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窗,朱木便看见一个拳头重重朝他脸上砸了过来。
“!”
本能想闭上眼,但,那拳头最终却只是化为一阵劲风,硬生生在他脸颊前一厘米处停住,接着,一道略带喘息、有些难以置信的嗓音从前方响起。
少年这才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
“前辈?”
有着一头淡棕色微卷短发的少女,衣衫稍稍凌乱地站在窗户前一点距离……那毫无疑问是魏良,她满脸是汗,似乎也经历过一番艰难的斗争,勉强将还残留着一些血迹的拳头收回去,脸上也挂了一点彩的少女稍微安心了一点。
朱木也终于大松一口气。
“魏良同学?小双呢,她应该也在你们班吧?”
“啊……”
两人都冷静了一下后,魏良从四周倒下的学生中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讲台。
“哥哥!”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原本潜伏在讲台之后的黑发少女便猛地冒了出来,顺便毫不在意地踩了几下倒在周围的学生后,一脸开心地蹦了过来。
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啊,这些同学。
不过没有遇到那些暴徒就好……这下它也总算知道第一个进入的男生为什么会被击倒了,一方面这两人目标太小,所以在窗外不能像大批暴徒那样被轻易观测,二来这两个小家伙的战斗力都是真的惊人。
嘛,现在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时候了。
把一下扑进自己怀中的妹妹稍微推开,朱木关切地看着朱双的脸上,似乎有几处淤青和伤痕的样子,不由心中微微一紧。
原来如此,那之前牵制对方战力的,应该就是这两人了吧。
“你们没事吗?”
“嘛,说没事的话有点牵强吧。”
“总之,先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吧,之前你们是一直躲在这的吗?不对啊,魏良同学你们才高一,怎么会在高二的教室里呆着?”
这时,少年突然意识到了这一问题。
“这可就有点说来话长了。”
把之前打倒的学生搀扶起来,棕发少女挠挠头,讲述起了之前两人所遭遇的事件。
本来的话,无论是魏良还是朱双,都是警惕性极强的一类人,而且和朱木不同她们自己就完全有能力和暴徒抗衡,所以按理班级也没那么容易被攻破。
但高一和其他年级相比有几个非常明显的劣势。
一是被袭击的时间最早,所以没有任何预兆。
二是高一的学生之间本来就比较熟识,所以,要互相拜访串门,本来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所以和及时关上门的朱木班级不同,朱双所在班级同时遭到了内外两侧的进攻,暴徒在拿起武器之前便挂着友善的笑脸混入了班级内,整个班级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也完全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抗。
这是针对班级上的。
然而,就是在这种堪称绝境的情况下,两位少女依然靠着自己一身超凡的战斗力杀出了一条路,对方也是在这个时候决定分割两路,一队一直在追击逃跑的二人,另一队则趁着两人被牵制无力通风报信,先行攻占教室。
然后理所当然的,追击的那一队失败了,但攻占的那一队也切实在这空隙间差不多实现了本来目的,若不是朱木那一班级的话。
在了解基本情况之后,朱木带着朱双和魏良一起,把那些被打倒在地的学生通通安置在了墙角,在几人聊天之际,这些人也都幽幽醒转。
第一时间那几人抖想翻身反抗,但在魏良的压制和朱木的解释之下,几人误会才算解开,又蹲在那一脸幽怨地休息了起来。
“话说,你们被追击的时候有看见其他学生被送到那些地方去了吗?”
“不,他们有意让我们没办法到有人的区域去,能到这里都已经是万幸了,教学楼的两个大门都已经被封死了,不然我们也不会往上跑。”
深深叹息着,魏良似乎也对当前的情况有些困惑。
不过,她马上振奋精神击了一下掌。
“话说,前辈班里有艾家那个女的吧?她身边保镖呢?我的话只是吃了点人数和武器的亏,只要有人帮忙一定能直接杀出去的。”
“嗯,我们已经解决了很多碍事的家伙了,之前我和小良跑到了化学教室,那边好东西还不少,如果有人帮忙肯定能打败那些家伙的。”
两人虽然都显得兴致勃勃,但朱木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能叫出保镖会长大人肯定会叫的啦,话说,附近好像一点信号都没有了,你们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说到救援一事,他眉头微微一蹙,抛出了这一问题。
学生们现在最要命的问题是不安。
这种不安,很大程度上来自对外界情况的未知,虽然朱木本身是知道,像艾祈幸那种层次的人是不可能失去联系还不被关注,警方也一定做出了一系列措施,但并不一定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要知道,一般来说,法律上要24小时无法联系才能立案,而现在尽管已经发生了如此不同寻常之事,所过去的也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
会有人觉得外界并不知道这事也是理所当然。
“不……这个我们也注意到了,但是确切情况也不知道。”
疑惑地摇了摇头,就在魏良低头沉思之际,门外又一次传来了沉重的敲击声。
从窗户缝隙看去,寿令略为冰冷的表情赫然出现在了玻璃后,他半张脸被绷带和纱布所缠着,特别是左眼,即便经过层层包裹依然不断渗出着血液。
此地非久留之地啊。
“还是先回去吧,你们在外面跑了这么久,应该也累了,先上去,再说说有什么收获。”
总之先离开这,打定这一主意后,朱木叫起了在墙角休息的学生,带着朱双两人一起沿原路返回。
……
教室里。
因为桌椅被堆叠在了一侧,原本看起来就并不拥挤的教室显得格外空荡。
在今日事态冲击下,大家也无心顾及卫生整洁之类的,都只是一言不发地蹲坐在地上,各自抱团以安抚恐慌的心境。
在这之间,只有一处可谓与世隔绝。
教室偏讲台的一角,用窗帘隔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白色的窗帘随风飘动仿佛医院中隔间一样,那其中,被一些衣物所铺垫起的床上,一个浑身染血的少年依然昏迷不醒。
那正是卓泽。
这一掩盖并非单纯的形象工程,而是,他的样子实在太过凄惨,甚至到了光是看见便会让人心生恐惧的地步,在几个女生的强烈请求之下,其他学生为他搭建了这个临时隔间。
但这隔间中并非只有一人。
在他的旁边,余颜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一刻不停地鼓捣着什么,时不时黑色双眼瞟过不安地看他一眼。
少年的身旁还有一个椅子,上面放着那一饭碗,至于里面到底是什么也不必赘言。
余颜一边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时不时还扫他一眼,忽然,她皱了皱眉,把手按在了卓泽头上。
“……!”
这家伙在发烧。
原因的话,长期与伤痕打交道的余颜再清楚不过了,腹部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没有非常好的消毒手段,伤口不感染是基本不可能的事。
她过去被父亲虐待的时候,虽然浑身伤痕累累,但是事后他都会给自己涂上一种特殊的草药,虽然不会感染,但会留下非常明显的痕迹,也是现在这些伤痕无法消褪的原因。
但是,这种药物如今的她是不可能随身携带的。
所以说这些都是废话了。
“你们,有毛巾吗?”
紫发少女掀起窗帘,朝外方喊去。
一个男生点点头,拿出了一块白色毛巾,她匆匆忙忙跑过去道了声谢,在饮用水那边用另一个饭碗接了一盆冷水,又急匆匆地跑回了隔间。
发着高烧的少年痛苦地皱着眉,脸上汗水不断渗出,这汗水中盐分又刺激起伤口,使之越发痛苦。
“好了,没事,你这个家伙要撑过去啊……我可不想看到有人再死在我面前了……”
如是有点颤抖地低语着,余颜拿起沾湿了的毛巾,一点一点擦拭着他的额头。
他身下的衣物一点点被血浸透了。
这时。
“咚。”
一个人形艰难地从窗口爬了上来。
“呼……我们找到了一些食物、武器,还有一些其他能用的东西,还找到了两个人。”
是朱木。
踉跄着从窗口落到地上,少年多少有些破破烂烂地回到了定点中,把身上装得半满的包从背后放了下来。
他落下没多久,其他参与探索的学生也陆续翻了上来,最后,两个本来不属于这里的人也跟着翻入了教室。
“小双和魏良?”
对此做出第一反应的是艾祈幸,她从本来靠着的墙壁站起身,有些疲惫地抖了抖身上灰尘,露出一如既往笑脸。
“你们两个没事啊,真是太好了,不过,你们班的其他人呢?”
“我们是班上唯二逃出来的人。”
面对白发少女的提问,黑发少女有些冷淡地做出回应,接着把自己身上所背的书包也脱了下来。
里面明显发出了一阵瓶瓶罐罐的碰撞声。
朱双打开书包,从里面如数家珍地取出几个试管和药罐,向周边人不太适应地看了一眼后介绍:
“这是盐酸粉末,这是氢氧化钠粉末,还有……这个、这是浓度不知道多少的浓硫酸,这里面放了一些金属钠,都是能对人体造成伤害的制品,如果你们需要的话都可以用。”
“那,有氯化钠吗?”
“嗯?有、是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