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决战之后(2)

作者:Czeni 更新时间:2019/11/29 11:00:03 字数:1993

尤莉亚被古特兰人“捕获”的时候,是在黑水河战役临近结束之时。

浩浩荡荡的布列塔尼亚大军里面,不止有作战的士兵,也有许多提供各种服务的商人、冒险者以及公爵们携带着的各种家臣和女眷。

打仗还要带着女眷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连埃塞克斯公爵这样的十五岁小公爵都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可其他那些各有各的癖好的大龄公爵们却实在是忍耐不了一路行军的寂寞。

尤莉亚也是这一大堆随行人员之一,名义上是诺森伯利亚公爵的姐姐,实际上是某种别样的存在。

她不是没有想过杀死这个该死的弟弟……只是作为一位强大的魔法师,约翰笼罩在身上的护盾全天二十四小时都不会间断。

只要一把破魔短刃,一把就足够……

可惜,那样的东西始终都没有到来。

她也就只能在无限漫长的时光里等待那个机会。

之前给利物浦公爵递去的信匣,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除此之外,她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在这一路上,约翰甚至都没有见过尤莉亚的面。很显然,他又找到了新欢……把姐妹俩带在身边,仅仅是处于一种“把后宫全都控制住”的目的罢了。

不仅仅是带上了她们两姐妹,还带了约翰喜欢的许多女仆,说什么“为了防止一波偷家”。这显然也是一句怪话,谁敢偷窃公爵的家宅呢?这必然有什么深意——尤莉亚暗暗地在心里记下了这些东西。

……

苦等着的数十天,对于尤莉亚来说并不是什么重大的折磨了。毕竟过去一年都已经熬过来了,继续这种被监视、被控制、被当做物品一样挪来挪去的生活又怎么样呢?不在乎多这几十天。

黑水河战役打响的时候,尤莉亚正抱着妹妹在睡觉。连续的行路过程中,虽然她俩一直被放在马车里前进、可谓是一步路都没有走,但生活并没有因此变得很像是生活。每天只能除了吃饭便是睡觉,睡觉睡醒也就是空洞地望着马车车厢的木头壁发呆。

当利物浦公爵派来的骑士团发起死亡冲锋的时候,两姐妹刚刚睡醒……被远处的战场上传来的纷乱声音所吵醒的。她们和其它的一些补给车队都在黑水河的东岸,离战场有几公里远,由一小部分士兵看守着。忽然之间,她们发现远处火光冲天,杀声喊声不绝于耳,可是这些声音里越来越多地夹杂着“我们败了”之类的无端呼喊。又过了十几分钟,黑压压的人群从已经被染红的黑水河上泅渡而来,看守补给的士兵也开始不断跑路。

忽然之间,她们发现监视的人也消失了,马车的车夫都不见了。探出头去一看,各种各样茫茫然地提着裙子的女眷们也都在乱军之中呼喊着、张望着、被推搡到一边。

自由来得如此突然而混乱,让她们甚至不敢离开马车车厢。很快,马匹也被逃难的乱兵粗暴地拉走,只剩一个空空的车厢摆在树林子的边缘。

妹妹艾米莉开始大哭起来。尤莉亚只好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给她唱北地诺森伯利亚的古老摇篮曲,安抚着她紧张不安的心灵:

“北风吹过,浪卷起,

有一条河,珍藏着回忆,

安心睡吧,小宝宝,

一切的事情,都会像往日一般美好……”

歌声响起的时候,世界仿佛已经远离。狭小的车厢内,唯有这歌声飘荡……反复无穷地回响。没有乐器,没有伴唱,只有尤莉亚略显干哑的嗓音。

……

摇篮曲本身并没有什么变幻复杂的曲调可言,大多数民谣都像这一首一样,旋律优美但不断地重复,只是把其中的歌词进行一些细微的替换,让段落之间显得略有不同。

尤莉亚反复地唱了好久,直到艾米莉已经完全地重新睡着……这不仅仅是摇篮曲的作用,也是车厢里的一杯安眠茶的功劳。她给艾米莉披上了衣服的时候,忽然听见外边响起鼓掌的声音。

她拉开帘幕,发现站在外边的是两只很小的鼠族兽人,站起来也只有尤莉亚一半高。看起来年纪大一点的那位穿着诺森伯利亚人从未见过的漂亮制服,露着龅牙,尽量展露出和善的微笑:“您唱得不错,不错。不过现在请您和里面的女士一起移驾,移驾……到永望城,永望城去。您不要,不要怕……我们,我们是古特兰,来自古特兰的人民军队。我们正在打扫、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

他看上去年龄不大,说话还有些结巴。尤莉亚稍微有点被那丑陋而凶恶的样貌吓到了……不过她也不敢做出任何惊讶于对方相貌的动作,只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问道:“战争……古特兰人赢了吗?”

“是的,是的。我们向您保证,保证……您现在是安全,安全的。”鼠族士兵回答,“现在您需要跟我们去……去永望城!在那里您会接受一些问询,问询……如果您不是战犯、战犯的话,问询结束后,您会获得自由、自由!”

“好吧,我会跟你们去的……我的妹妹也要去吗?”

“是的、是的。”士兵说,“这位小女士睡着了吗?这样、这样的话,我们找一个大家伙吧!嘿,约瑟!你能帮我们把我们和这两位女士都送到永望城吗?”

应声而来的是一个小巨人,他的肩膀上还放着刚刚乘坐有鼠族弓箭手的篮子。他蹲下身,把两位士兵以及尤莉亚姐妹全都放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后缓缓地向城市的方向走去。

坐在小巨人的肩上,尤莉亚无来由地感到一阵汹涌的快意……仿佛之前压迫在心口的巨石已然被移去,天地之间骤然明朗起来。

明明还下着雨,飘着雾气和烟尘……空气中还弥漫着化不开的血腥气味。

“魔神就魔神吧……”尤莉亚几乎已经破罐子破摔,“再怎么凶恶的魔神,也比约翰要好吧!就让我看看这些魔族、魔神王的信徒究竟是要拿我们姐妹俩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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