已然有所满足。
如果事情处于一个可以缓和的状态，那就说明有迹可循，所以要找出神野惠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但愿有机会还能跟上杉同学比试一番……”
司伊月装出一副有些低落的神色，悻悻地往后走了两步。
“会有的。”
上杉未来意味不明的回了一句，又是快速的撇开视线看向别处。
司伊月听言忽而愣了一下，随后也是讪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便是作以简短的道别后，渐渐在两人的视野中远去。
与此同时神野桂子嘴唇欲张，正想要说些什么，忽而被上杉未来闻似平淡的话语打断出声：
“他没有机会赢的……”
“嗯？为什么这么说？”
听着上杉未来这一番话，神野桂子顿时面露疑惑的瞥了她一眼，脸上隐隐透露出一丝的不满与怒气。
“我之前的手牌是K、Q、J和一对10，最后的手牌则是黑桃为主的‘同花顺’。所以就算他换到了鬼牌，也绝不可能凑得出‘五张’的组合。”
“那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宣布结果？”
神野桂子眼底涌现出一丝异样的眸光，就连语气都逐渐转为质问，似乎对上杉未来的做法还是有所介怀。
毕竟她本来是能直接赢下这场比试的，为什么到最后却选择了默不作声？
但上杉未来也只是缓缓吐了一口气，视线微微下垂，而后毫无在意的轻缓出言：
“一开始他是能够作出换掉全部手牌的选择，但却没有那么去做。出于害怕无法做出准确的决定，在他说出那个赌约之后这一条件就是不可能成立的了，所以剩下的证明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也算出了整副牌的牌序，从而进行了相应推导，最后得出了鬼牌会留在最后一张的结论。”
“但是……”
“怎么，老师难道不相信我的实力么？”
“……”
上杉未来的如此回问一句，忽而让神野桂子难以回答，她是没想过这个少女会反过来对他发出疑问。
“况且，我也想和神野同学真正的较量一次，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老师。毕竟我可是被称为‘数学之神’的少女，如果连她都无法打败，那也谈不上什么所谓的‘神’了……”
说着上杉未来眼底流露出些许的幽怨，她似乎是面对这个称呼并不怎么看好，但那也是外界对于她实力的认可，所以就没有再多作计较了……
……
然而，司伊月并没有上杉未来说得那般神乎其技。
“蒙的？！”
明见司听完司伊月的长篇叙述，有些面庞僵硬的撇了撇嘴角，似乎连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作出如此冒险的选择。
“也算是半蒙半解吧，毕竟我能看得出来，以上杉未来的自信，使出这点小伎俩肯定是无法干扰到她的……”
司伊月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毕竟在那种情况下他只能想到这个方法了，当然面对上杉未来也并没有看起来的那般轻松。
“况且先换牌的那一方会占据比较大的优势，能够稍加预测对方剩余手牌的最大组合，当然也只是具有一定的概率性而已。”
虽然司伊月的紧张之色仍未就此消退，但他此时的心情已经没有刚来的那般沉重。
毕竟他只要知道了某个答案，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对他而言，就会变得迎刃而解多了……
“话说回来，神野惠呢？”
明见司有些在意的转过头问道，看着司伊月后边并没有跟出来任何人，也是有感几分好奇。
“她……”
然而司伊月的话音刚是响起，后边忽而传来了嘎吱的动静声。
漆黑的栅门这时缓缓朝里打开，两人同一转头朝后望去。
在门向里完全敞开的那一刻，银发少女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跟前。
“惠……”
司伊月顿时有感热泪盈眶。
不知为何，那股久违于心的感情，忽而在此刻尽数迸发了出来。
终于是再也不用继续忍耐下去，司伊月直接是冲上前将少女猛然拥入怀中，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似乎想要说出什么话来。
但传出的却只有牙关打颤的声音。
少女似乎是早有预见这一情景一样，缓缓的环抱住双臂，将小手温柔的放在了司伊月的后背上。
轻柔的话音彷如隔世一般再度传入司伊月的耳中。
“伊月哥哥，我回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