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尘封了五六年的个人空间历史记录，那些往日的中二言论仍然挂在那里，像个挥不掉的蚊子、抹不掉的图章。
他看见了自己初中的时候写的诗歌，《玫瑰的名字》。那是听着张雨生的同名歌曲写出来的，一开始是写给一部自己很喜欢的作品里自己很喜欢的女角色，那部作品很不幸地有一个奇怪的书名“真实武力”，那个女主角也有一个很不幸的奇怪名字“婕丝”。
“冰瞳孔，骑士装，精钢躯，银心脏。蓝血的贵族沾染了极地的风霜，白雪在黑夜里无声绽放。没有雪莱、济慈、劳伦斯，没有情诗十四行；只有刻在名字里的孤独，和对没有乌云的天空的向往。不是所有鸟儿都能飞翔，不是所有快乐都能流淌；绚烂当如烟火，将永恒的圣歌传唱。在命运的十字路口，点燃血色晨光……脆弱的生命啊，以刚克刚；娇艳的玫瑰啊，别让雨水洗褪了红妆……你说，坠落后，再死亡，让尸骨，回家乡……从此远走他方，从此生死茫茫，从此战斗在世界的边疆……你是飘摇的火光，你是暴雨的疯狂……”
读着自己初三时候写的诗，约翰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写的都是些什么垃圾，现在的读者读到的又都是些什么垃圾……
这么多年里，写垃圾的功夫长进了不少，却还是不够垃圾。
约翰大彻大悟。
……
好几天以后，约翰再次打开作者后台。
那上面还显示着几天前发来的系统私信：
您的作品 书号242211 第三卷 第四十九章 轻度违规 涉政 宣泄性内容 请在5天内自行修改，逾期未整改，或整改后依旧违规，将直接下架不再做通知
凝视着这一串有时有标点符号、有时又没有了符号的系统通知，约翰陷入了沉思。过了一阵子，他打开章节，按下了全选，然后删除。
看着文字从眼前溜走，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淋漓畅快。
比几天不更新更加淋漓畅快。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领悟了行为艺术的最高境界。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每天日薪能顶他在网上做文字匠一个月收入的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