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中,恶魔杀害了10人,而神却杀害了2038344人。
……
他的表情非常古怪，像是在恐惧什么一样不断颤抖着，接着目光突然又转到了无人的区域，接着怒骂般开口：
“喂！白，你来讲讲这是怎么回事，站在那干嘛?脑袋坏掉了吗？”
“……你到底是谁?勇者……不，朱木那家伙从来不会这样说话。”
但，即便是那极端虚幻的视野中的一抹白色，也没有对他露出熟悉屈服表情。
……好奇怪啊。
“朱木”咬咬牙，恶狠狠地瞪了那一抹影子一眼，他和那家伙不一样，很清楚这不过是彻头彻尾的幻觉……但是，纯粹的幻觉会有记忆吗？真是让人讨厌。
他本不该如此不雅的。
但是……
如果那个人没有死去?他的存在意义又如何呢？若本来就没有意义的话……他又为何出现于此……
“连环杀人狂?”
被抓住脖子的白发少女显得有些不适，但她的手却悄悄动作着，一点一点地指引。
2号则把这一切小动作清晰地看在了眼中，他点点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的状况是你的命受到我控制才对……嘛，这个刀你大可刺下去，但是，接下来的事必然是鱼死网破。”
“……我才不在意呢，杀掉你然后被杀掉也挺好的。”
生……
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只需在乎死就可，仅此而已……
脸色苍白的少年有些阴森森地维持着面无表情，突然嘀咕般吐出了这些许话，接着，他忽然再度泛起了一丝轻蔑笑容。
他松开了抓住少女脖子的手，接着抓着她的肩，炫耀般地朝四周展示，仿佛一个孩童获得了其心爱的玩具。
“嘛，算了，你还是把我现在的伟绩一点一点地告诉我吧？你的表情很不爽诶，小姐，我的鸠占鹊巢……嘛，好歹我也有自知之明，就让你这么厌恶吗？过去，我记忆中的你可从来没有这种恼怒的情绪，即便是和你进餐的时候……”
“怎么?你脑子里难道编造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可一点没有你的印象。”
“哈哈哈……那可是非常让人怀念的一餐啊，可惜没有烛光……”
谈到这个话题，“朱木”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他在一点点带着艾祈幸企图脱离包围圈，嘛，无论如何，他这个伪君子还是蛮怕死的。
毕竟是要靠怕死而活下去的人格来着。
总之，仿佛踏在贵族宴会中舞步一般，少年缓慢、却不显笨拙的步伐在一点一点拉开距离，这和以往的朱木截然不同，那个人虽然尽可能在大脑中计算着一切，但手足却是笨拙得要命，就是之前被药物加持着也免不得显出几丝手足无措，现在的他却像小说中那种包含祸心却又面露笑容的奸恶之人，灵巧，轻浮，阴险而不可信。
现在少年似乎在回想什么让其极其愉悦的往事。
“那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嘛，虽然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了，总之，我刚刚宰掉了一个没人气的垃圾作者，虽然他的生命一文不值，但是至少肉质似乎让你很满意。”
“……垃圾作者难道是，卓泽?”
“谁知道呢？哦，对了，那个家伙在小说里写的是这个名字。”
歪着头想了一下，不过“朱木”貌似也对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兴致缺缺的他很快就调动了话题。
“那么，这边的我又搞了什么?杀了什么人?还是说和你谈起来什么青春故事了?”
“你避开了朱双的话题啊，明明刚才反应那么大的。”
“……”
没有被他连续而轻佻的话语带过节奏，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其刚才情绪变化的一瞬所抛出的话题。
接着，原本轻松笑着的少年，面色突然阴沉了下去。
“问这种问题，真是不礼貌啊。”
“把活着的人说成死去的你才更加不礼貌吧，好了，告诉我，你记忆中的朱双妹妹发生了什么?”
目标突然改变了。
其实是好事，艾祈幸能感到自己现在杀死对方或者去追其他人的兴趣在飞快下降，而把面前这个面容熟悉举止却陌生的少年变回原来模样的欲、望则越来越茂盛。
这是好事，理性也在欢呼雀跃，是啊，与其纠结于那种莫名其妙的事不如去解决一点问题，现在少年的状态真是让人惊喜，比计划还要让人惊喜……不过，现在还不能值得高兴，不知道时间，而且沸腾的热情也还未冰冷，再拖一会吗……
但是。
“所以说啊，这样很没礼貌来着。”
少年的表情抽搐了，然后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手中刀小而碎地扎在白发少女脖子上，还没有杀意，暂且没有，但是艾祈幸能非常清晰地感到一股异样的急躁感，某个人本身的话是绝对不会有的，所以她才能放心大胆地把一切抛开和他周旋，然而……
现在的话。
他或许真的会不顾一切下死手把自己杀掉的。
能感到脖颈处流淌出小小鲜血，艾祈幸默默地偏转着自己的身姿，这种小小的刺击是单纯的折磨，她调整却不单是对这种恶劣行为的逃避，而是……
“碰！”
躲在阴影里的人突然蹿了出来，带着一把枪，而且一出阴影那黑洞洞枪口便吐出了火舌。
子弹舔舐向“朱木”的脑袋，他赶忙歪了下头，熟练地躲开了这一发子弹，但这一下躲却又让他本来因为紧贴而与白发少女重叠的身躯出现了偏漏……于是，前方早已准备的黑衣保镖也一下准备好了，如等待已久般，他发出了子弹。
“啧……”
然后，一身黑衬衫的少年的肩上再度溅出了一股鲜血，本来束缚的手臂因剧痛而一松，艾祈幸也一下爆发了力量，一下竟从黑衣少年的手中挣脱开来。
“该死！”
“朱木”非常不爽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接着，他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像具散架的木偶或尸体一般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他的动作弧度很大，和一般状态的朱木不同，是极其熟练追逐猎物之后尽可能将这残破身躯发挥到极致的大开大合，因此几乎只是几息之间便追上了对方。
但那是没有阻碍的情况，而一旁等待已久的黑衣保镖们显然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接近白发少女，于是，随着几道响亮的枪声，他再一次面临着弹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前面是艾祈幸正在逃跑，黑衣保镖们并没有如之前一样密集火力，只见“朱木”熟练地扭动着身躯，一下下险限避开子弹……
然后他就举着刀一脸阴沉地刺向了白发少女。
高高举起，似乎要一下刺死对方一般……错了，他就是抱着要杀死对方的决心才落下刀刃的，现在那刀尖坚定无比，且无论外界子弹如何要飞驰，也未曾动摇。
“杀了我的话，小双也会死的，而且对你来说，或许是再一次。”
然而平静的话语，却刺破了他那坚定的虚伪。
“朱木”脸色突然变了，接着，他的刀迟疑了起来，于是白发少女瞬间也躲过了这一击，与此同时一颗子弹炸向了他的手臂，这次毫无疑问地击中了，但因为药物作用只是被刻在肌肉浅表，少年有些不爽地看了那伤口一样便继续冷着脸挥动双刃。
“怎么?刚才犹豫了嘛。”
“别装模作样，我可不会因为一具早就看过的尸体犹豫……但是你呢？你刚才的情绪、明明是喜欢着‘我’的吧，却一副想要杀了我的表情……你绝对也隐瞒了什么。”
彼此都满口谎言的一对骗子争执起来，追逐没有休止，一次次子弹与尖锐的杀机也没有休止，不知不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凝在了他们两之上，仿佛一场拙劣喜剧的主角一般。
若泼洒而下的不是点点鲜血的话。
“隐瞒了什么……我可没有对‘你’隐瞒任何东西，至于现在的你，我没必要回答，你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但朱双对你来说可似乎并非如此不值钱，怎么样，你确定要杀我吗？”
不过，带头的艾祈幸，则必然导致了这一切不会像一场喜剧一般安安全全地落幕。
刚才的一瞬，她知道她的思维又陷入了死角，人格出问题是没事的，带回去的话，一样能够“治疗”，她又开始有强烈地把飞鸟束缚与牢笼中的欲、望了。
“……您又知道什么呢？我啊，说白了因为那个人才出现的东西，是为了推卸罪责才出现的。”
与那双金黄眼瞳对视，少年眯起眼，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温和。
但他吐出的话语可就没有那么人畜无害了：
“知道吗?虽然那个人一心让自己相信了，是我杀死的我可爱的妹妹，但是，说白了我并没有那样的记忆……但是他需要一个借口来减轻自己的痛苦，所以我才出现了。”
“……他没有做这种事。”
“是啊，以前的一切，现在看来或许不过是我为了存在而被编织的梦境罢了，但是现在我也存在，而且，我刚刚找到了一个绝好的理由。”
话毕，“朱木”也终于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一切闹剧该结束了。
他举起的刀在这一瞬彻底落下，朝着对方的颈动脉，无比精准地落下了。
“他不想负担杀你的罪……那么，我来做。”
“会长大人啊，不能割伤主人的刀，有什么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