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凶残的真相序幕(3)

作者:Czeni 更新时间:2019/11/30 7:40:12 字数:2556

由于永望城的房屋不够了,所以尤莉亚也被带到了属于“后方”的达克希尔小镇。

那里之前被审判了许多人,空出了许多房子,正好用来安置俘获的布列塔尼亚人家眷们,以及安置被禁咒魔法摧毁了小半个城区的永望城里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按照古特兰人的说法,“这个宅子的主人被砍头了,宅子当然也直接充公了。但这么大的宅子少说也能安置几百人,被我们拿来当指挥部就太腐败了”……于是就连元帅大人也只是住在宅子后面的一个杂货间里,而宅子里各式各样的客房都被拿来安置流民了。

当然,还有大批的所谓志愿者,也住在这些房子里……貌似是因为其中有许多“记者”需要采访流民。

尤莉亚起初对这个词感到很惊讶……在布列塔尼亚,虽然传记作者们也会住到贵族的家里,但通常都只会记录贵族的口述自传,从来没有人会去问普通贫民关于某件大事件的感受。这些志愿者对于她来说是个很新奇的事情……她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同时,她和妹妹也被安排到了其中的一间房子,准备度过这战争之后的第一晚。

只不过当她辗转多时、正要睡下的时候,却隐隐约约听到了隔壁房间里传来的痛苦的嚎叫。

这种嚎叫的声音很轻微,侧面地说明了房间与房间之间施加的临时隔音术式效果不错。但这嚎叫的样子,让尤莉亚突然被勾起了一些往日的回忆。

还记得一年多前,弟弟约翰的偏头痛变得越来越严重,每天晚上也会像这样满含着痛苦和绝望、低沉而烦闷地嚎叫起来。

尤莉亚悄悄地走出房门,走到了隔壁的那一间房前。那扇门紧闭着,不过门上贴着临时的标签,显示住在这里面的人是谁。

标签上写着两个名字。尤莉亚借着昏暗的灯光,稍稍看清了那写得有些乱的字迹:泰蕾莎·卢森堡,阿妮亚·布莱尔。

……

泰蕾莎此时所承受的痛苦,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

作为一个常年在赤焰山上苦修的前圣女,以她的精神力量之强大,本应该对痛苦有相当强的忍耐力。但这种仿佛来自心灵深处的记忆狂潮,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苦修者能够咬牙忍耐的范围。

阿妮亚睡在她身旁,拿着毛巾,帮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焦急地看着她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的模样。

“小姐姐,要是他们虐待你,你一定要跟我说……”阿妮亚的语气里满含着担忧。她以为泰蕾莎是去了元帅的营帐之后受了什么不公道的对待,才导致现在忽然头痛得这么厉害。

晚上的时候泰蕾莎确实去了一趟元帅的指挥部,但谈话并没有什么营养,只是元帅对她的力量十分好奇。整个过程中泰蕾莎几乎没有说话,都是特勤局的几位干员在帮忙解释。

而从那个指挥部回来之后,她就开始头痛得只能窝在被子里,让自己的喊声不要打扰到旁边的住户。

以往泰蕾莎也头痛,但服下止痛药之后也就不太会有很大的问题了。

“不,跟他们没关系……”泰蕾莎勉强挤出这一句话来,但她脸上豆大的汗珠已经说明了这种意志的搏斗并不轻松。

其实她在这无数次苦痛的梦境里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很久以前,在魔法师学院入学测试的水晶球幻境中,她就听那位伟大的导师说过……她还记得娜塔莉亚前辈的原话是“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患有偏头痛的、普普通通的、土生土长的佛罗伦萨混血半精灵,直到我二十三岁那年,我才终于知道,那种一阵又一阵的头痛只是记忆苏醒的先兆”。

记忆苏醒……这个概念如此陌生,又如此残酷。

娜塔莉亚前辈曾经说,她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在这种穿越的过程中,似乎受到世界规则的影响,灵魂早已经抵达婴儿体内,但记忆却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进行复苏。

“难道……难道我也是……”泰蕾莎不敢想象这样的事实,但似乎只有这种说法能够比较好地解释她现在的处境。她又害怕自己在梦中说胡话的时候把这样凶恶的猜测透露出去、让阿妮亚担心……于是她拿着毛巾捆住自己的嘴,让所有一切的喊叫都只剩听不清晰的嗡鸣。

很快,她便再一次沉浸入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无穷多的场景记忆碎片从她的脑中流过,最终全部都沉入记忆之海深处,而其中会有一两片表层的碎片显露出来,让泰蕾莎立刻就能看见。

这次的场景,是在一个细雨的黑夜。主视角穿着黑色的雨衣雨靴,站在一片看上去像是广场的地方。大灯照射着那临时搭建的高台,把台上的人脸照得惨白。那是一个很熟悉的面孔……是上次的记忆画面里看到的那个拿着话筒“舌战群儒”的男生。

泰蕾莎还记得,这个男生把请来的什么报社编辑、网站编辑之类的嘉宾批判得体无完肤。

此刻他已经不再是学生打扮,而是穿上了蓝色的工人服装,站在台上,向台下的人挥手。数以百计……不,数以千计的人穿着花花绿绿的雨衣,也同时挥着手向他回应。主视角似乎也是其中一员。

“同志们,感谢大家冒着雨还来听我的演讲……”台上的那个脸庞略显稚嫩的男生从身旁的黑衣保镖手里接过话筒,又开始了他的演讲,“感谢大家能来到这里,我是李冲。”

他说着说着,就脱掉了雨帽,深深地朝台下站着的人们鞠了一躬。

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种魔法般的磁性。在这漆黑的雨夜里,热血仿佛已经涌动起来。

“有的人说,我喜欢演讲,是因为我喜欢说空话、不做事。”这个名叫李冲的男人说,“其实不是的。我演讲,是因为群众们已经沉默了太久。大家需要听到我代替大家讲,狠狠地讲,尖锐而深刻地讲,讲出大家的心声。我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要讲什么空话,而是大家需要听到我讲。这是一种信念,这是一种力量,这是已经被代表了太多年的沉默的大家心底里的呼声,这是属于我们的抱团取暖。”

他刚说了一个开头,便很快被鼓掌的声音所打断。他在大灯的照射下,微笑着站在台上,等掌声和呼声持续了十几秒钟渐渐“熄灭”之后,他才继续说:“自从黑色五月以来,中京和北方各省的运动已经越来越背离了我们最初的想法……他们心中的自由,不是我们所想象的自由。他们所做的一切,几乎已经使他们成为了我们的敌人……看看中文大学的乱象!看看那些被砸了店铺而失业了的苦命人!看看街头那燃烧的景象!这是单纯的、无谓的破坏。这是对我们的事业的曲解,是一种盲动主义……也是最大的背叛。现在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联邦借着打压那种暴行的舆论势头,要来玉田山打压我们了!但本质上,我们和中京人早已经不是一路人……我们是伟大导师的真正的继业者,我们也将最终获得成功……”

接下去的记忆画面再次变得模糊不清。泰蕾莎晃了晃神,眼前再次出现现实的天花板,以及阿妮亚那张写满了担忧的小脸。

“导师……”泰蕾莎含混不清地重复着梦中那个男人的话。由于嘴被毛巾堵着,所以并没有清晰到让阿妮亚听懂。

“什么?”阿妮亚问。

泰蕾莎没回答。她心里感到愈发奇怪了起来……如果这些记忆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为什么在那个世界居然也有人提到什么“伟大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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