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说:“当我命令你叩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叩头呢?”他说:“我比他优越,你用火造我,用泥造他。”
主说:“你从这里下去吧!你不该在这里自大。你出去吧!你确是卑贱的!”——《古兰经》
……
“是?”
余颜戴上防毒面具,缓缓地开了门,她知道现在的时间还早,不可能是那些黑衣人的袭击。
果不其然,门后出现的,是长发少女有点憔悴的面孔。
柯芝看着面前开了门的紫发少女。
“……哈。”
还没说话对方就先叹了一口气,这让余颜有些懵逼,总之,遵循着对女孩子温柔的原则,她让开了门,以拙劣姿态模仿着电影里的绅士:
“长夜漫漫,站在门外谈话实在是有点失礼啊,要进来一叙吗?”
“嘛,本来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就是了,不过你好像不大惊讶啊。”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的话,如果是真的有苦衷的话,会急着解释也是理所当然,既然呢选择主动找上我,就是你觉得有什么对现在的状况有帮助的事……还是说,副会长大人只是寂寞了?想找个人大半夜陪你说说话?”
后半句一如既往地不正经,紫发少女随便找了点热水给用水杯端上,给自己一杯,给对方一杯,接着便摘下面罩神色自然地喝了起来。
也握住杯子的柯芝在听到其后半句略显轻薄话语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还是没说什么,同样喝了一口水之后把杯子撂到一旁,接着看门见山地开口了:
“我很怀疑我们现在还能不能逃走,不如说,在朱木不在的情况下,会长大人做什么都不奇怪,我担心她会很快失去耐心……她状况我虽然也不清楚但是并不乐观,恐怕很快就会因为厌烦而把我们处理了吧。”
听到这句话的余颜,喝水的手势突然顿了一下,接着也把水杯放到了旁边。
接着,紫发少女拱起手,以一丝有些微妙的笑容盯着面前的少年,脸上的伤痕与笑容融合在一起而更加诡异。
“你还和那个学生会会长保持着联系啊。”
“嗯。”
点点头,柯芝毫不掩饰地发出了肯定回复。
“不过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不利的事了也是真的,这是那个人给我的工作,无论是出于情意还是利益权衡我都必须完成,至于之后如果她违约……那就证明我看错了人,如果她违约一次一定会有第二次的,我相信会长大人。”
“嚯……你们感情还真好啊,你该不会其实看上了那个女的吧?毕竟她……”
“嗯,是啊。”
“哎呀。”
就算是余颜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这干脆利落的态度,尴尬挠了挠头后,紫发少女像是为了转移话题一样,咳嗽了两声,接着语调也正经了一些。
摆正姿态的她,问出了最为核心的问题:
“你都知道些什么?”
“会长大人似乎是有不得不做这件事的理由,所以,上次我对她告白之后做了一些不好的事被她记录下来威胁了……总之,从那个时候她就一直在谋划今天的事了,包括其间的流程和我要做什么都和我已经吩咐过。”
“过去的事没什么卵用就别说了,说点有用的。”
“……她说过最好是快点解决,我问过是不是因为学校问题,但是她说虽然有这方面的情况,可不是主要原因,她害怕如果拖下去自己会做些更了不得的事,所以我很担心。”
这一点好像有用由好像没用啊……
在心里吐出一句“麻烦”,但余颜虽然兴致缺缺却还是点点头让对方说了下去,并找到了卓泽留下来的那个破破烂烂的本子,准备开始记录。
“而且她提过,如果朱木副会长不在的话她很难考虑我们的性命,所以可能用上火器。”
“……”
笔迹变得有点难看了。
余颜深吸了一口冷气,刚才的酷暑像是做梦一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寒意。
现在明明这边占绝对的火力优势,还落到这样的境地,而以后,她们要面对的很可能是真正黑洞洞的枪口……
“这有点难办了啊。”
脑中的思绪被一下子搅乱,紫发少女瘫在床上,呢喃着。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要把那几个藏身处弄好一点,我觉得这怎么看都不是硬刚可以刚过的啊,苟吧,能苟多久苟多久。”
“可是……”
“放心。”
察觉到长发少女脸上那一丝散不去的担忧,余颜重新撑起身,拍了她一下。
“那个家伙,少年的话,这种程度是不会被打败的的吧,未来某一天,说不定就会不清不白地回来了呢……嘿,到时候你别伤心就行了。”
“你啊……”
继续发出着没心没肺的笑声,紫发少女在柯芝出去之后,在门发出“咔”一声之后便立刻收起了笑容。
接着她露出了凝重神情。
……
初中的年纪,她才被正式确认可以自由地活动。
取得了所有考官,或者说产品质量检测官的高分,白发少女被立刻投入了公司。
之前所学习的一切被她尽情发挥了起来,奇妙的学习与社交能力,让周围人并没有发觉任何的异样……当然,如果是旁观者,一定会为她精确到如机器一般的举止与行为感到诧异的,但不被她所讨好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明明从小被忽视,但艾祈幸并没有怨恨父亲,甚至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对方因长年分离而导致的疏远感,取得了信任与亲情。
和任何人她都一下取得了最恰当的关系。
甚至不止是人,连公司都被这个仅仅在初中年龄的少女一下子掌握在手,但没有人察觉,连不知不觉变成闲人的父亲都一样,本能地依靠上了她,看着公司乃至家族资产以以往无法比拟的速度膨胀起来。
简直像世界上最可怕的毒素,悄无声息地渗透了每个人的全身……虽然想这么比喻,但果然不行。
因为她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为什么要禁止du品?
因为毒
du品是有害的,是危害人身心健康的,是会毁灭吸du人本身乃至危害他所接触的人的,连一个国家都会因du品所带来的危害而濒临灭亡。
那么,如果有一种无害的du品呢?
一种不花钱、不伤身、甚至连时间都不花费,吸入也不知道,乃至对人身心有利的“du品”呢?
艾祈幸就是这么一种存在吧。
……
家族开始了异常的增长,但为了不显得太过不自然,而刻意做了隐瞒,外界来说,大概只能确认到艾家的确是在这一任膨胀了这一信息。
但是,即便如此,父亲还是最终察觉到了异样。
毕竟。
就算无法与她相比,那个人也是超出一般人的优秀。
艾戈矛是个对权势有着无比渴望的人,无论是野心还是其他什么都是常人所达不到的程度,加上,或许他终究对自己看着在培养仓中长大的畸形之物,感到恐惧吧。
这样的他,在被架空之后,终于惊慌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察觉到父亲异样情况的艾祈幸,开始了对他的调查。
其中当然包括了自己的身世。
很快,白发少女便发现了自己身份的真相。
只是一个实验品而已。
只是,让这个古老的家族更加辉煌,被设定好的生命而已。
她……
很快接受了。
?
难道这很让人同情吗?
又不是只能活固定天数了,又或者其实自己是完全不自知的笨蛋周围人都同情而演戏,连家族破产或残疾都不是,有什么好可怜的呢?
不如说。
就算是实验品又如何?
就是因为是实验品,才能被设定得如此严谨吧。
艾祈幸打心里并不为此悲伤,相反,她十分感激这实验为自己所增添的能力。
不过实验再进行下去也没必要了,于是,她很快终止了实验,亲自下实验室,抚摸着孕育自己的培养仓,轻轻一吻以示敬意。
在那里,她发现了一个小女孩,这时她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
这一无关紧要的小事没有引起白发少女注意,她依然为世界的幸福而深深祈祷着,努力着……
但,伴随着与父亲的矛盾越发深刻,其他势力也蠢蠢欲动,艾祈幸逐渐意识到了,无论如何祈祷,这是有极限的。
于是。
白发少女决定了。
她不要再给命运一点机会了,她要当投骰者,既然事态一旦变化便难以预料,那她便要成为命运与变化本身。
少女开始伸出了触手……那当然并非生理意义,而是她的势力开始如触手一般渗透到每个人的方方面面。
她就像游戏的kp或裁判一般,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棋盘上每一个人的动向,无论是高尚或卑劣、聪慧或愚蠢……没有一举一动能逃过那一双如太阳般的金黄眼瞳,冰冷地注视着,不言不语。
简直就像不存在一样。
但是……
艾祈幸付出那么大力气可不是光为了看着的。
卑劣之人不配活着。
这才是她的目的。
当正义有了确切答案,尽管这答案只是个底线、而且是凡有良心者皆能接受的答案,一切便如某半岛上北纬38度附近的一条军事分界线一般发展了。
谁都不可逾越。
达摩克利斯之剑,已悬挂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