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是童羽他们帮着看店么？”成天笑问。
“是。”厄洛克把杯子拿在手里点点头。
“怎么不各回各家？家里没人惦记？”
“他们本来就没家。”
“嗯？什么来头？你知道？”
“那叶铭韬是马神马鸣聿转世，他和你徒弟童羽的前世有故事。”
“哦——”成天笑听了不由得想起在奈瑞阿城时候鹤神和猪神说的话，一边认为马鸣聿还活着，一边认为马鸣聿已经转世。
“成宫主有什么发现吗？”厄洛克看出成天笑好像心里有事。
成天笑摇摇头：“不好说，只是一种感觉，描述不出来。”他把酒壶放在桌上，“嗒！”一声，举起杯子碰过去，“嗒！”又一声。
厄洛克喝了一口。
“诶？怎个如此寡淡？”
“嗯？”成天笑听了也喝了一口，接着仰头朝楼上喊，“妮妮！我们俩喝两口，中不？”
楼上没有回答，安安静静，仿佛连时间都是静止的。
“妮妮？老大？”还是没动静，成天笑转着眼珠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小祖宗！可否赏几盏小酒让我解解馋？”
还是没有回答，但成天笑能感觉到手里的杯子忽然一沉，接着酒香就飘了出来。
“我媳妇儿贴心，让咱喝之前来点水漱漱口，免得误了酒香。”成天笑重新与厄洛克碰了杯，“先干为敬！”
他端起酒杯一扬颏，就好像杯子里面还是水似的。
“咝——哈——唔——呼——爽！”酒虽是凉的，但喝下去满嘴都烧了起来，热辣辣整个身子都跟着暖了，“一杯酒下肚，这驱寒能力比什么红糖姜水狠多了。”
他用力挤了两下眼睛，眼窝里好像有泪珠被挤了出来，看来这酒度数不低，“这祖宗给我换酒了。”
成天笑再次把杯子斟满，见厄洛克还没喝完，便把酒壶放过去，“你咋喝得这么不痛快呢。”
“不是，很久没喝天上的酒了，这味真冲啊。”
“说到天上，也不知道我弟那边咋样了。”
“陆宫主？”
“对。”成天笑喝了一口，“他的情况要比我们俩好一些，荷丽拉雅吸尽了他肉身的寿命，貔貅和洪九冬就在这个时候把他的灵魂召回了大熊宫，不过现在好像已经恢复了法力，回到自己的狮子宫去了。但也有说是烛灵把他召去了地府，我一直忙着白羊宫战事，没去找貔貅他们确认过。”
“如果去了地府那就难办了。”厄洛克喝了很大一口，鼓着腮帮子一点一点往下咽，末了龇牙咧嘴咽完了最后的部分，半张着嘴打个响嗝。然后放下杯子甩甩头，“哇，这劲够大。”
“你轻点，要是把楼上那俩祖宗整醒了，我跟你说你立马就变下酒菜。”成天笑看看楼上，手里慢慢无意识地把杯子举起来，回过头停在嘴边接着又说，“地府怎么了？我弟他好像跟烛灵关系不错，去年冰河之战的时候烛灵还亲自参战来着。”
说完头又往起扬，但动作放慢了。
“有这事？”厄洛克愣了一下，眉毛牵着上眼睑，白眼仁就露了出来，但随即又垂下，陷入了沉思。
“嗯嗯！”成天笑还扬着，黑眼仁向右扭，从抬着的杯口和手背的空隙看着大犬神把头点了两下。
“我那段时间没有记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厄洛克皱着眉，接着又抬起一只手按住太阳穴。
“别想了别想了。”成天笑也不急，好像事情对于自己只是个热闹似的，“对了，刚才你说叶铭韬是谁？”
“马神马鸣聿。”
“是转世还是什么？”成天笑的声音似乎比刚才大了一些。
“是转世。”厄洛克回答之后紧接着又说，“成宫主你是不是有点儿上头？”
“上毛线个头。”成天笑身子往一边晃了一下，又把酒杯拿到嘴边，“他前世怎么死的？”
“跳崖自尽。”
“说具体点。”成天笑喝完一口把杯子放下来两手捧着，等着停厄洛克的故事，可厄洛克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记忆，只知道马神和金牛与白风筝王国打了一仗，最后在白风筝与烛灵的合力镇压下失败了，金牛也战死其中。”
“还有别人么？”
“判官。”厄洛克瞟了一眼成天笑肩上的小蓝，此时她已经睡着了，头埋在翅膀里，身子随呼吸而起伏，“我觉得现在地府应该有个假判官。”
“未必。”成天笑喝了一口，酒已经在手里被焐热了，温呼呼更加辣口，“我之前去过地府，见过孟婆，我弟也见过牛头马面，从没有注意过‘判官’的存在，或许现在判官的位置是个空缺。”
“现在地府人就是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然后你们一个个又都失忆。”
“如果叶铭韬记得前世的话，应该就明白了。”厄洛克举杯一扬头算是终于喝完了一杯，抓过旁边的酒壶又斟满，“然后前不久，在他们寒假之前，店里竟然来了个金牛。”
“嗯？真身？”
“不知道，何立说那是个傀儡，但不确定是不是堕神的傀儡。”
成天笑点点头，他在想那会不会是猪神或者鹤神派来的一个幻象，意图探明这边的动向。一边想着，一边又端起杯子喝，可是杯子仰起很大的角度还没有酒流到嘴里，拿开一看，里面只剩个底儿了，便把杯子放下，从厄洛克那边拿过酒壶又续上一杯，一边倒着一边说：“是不是在我和文晶晶之后，这里都是貉神何立在负责？”
“是。”
“这回他倒不缩在织梦城了。”成天笑把酒壶放下，把杯子端起来晃了晃，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还有什么新鲜消息？”
“关于这边的——”厄洛克想说“没有”，但马上又想到了佘星茹和沈梦瑶，于是转而说道，“哦对了，蛇神之前没有死，但他女儿出现之后据说是牺牲自己，让女儿成为了新的蛇神。”
“他女儿？叫什么？”成天笑听到蛇神没死的时候本想高兴一下，可还没来得及就被老狗后边的话给扫掉了。
“佘星茹，也许你们很快就会见到，何立带着童羽和叶铭韬去找童绍唯的时候都是星茹在这边看着。”
“对了，说到这——”成天笑说，“是不是有凡人参与进来了？”
“对。”老狗点点头，“有一个叫魏德军的警察，还有个跟他一起做实习的叫张峦，另外有个专门研究咱们的老头，叫柳万生。”
“就三个？”成天笑问。
“还有一个，听她们的意思是跟佘星茹一起转过来的，跟你们同班同学，叫沈梦瑶。”
“这人什么来头？”
“不知道。”老狗摇摇头，“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吧，但是被卷入一场很离奇的失踪案，失踪的就是沈梦瑶本人。”
“也就是说，在和我之后，我们班转来两个同学，一个叫佘星茹，是蛇神佘动川的女儿，并且继承了蛇神的药皇之力，而另一个叫沈梦瑶，身份未知，而且暂时处于一个失踪了的状态。”成天笑把老狗的话重新整理了一下。
“对，还有——”厄洛克说，“何立怀疑那个实习警察张峦，会是金牛的转世。”
“嗯——”成天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酒杯晃着拿到嘴边，稍停，而后杯沿搭在下唇一点点抬起，“我怎么感觉这事儿里外里就我知道的少呢？”
“万骨冢、骷髅架……”文晶晶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成天笑放下酒杯抬头看，楼上没开灯，文晶晶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毛绒睡衣，抱着胳膊倚靠在楼梯口的墙上往下看着自己这边，“那里有童锦琳的墓，墓两边有很奇怪的副冢，这里头肯定有蹊跷，咱是先去墓地看看呢，还是先把人找着？”
厄洛克见状心里不由得默念一声：不好，给整醒了，自己要变下酒菜。
“先找人吧，把当事人找上一起去看看。”成天笑说。
“你就那么信任他们是真的转世啊？”
“二者相较，我觉得还是同学这边靠谱吧。”成天笑说。
“那辛洁不也是？”
成天笑听了看着厄洛克，木讷地想了半天，终于放弃了辩解：“铁证如山，无言以对。”
文晶晶嗤笑了一声，说：“不跟你较真，明儿醒了再看，要是能找到他们咱就带着他们一起去，要是找不到就算了，咱俩人去看看。”
“那乐颜呢？”
“她留着看店，不能又把店扔下。”
“那得，歇了吧，明儿再说。”成天笑拍拍老狗的肩，想跟他干杯，忽然拿着杯子的手被什么力量定住了，接着手里的杯子离开手往楼上飘，飘到楼梯口被文晶晶一把抓住，仰起来咚咚咚一口喝干。
“睡觉！”文晶晶一转身，把杯子甩下来，正甩回成天笑的手里，而成天笑的手也可以活动了。
厄洛克拿着杯子的手还举着，成天笑只得又满上一杯 。
“干杯，睡觉。”
动作似乎有些大了，小蓝抖抖翅膀把脑袋拿出来，看到两只杯子“当！”一声撞在一起，然后被拿回各自嘴边，一齐扬起下巴颏，在安静的深夜，嗓子眼儿里咕咚咕咚的声音似乎响成了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