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莫浅半睁开眼睛，脑子还处于未清醒的状态。
他前伸的两只手下意识地合拢，作出拥抱的姿态。但意料之外地抱了个空。
“子蝶....”他动了动，似乎想起身。
“嗯？哥哥？怎么了？”
子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莫浅转过身，但夜已深，加上他此时还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只能看到床边站着个影子，但看不清她的脸。
子蝶一只手背在背后，另一只手身处，摸了摸莫浅的脸颊，轻声说道：“哥哥先睡，我去下洗手间。”
“嗯..”
闻言，莫浅眼睛一闭，一秒入睡。
子蝶收回手，轻轻地吐了口气。
她穿上拖鞋，手里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房门带上。
子蝶背靠在门板上，双腿慢慢弯曲，然后屁股落在地板上，盘腿坐着。
她双手捏着莫浅的手机，眼睛无神地看着漆黑的屏幕。指尖一抖一抖地点在手机的侧键上。
下一秒，她指尖用力，点亮了屏幕。然后大拇指按在屏幕上指纹解锁。
看着手机桌面，她犹豫了一会儿，先是打开了微信。首先印入眼帘的是被置顶的子蝶的微信号。
虽然他们不太常用微信聊天，毕竟经常在一起，实际能用手机交流的机会并不多。在子蝶的微信之下，还同时置顶了韩晰以及几个微信群，都是和工作有关的。虽然子蝶自认是小醋坛子，但对于莫浅和韩晰经常交流密切这一件事她倒是没太多感觉。
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第六感吧。
子蝶的第六感里，对她有威胁力的女人，只有一个
但...姑且...姑且其他女人也关注一下吧。万一呢？
她手指划动，快速浏览了一遍莫浅和韩晰的聊天记录。内容平淡无奇，全部都是和工作相关的。两人交流起来基本情绪都比较平缓，没有像以前那般，和李文波吵得天翻地覆。这可能也和韩晰为人比较随和甚至有些自卑有关，基本两人沟通遇到问题或者工作有情况时，她都是先把自己摆在弱者的态度来询问莫浅的意见。
好在莫浅并没有因此就只以自己的标准来行动，而是会一直询问韩晰的想法。这也是两人可以合作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闹矛盾的原因之一。
关掉韩晰的聊天窗，子蝶又往下滑，看到高洛落的聊天窗时，她顿了顿，没有点开，而是点开了在她下方的武晴心。
她和哥哥最后的聊天停留在昨天晚上十一点钟，也就是五人看完电影各回各家的那段时间。先是武晴心问莫浅和子蝶到家没，然后聊了聊近况。内容没有什么特别的，两个人的语气也看不出太大的问题。
莫浅和武晴心并没有怎么交流过，再上一次交流则是上次聚会之后的事情了，比较久远了。
子蝶呼出一口气，她手指抬起又落下。明明现在的天气还没有转冷，但她的身子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她轻轻咬了咬牙，指尖落下，点开了高洛落的聊天窗。
子蝶吸了口气，眼睛盯着屏幕，手指缓慢划动。
哥哥和她的交流不算频繁也不算密切，有的时候三四天都没有交流，有时候每天都有。偶尔是哥哥先挑起话题，基本都是询问高洛落子蝶在学校的情况，而后者挑起话题的时候大多是闲聊。
子蝶一条条地看着。
哪怕日常的对话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她也没有放松警惕。
高洛落，这个被子蝶擅自认定为“一生之敌”的女人。
看了快十分钟的时候，子蝶的手指忽然停顿了一下。
她点开莫浅发送给高洛落的某张照片。照片里，高洛落和哥哥站得很近，虽然两人之间有一条缝隙，但却细小的让子蝶感觉到万分刺眼。
两人比着剪刀手，对着镜头傻笑。
至少在子蝶眼里，这两个人笑得很傻很逗比。
照片发送的时间是子蝶跑马拉松的那一天。莫浅总共给高洛落发了八张照片，其中两张合照，其余有五张是高洛落单人照，还有一张是莫浅的单人照。
子蝶想了想，关掉微信，打开相册。
相册里有五个相册文件夹，其中第一个文件夹的名字是“曦明有你幸人间”。这是之前莫浅写给子蝶的一首诗。
子蝶嘴巴嘟囔着，默默背了一遍。
“梦与燕啼湖中月，
携枝羽落檐牙前。
共筑巢云爱平乐，
曦明有你幸人间。”
背完一遍，子蝶嘴角请不自信浮现出一丝微笑。紧接着她微不可查地轻咳一声，收敛了笑容。
“咦？”
明明上周这个相册文件夹才154张照片，怎么到这周就195张了。
她打开相册，里头全部都是子蝶的照片。子蝶写作业时候的照片...子蝶嗔怪嘟嘴的照片...子蝶睡觉的照片...子蝶拿着锅铲装模作样炒菜的照片...除了子蝶没有别人。
子蝶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虽然莫浅有问过她能不能拍，后者也答应了，但看到这么多照片摆放在文件夹里，她仍然是每次都感觉到羞涩。
最新的41张照片有三十几张是昨天，也就是去心文学分部或者和洛洛她们一起玩的时候拍的。
子蝶看到昨天自己小心翼翼抓着莫浅衣角的模样...这应该是韩晰拍了发给哥哥的。哼，这个女人居然也有偷拍的习惯。
还有莫浅在开会的时候，子蝶拿着哥哥的钢笔，睁着一只眼睛眼睛盯着笔盖里头的模样。
子蝶嘻嘻一笑。这个哥哥，开会还开小差。
然后还有晚上子蝶和武晴心三人并肩笑谈的模样。哥哥刻意只拍到了子蝶的脸。
这个以写给子蝶的情诗冠名的相册里，理所当然的也只有子蝶的照片。如果两人是毫无关系，或者只是朋友关系，那哥哥这样子常常偷拍恐怕就是常人口中所说的变态了吧。
子蝶望着漆黑的客厅，眼角逐渐柔和。
每次他拿着偷拍到的子蝶的照片来跟她炫耀的时候，子蝶总会有一巴掌拍他脑瓜子的冲动。因此为这个哥哥真的什么都拍。比如子蝶睡觉流口水的照片他都拍，当时他拿出来看的时候，还一边“awsl”的叫个不停，让子蝶又气愤又羞恼。
她轻轻哼了一声，把文件夹关掉了，然后打开名为“杂”的相册文件夹。
这里面放着哥哥平时拍的风景照，和过往的一些带有纪念意义的照片。
子蝶没有第一时间浏览近期的照片，而是一划划到最底下。
最底下有十张特别的照片，是很久以前，姑姑欧阳钰用手机拍下来，发给莫浅的。
照片里面的主角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有他们两个人合影的照片，有他们一起抱着一个婴孩的照片....
他们是莫浅的父母。
子蝶的指头轻轻摩擦着屏幕里两位带着微笑的，陌生但又有一些熟悉的人的脸。虽然指尖只有冰冷的屏幕触感，但一股看不见的情绪却透过了时空，顺着她的指尖传递到了她的脑海里。
我会照顾好哥哥的，放心吧。
子蝶深吸了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为了保护哥哥！！绝对不能让别的女人接近他！嗯！就是这样！
子蝶将心头的罪恶感压下，手指向下划，找到了莫浅保存在相册里的，和高洛落拍照的照片。她先是把哥哥的个人照通过彩信发送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把高洛落和莫浅的其中一张合照删掉了。
哼！叫你和别的女人合照！明明都没怎么和我合照过！就知道偷拍我！让你偷拍，我给你删掉一张！
子蝶嘟了嘟嘴，删掉了一张照片之后的她心满意足地站起身，然后捏着哥哥的手机去了趟洗手间。
当她返回房间时，一副心虚模样地望着床上的莫浅。
在黑夜里待了不短一段时间的子蝶的眼睛已经开始适应黑暗了，大致能看清楚莫浅有没有睡着。
子蝶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把手机摆回原位，然后慢慢地挪到床上。
当她的气息一靠近莫浅，后者整个人就压了上来，莫浅从背后揽住子蝶的腰，紧贴着她的身体。
子蝶没有惊慌，对此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以前莫浅睡觉的时候就喜欢抱着东西睡。以前是抱着被子，现在是抱着子蝶，后者相比前者抱起来更舒服。
至于莫浅喜欢抱着东西睡觉这件事，是姑姑告诉她的。
子蝶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在莫浅怀里，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她感受着哥哥给他带来的重量，一时间有些情迷。但同时，心底的罪恶感也在侵蚀着她的内心。
窥视哥哥生活的**和不信任哥哥的罪恶感。
子蝶在矛盾之中入睡。
......
昨日没有发生任何事，五个人一起吃过晚饭之后，看了场电影，期间也没有发生太特别的事情。
莫浅和子蝶形影不离，虽然两人没说太多话，大多都是子蝶和其他三个女孩子在说，但两个人不论是走路时还是吃饭时，都会下意识地向彼此靠近。
从始至终都在默默关注着莫浅的高洛落自然注意到了这点。
也因此，她不由自主地，擅自将子蝶认定为自己的“一生之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