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取代第一时间露出敌意的少年，艾祈幸首先抛出了话题：
“你应该知道在我们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吧。”
“嘛，算吧。”
黎勇依然带着那丝虚伪的微笑，伸出一只手指。
他一边点着自己的额头，一边故作神秘地放出话：
“不过，那边的小哥还能活着出现我倒是没料到的……你有两把刷子嘛。”
“废话少说，你应该认识那个女生吧。”
朱木冷冷地打断了这家伙的长谈。
被打断之后对方也不尴尬，只是轻轻摇着手指一边轻轻咂舌，一副让对面耐心一点的模样。
说实话……
太装逼了，好欠揍。
虽然会长大人偶尔也很那啥，起码样子是好看的，也没有这种嚣张到让人恼火的地步，但毕竟对方一看就是掌握线索之人，还是忍一下吧……
“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一定看见了一个女生吧？而且……”
重复了一遍没啥用的废话，少年将手抵在脖子旁，从唇间呲出一声“咔嚓”的拟声词。
“应该发现了，她是要杀、你，的事吧？”
说这句话时黎勇紧盯着身着黑衬衫的少年。
朱木冷哼一声。
“是这样，又如何？”
“你的态度可真让人不爽，嘛，算了，迟早你会知道的。”
“好了，总之，这件事和这位先生的关系恐怕不浅吧？如果是有什么条件提出来便可，若能宽心一点协助我们查清这事，便再好不过了。”
这时候艾祈幸倒出来打了圆场。
看到态度诚恳的白发少女，对方态度也稍好了一点，挠着鼻子依然挂着一副不找边际的笑容，似乎漫不经心地开口：
“既然贵校学生会会长大人能这么说，我也不好不给面子，不过……”
“什么？”
“您位高权重，我可是和那个人生活中到处有联系的，如果协助你们我自己可也有危险，此事完了以后，我希望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可以吗？”
“也就是，你想我把你安排到其他地方隐姓埋名生活？”
“和聪明人对话就是舒服，就是这样。”
黎勇文质彬彬地鞠了一躬。
姿态优雅，面容自然，但越是这样便越显出一丝轻蔑。
当然这轻蔑是针对一旁面容冷漠的少年的。
“顺便一说……既然要到陌生的地方生活，安家费也当然是少不了的。”
还真是打蛇顺棍上啊。
面对对方这种一看见空隙便先争取利益的行为，白发少女也没怎么在意，只是一挥手眉也不挑地答应了下来。
“知道了，其他还有什么要求吗？”
“保护我的人身安全，事后也不准解决掉我……您是高尚人士，应该不会背弃约定吧？”
若不是最后一句的语气过于道德绑架，这一些要求还是没什么出格的。
当然，艾祈幸并不是会被情绪影响的那类人，因此也很轻易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对方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老板大气。”
“既然该谈的都谈了，就把你知道的先说出来吧。”
这时，朱木十分不解风情地**来，中断了对方的恭维。
扫了少年一眼后，黎勇也收敛起了脸上让人不快的呲笑。
他的话语之中凝起一丝寒意：
“那个人，是和同一学校的，和我有一些纠葛……所以，如你所见，和我有所接触的人，她都会动一些手脚。”
“也就是，我们也是被你故意牵扯进来的？”
“我不否认。”
面对朱木略微带刺的话语，少年不急不缓，等着对方把那蕴含敌意的眼神挪走才重新把话题推进。
“她最先瞄准的应该是这位小哥，而且，现在肯定也在附近紧跟着我们。”
“既然是同学，你应该她的住所在哪吧？”
“知道的话她也不会这么难对付了，她并没有固定的住所，虽然有父母但并不怎么管她，学校也早就退学了。”
摇摇头，黎勇一个个否定了艾祈幸提出的问题。
这让白发少女有点头疼了起来。
她倒不怕对方家大业大，毕竟再业大也没有她大。
但这种彻底光脚的……相反，就像一只讨厌的蚊子，太过脆弱却微小，会轻易从人手中溜走。
因此她沉吟一下后抛出疑问：
“那，你有什么可以抓到对方的方法吗？”
“抓在的方法是您那边想的，我只负责提供对方一定会出现的情况。”
“真不客气。”
“那可是，多谢夸奖了。”
对方摆明了一副光棍姿态，被少年讥讽了一下后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艾祈幸拉住身着黑色衬衫的少年，继续抛出下一个疑问：
“话说，你知道之前的凶杀案和这起有什么关系吗？”
“……”
黎勇沉默了一下。
他转过头，轻轻吐出一句：
“嗯。”
“凶手是，一个人？”
“是啊。”
一直以来的疑问算是得到了解答。
但一旁的少年似乎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
“也就是这些人都和你接触过？”
“……算是吧，不过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吗？反正是过去的案子，我们还是好好协助，先保住您这位学生会助理的命吧？”
似乎被戳到痛点而有些不快，黎勇反嘲了一句，接着往后退去。
“那么，今天就恕我只能奉陪到现在了，明天晚上，还是这个点，我会把她引出来的，在这之前要好好保住性命……可以吧？”
“嗯。”
被答应之后，他再度深深鞠躬，随白雾吐出了略带歉意的话语：
“抱歉啊，两位，其实这次算是我的错，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找上你们的，抱歉。”
直直鞠躬到90度，黎勇英俊的面容中凝着一丝深沉的悲伤。
月色斜漏后，少年单薄身躯上白色衬衫被寒风贯穿，略长的发丝在寒冷夜色中飘荡。
最后，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不过，既然已经被我牵扯进来了，我的协助也是必要的，我们还是好好协助吧。”
“……我想起来了。”
这时，沉默的艾祈幸突然发话了。
“最近的凶杀案，虽然最主要是学生，但是也有一对夫妇也是被杀……只是因为比这些案子联系较少，没有被联系到一起，而且……”
“那对夫妇的男方，姓黎。”
黎勇强行裂开表情。
仿佛在僵硬面具上强行裂出了一个微笑，伴随无法愈合的伤痕。
“您真是个极其聪明之人。”
“……”
“只是，眼光不大好，找到的这位，似乎不大配您的聪明机智。”
抛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那少年转身，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
……
“好了，助理，别板着个脸了。”
艾祈幸凝视着转身离开那人，轻轻弹了个响指。
“嗯。”
“辛苦你演黑脸了，那么，有看出什么吗？”
一瞬间，朱木身上那股莽撞的性格便如梦般消散。
说话带刺、莽撞至极的少年？
怎么可能……
他们两个人是配合多年，极其默契的搭档。
面对这种动机不纯、或需要指挥又不是很服的人，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可以极大加强对方对红脸一方的好感，白脸一方冲动的脸谱也可以使对方放松警惕。
毕竟比起聪明的敌人，在白痴面前漏出破绽……才不那么让人担心嘛。
可惜的是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接触的时间太短了，还看不出什么，可能以后我还会有单独和对方接触的机会，那个时候再看吧。”
“嗯，我也是呢。”
并未露出遗憾神情，白发少女捏着下巴仔细思考着刚刚那一人所透露出的线索。
对方和那人的联系倒是确定了。
但是，虽然知道了那少女会出现的时间，对于抓捕来说几乎已毫无阻碍，但不知为何……
嘛。
“话说，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仇人？”
朱木说出了最为直观的感受。
凡接触之人斩尽杀绝，除了仇人以外几乎找不到另一个答案吧。
“是吗？但，我可不这么觉得。”
但艾祈幸却摇了摇头。
她扫了一眼有点困惑的少年，眯起了金黄双瞳。
突然。
白发少女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一副轻快口气说：
“抱歉啊，坏话都交给你说了。”
“没事。”
他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朱木本就是个孤僻至极的人，比起亲和的红脸还是白脸更适合他。
而且……
说句实话，朱木觉得对那个人恶语相向莫名还挺爽的。
嗯……
可能他太久没口嗨了吧。
一定……
是这个原因吧？
“不过……刚才你跟那个人说话的时候质问得挺自然嘛，你是真的对他有一点敌意吧？”
“……”
被这一突然的言辞噎得无言以对，少年懵逼地转过头去，便看见白发少女露出一副坏笑神情。
原本被冰冷冬夜冻得得有点僵硬的脸，一下被火烧了起来。
他马上撇开视线，盯住天上轮月，声音细若游丝地漏出来一声：
“嗯。”
他倒不是真老实。
而是就算撒谎也会被抓住然后猛烈进攻的……所以比起掩饰，少年觉得还是这样直面进攻比较好。
当然，真的“直面”还是算了。
于是，白发少女就背着手窃笑着一步步蹦到他耳边来了。
“吃醋了？”
“……嗯。”
“哎呀呀。”
因为有点受不了，朱木就僵着身子一路快走，而后面艾祈幸也一路紧紧跟在他身后。
在笑了一阵后，白发少女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衫。
于是少年也就停了下来。
“助理。”
“嗯。”
“要保护好自己。”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此刻，天上乌云厚重，仿佛一抹化不开的墨色般。
“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