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楚溟住在4楼拐角第五间病房里,那是单人的房间。他们把他单独留在那里。
医院给人压抑的感觉,森然四壁和泛青的白炽灯终年不变,那些冷漠的面孔凝结在消毒药水和吞没的恐惧之后,胶着,烧焦的味道,混合腐败的死光,这里是一切自然泯灭的地方,这里是一切生物重塑的地方。
他住在一个普通的病房里,他们将那个苍白的躯体放置在僵硬的棉布床单,消毒水的味道不会令人窒息,它只是冷冷的,俾倪着,让人躁动,然后空虚。
正如所有初初进到这里来的人,他不愿意说话,或者说不知道怎么说话。操纵音色的器官梗结在喉间,他试图润湿干燥的下唇,那些细小的碎屑散布在侧脸里,他仿佛刚刚从烘干机里被拿出来,整个人都虚弱脱水,他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他被泛灰的帘子隔在自己的狭小空间。他们没有将窗户打开,所以窗帘布死气沉沉地垂着。房间里安静,静得恐怖。
楚溟微微眯眼,绝对没人想到,一个在校度过着每天都是打打闹闹晚上玩游戏到半夜第二天在第二堂课下课时“准时”来到教室的“好”学生楚溟的真正身份?
【2】
昨天晚上。
漆黑的夜,是没有尽头的街。
幽幽的光线弥漫着,映照着邪耀的绿。
他优雅的伸出手,嘴角带着永远漂亮的弧度。
他置若罔闻般,径直离开,与他差身而过,眼神是永远的冷漠。
然后脚步骤停,他回头,不解地望着被他抓住的手。
静谧,是黑暗的归属。
他看着他,他也不移开眼。
就这么僵持着,轻轻的呼吸声回荡在两人之间。
简洁的白色西装,带着混血儿风味的黑发碧眼,透着中世纪骑士般的高雅气质。
黑色的长外套,黑发蓝瞳,像似被黑暗吞噬般,冷漠孤寂。
白与黑,对比的刺眼。
“你有什么目的。”镜戴着面具,压着嗓音发出疑问。镜是高二部的学生同时,镜也同时是Reinweiß的一员。
【one学院由于聚集着各类的学生(如恶魔,如吸血鬼,如未来人,如超能力者)也由于校长常年不在校内导致学院内部为了学生而有了不同的派阀(派阀以颜色的不同地区语言为组名)和内斗。Reinweiß是象征着纯白的含义】
楚溟的脸被他用薄雾遮住,这种时候暴露身份会遭到各派的“围剿”(也就是洗脑、退学加上冠以不清不楚的罪名送入监牢)所以楚溟并不打算驱散自己召唤的雾气。
镜皱了下鼻子,他把想法埋在心底,慢慢开始挪动脚步。如一只敏捷的黑猫离开了。
相反,楚溟的内心却被恐惧灌满,他知道La valse noire的人...将怎样处罚这个未完成任务的自己....
楚溟从幼儿园就在one上学....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3】
医生推门进去的时候,楚溟几乎没有听见。医生的脚步很轻,牛筋底的皮鞋发出细小的摩擦声。可那些声音太小了,可能连那家伙自己都听不见,没有人会听到,在这里的任何人,除非医生吵醒了那些住在上面的家伙,然后他们吵起来,没人会听到,医生慢条斯理地踱着自己的步子,推开楚溟房间的门。
楚溟扭过头,他看着医生,直愣愣的,蓝色的眼睛很干净,是那种非常纯净的湛蓝,有如这个地方难得一见的晴朗天空,没有雾气,没有阴云,没有阴霾的任何因素,干净而又清亮。
“医生。” 楚溟低声说道。
医生将金丝边的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透过薄薄的玻璃镜片慢慢翻着楚溟的简历。
楚溟简短的信息全都书写在上头,他在他的监护人一栏空白着。
楚溟猛地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来。冰冷的湛蓝色眼眸微微朦胧。薄如剑锋的嘴唇微微抿起,勾起一个不带感情的弧度。男孩微微眯起眼,带着某种桀骜不驯的嘲讽。
“我可以出院了吗。”楚溟浅笑着,开口。
“恩?”医生抬起头,惊异地瞅着楚溟。
“还有13分钟。”楚溟无比灿烂的微笑了起来,那一瞬间日月星辰都暗淡了光芒。
“13分钟?”医生机械地重复着,推了推金边的眼镜。
慵懒低沉的声音从楚溟的嘴里吐出,“快下课了,按我初中时一样,晚上我会过来治疗的。”
医生沉默着点了点头。
楚溟慢悠悠地点头说:“……就像这样。时时刻刻,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优雅地去上课。”
【4】
但是楚溟进教室后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们咋了?超级赛亚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