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有时是在过度劳累之后。
腰腿酸疼，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老苏同志终于处理完文件，盖上签字笔笔帽，弓着腰想坐起来，没想到干坐一下午腿都麻了，于是“嘶”地倒抽了口凉气，扶着腰颤颤巍巍地按着沙发站在原地。
要了亲命了。
不仅腿麻还腰酸，这么来一下感觉是要掉半条命。
人到中年万事休，早就没了年轻人肆意妄为的资本，身体也在加速老化，如此一来各种小毛病不断袭来。
他只能苦笑一声。
偏偏人生不顺啊。
前半辈子是血与火交织，为了挣钱不择手段，爬过煤车倒腾期货，刀口上舔血，好不容易三十而立安稳下来，娶妻成家生子，其乐融融好不幸福。
可中年丧妻。
糟糠之妻不可弃，也没想过分离，只是那傻女人生二女之后产后大出血，没救过来，从此阴阳两隔。
至此以后一晃十多年。
傻女人离开之时握着他的手恳求他一定要将两个女儿抚育成人，再寻到好婆家出嫁，风风光光，幸福美满度过一生。
可现在女儿们都长大了，她却已经看不到她们风风光光出嫁的盛景了。
因为她早就闭上双眼，长眠地下。
老苏扶着腰，长叹一声。
他不相信那丫头会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以开玩笑的口吻让他去勾搭那位新市长的说辞八成也是为了报复他。
谁让他非要促成那段联姻？
可他也实在是无奈。
李家的小公子就是个懦弱老实的孩子，又是李老先生膝下独子，将来注定要继承李家偌大家产，苏瞳那丫头嫁过去，既不会被夫家欺负，又能大富大贵幸幸福福度过下半生。
岂不美哉？
只是牺牲了丫头的爱情……可这年代哪有什么爱情，大抵是人吃人的黑暗社会，只有抓在手里的钱才有点真实的质感。
可那时候小丫头看多了脑残肥皂剧，又迷上几个被娱乐公司打造好人设的男星，一心要追求什么甜甜的爱情，老苏实在气不过，两人大吵一架，丫头负气离家出走。
那时候他几乎气坏了身子。
什么甜甜的爱情，什么风平浪静，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所以这就是丫头刚刚才说出那话的原因吧？
既然你把我卖了那就别怪我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属实极限一换一的好计谋。
老苏便苦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当初想到了联姻这茬会被丫头讨厌，他就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只不过意外的是……
报复居然如此轻飘飘没有实感？
还以为那丫头会说什么“我最讨厌你了老爹”然后摔门而去呢。
同样是报复，前者虽然让他难堪但并未有任何实质性伤害，而后者才是刺破一位父亲一颗爱女之心的神兵利器。
被最爱的女儿一脸愤怒满眼失望地看着说讨厌，是任何一个合格父亲所能受到的最大的暴击，而且还是无视任何护甲的真实伤害。
这谁能顶得住呢？
老苏又叹了口气，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坐了下来，揉着大腿，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挥挥手吩咐一直在旁边侍立的银发小女仆：
“去，去把你妹妹叫来。”
“是！”
妮娅恭敬点头，又迟疑着歪了歪头，试探着问：
“老爷您腿不舒服吗，要不要妮娅帮您捶捶？”
多贴心的小棉袄啊！
老苏同志几乎泪流满面。
自家收养的这俩小女仆他唯独喜欢妮娅——冬莉那个小家伙心机太深，又整天跟着小女儿，学来一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自以为高明，却逃不过他这个老狐狸的火眼金睛。
只有妮娅好。
小女孩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也就没有心机，贴心又听话，俨然是最理想女儿的模板。
但还是要维持作为家主的威严。
所以老苏便板起脸，严肃威严道：
“不需要，我自己来就好，去，把你妹妹叫来。”
小女仆抖了抖，似乎是被吓到了，但还是恭敬告退，接着小短腿踏踏踏飞奔，身影便很快消失在大厅过道拐角。
不多时，金发的短发小女仆便已经急匆匆提着裙摆跟在自家姐姐身后赶来。
“老爷，您找我有事？”
已过盛夏来到初秋，天气转凉，女仆制服也从短裙吊带袜变成了长裙厚裤丶袜，所以便更显得冬莉提起裙摆行礼时的姿态优雅且端庄。
可老苏却只是用鼻孔出气。
“哼！”
一声冷哼。
小女仆本就放低了的姿态不由得变得更低。
她明白自家老爷平时虽然威严满满可其实是个好人，可一旦生气就不一定了，恰巧，冷哼又是他处在生气状态最明显的标志。
小女仆便更加谨言慎行起来。
而老苏已经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关于栀子昨天晚上没吃晚饭的事，你都知道点什么，说吧。”
并未有疑问。
智珠在握，仿佛已经提前猜到真相，所需要的只不过是确认猜想而已。
冬莉胆战心惊，再想到不老老实实交代的后果，便咬了咬牙，道：
“小姐……栀子小姐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心情不好？”
老苏吹胡子瞪眼：
“我看就是欠骂！你看她姐姐怎么就浪子回头懂事了，就她……”
话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
老苏捶了捶大腿，眼神闪烁，眉头越皱越深，最终难免烦躁。
他不是不清楚为何二女儿会心情差到不想吃晚饭。
只是那个原因实在是难以启齿，也难以解决。
不然他当初为何会同意栀子住校而不是走读？毕竟他可是一向对那贵族学院的住宿条件持怀疑态度的家长之一。
没办法。
暂时解决不了，只能姑且搁置。
老苏烦躁地拍了拍腿，可好像又突然拍出个什么想法，随口问银发小女仆：
“对了，妮娅，刚刚你跟着小瞳出去，是去干嘛了？”
“去逛街了。”
“哦……逛街啊。”
“嗯，是的。”
小女仆恭恭敬敬说完又可爱地皱着眉想了想，再补充道：
“跟个男生。”
“男男男男男生？！”
他怪叫一声。
“噗！”
老苏同志震惊之余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又脱力仰天倚靠在沙发上，一时间天旋地转，顿感人生无望。
夭寿啦！
自家小白菜要被不知哪儿来的猪给拱走了！
[未完待续]
——
咩~
话说居然会有人帮我这种扑街在变嫁吧推书吗
阿里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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