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的眼中闪烁着远古种特有的怒火。
琥珀色的竖瞳明亮、纯粹，其中燃烧着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火焰。
它痛苦嚎叫着的声音几乎击碎了天穹。海伦娜在钢铁飞艇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旁边有两位志愿者画家在兴奋地绘制着下方的图景，丝毫没有被这龙吼吓到。他们貌似都是古特兰美术学院的“印象派”画家，特别擅长抓捕这种短暂的场景画面，用寥寥几笔就写意地绘制出整个宏大的格局。
海伦娜瞟了一眼他们的画。在那画中，地上太阳般的光芒犹如日出。黑水河也被照耀得波光闪闪。
波光闪闪？海伦娜看了一眼河面，确实是在微微闪动，但那漆黑一片如同金属般色泽的河流，无论如何也不像画家们画的那般光彩夺目——那是夸张的手法。
“唔……”海伦娜本想调侃几句，但战况转瞬之间严峻起来。
空艇的前方，大批的飞马骑士正在快速涌来。
海伦娜感觉得到，身边的标枪投掷手似乎有点手生。在这个时候，他握着标枪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我能给你做些什么吗？要不加些咒语增强一下？我看那些魔法师都好忙……”海伦娜弱弱地问。
空艇上的魔法师们确实很忙，他们正在射击口对着四面涌来的飞马释放着大片的迟缓术。只要一大堆的迟缓术里有一个能命中，就能有效地削弱敌方的机动力，然后让钢铁空艇上携带的小型魔导炮和速射魔能机枪能够有效地命中缓速的敌人。
不过……还是由于产能和载重量有限，船上带的高技术力的装备并不多，更多时候还是依赖标枪手们的投掷技术。
海伦娜拿起魔杖……杖尖放射出微弱的奶白色光芒。短短十秒里，她连续念了六个增强型魔法术式，给她周围的三个标枪投掷手们加上了魔法的光环。念完之后她自己也感觉有点脱力，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结果。
……
……
提库卡库克是一个有四分之一兽人血统的投掷手。
他刚刚和旁边的女孩儿先聊了一会儿……他知道那个女孩儿叫海伦娜，是米登堡来的留学生，此次被光荣地选为学院派出的志愿者。
他其实本来没有那么紧张……但是被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像盯着剥了皮的猪一样盯着手臂和握着标枪的动作，他反而感觉越来越紧张起来了。他知道自己如果打出了个好的战技，肯定能在这些名为志愿者的“战地小记者”们的眼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在她们的笔下也能成为战争中大放异彩的英雄。
可是现在，看着那凶恶而灵活的高头飞马，他咽了口口水，反而感觉没什么把握了。
这种感觉不是在异性面前怕出丑……一个哲学社团出身的投掷手，对异性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他怕的是自己的战绩拖了全船人的后退。
“自由射击！进入射程后自由射击！”船长发布了命令——这大概也是他唯一能发布的命令。在与高机动的飞行单位战斗中，战机转瞬即逝。用标枪戳个人还要汇报长官，那就太离谱了。
年仅十八岁的标枪投掷手提库卡库克看准了一个尚在远处的骑手，后撤两步，然后以一个标准的投掷动作加速向前——刷地一下，他感觉手上的力量相当不对劲，标枪一下子沿着几乎完全平直的路线射了出去，擦着远处飞马骑士的头顶而过。
这种手感实在是太奇怪了——他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名叫海伦娜的少女。海伦娜双眼放射着金闪闪的光芒，看着他。
“哎呀，用魔法之前先跟我们说一声啊……”提库卡库克有点半恼，“一下子给我加这么强的增益，我没适应过来，抛物线就搞不好……”
“什么是抛物线？”
提库卡库克突然想起来这个女孩儿是米登堡来的，没上过古特兰人的中学数学课，只好说：“唉，算了算了，我再投几枪适应一下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就重新拿起了一根标枪，稍微掂量了一下……然后把标枪折断了。
“嘶……”他感觉这力量有点问题了。
不过断了的标枪也不能浪费，他捡起这段处的前半段，也就是稍长的那一部分，又稍微掂量了一下，改变了用力的方式，然后瞄准一个骑士，射了出去。那个骑士还刚刚在准备用手中的弩箭对着标枪投掷口进行射击。
这折断了的半截标枪如闪电般射出，一瞬间从他正在瞄准的眼睛里扎入，极为血腥地贯穿了骑士的脑袋，把他打翻下马。
提库卡库克握拳，大叫一声“yes！”，然后继续拿起下一根标枪。
这种庆祝方式是提库卡库克很喜欢的一个橄榄球运动员经常会做的庆祝手势和庆祝台词，他也有样学样，每当击中目标的时候就回来这么一下。不过他转过头去，看到旁边的两个正在画画的女孩儿们好像有点被吓到了。
而那个叫海伦娜的家伙，面部红心不跳，还鼓励式地对提库卡库克说：“大哥，干得漂亮啊！”
这年轻的标枪手心想：“不愧是米登堡来的，见过血、见过大场面啊！”
可是眼前的女孩儿还在说：“大哥，又来了一个，好像在朝你这边射……”
提克卡库克愣了不到半秒……然后立即向侧边趴倒。但还是晚了，他有半个肩膀暴露在射击口正对的位置上，飞马骑士们的手弩射了进来，一下子扎穿了他的左肩，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把他向后冲倒在地。他痛苦地用右手握住箭身，把它快速拔了出来，嘴里还在喊着“27号位，医护，左肩贯穿伤……”
“没事没事，我来。”名叫海伦娜的姑娘好像突然找到用武之地来弥补之前自己的过失了，“我会魔疗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