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刘小锐都没来上学了。”
“听说和校外的人混在一起了...”
符亓正转着笔思考桌案上数学作业某道题的答案，听到旁边的两个前后桌的同学谈论的话题，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他转过头去，看了看刘小锐的座位。
好像确实是哦，这几天他都没怎么来。
自从上次他和刘小锐在马拉松那次闹僵之后，他就没怎么和他讲过话了，虽然平时他们也没有太大交际。而且近期符亓满满都是恋爱脑，早就把刘小锐这个人物忘记了，甚至没有太在意。
不过不在意归不在意，像逃学而且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案例，难免是会引起符亓的注意的。
“校外？”他看向正在交谈的两个男同学，插嘴道：“他的那些.....”符亓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最开始引出话题人是郑言，而坐在他后桌的人是沈鸣。两个平时和符亓的关系还不错，毕竟座位离得很近。
“对啊，我是听隔壁班的人说的。”沈鸣说道：“有人说在体育馆那边有看到他。”
“体育馆？取城中心的那个体育馆？”
“嗯。有同校的人看到他们大晚上的在体育馆附近闲逛，有很多人。”
“很多人？他们在那干嘛？”
“不清楚，好像有二十来个吧，反正看着不太对劲，也没有人去问。”
“唔~”符亓看着手里的笔：“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说的也是。”郑言赞同地点点头，紧接着他又说道：“对了，周末我们要不要去打球？”
“你傻啊！刚说完他们在体育馆附近闲逛，现在又去打球？”沈鸣翻了个白眼。
“刁，怕个毛。我们早上去。”
“你不怕你倒是晚上去啊！”
符亓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这时，一个人影走到了桌边。符亓的余光刚好能看见桌边的人儿的小鞋子。白白净净的，小小只。
“符亓，你在写数学嘛？”李向云清脆的声音传到耳边，她半俯下身子，右手捏着作业本背在背后，左手无名指撩起耳边垂下的发丝。
符亓的耳朵动了一动，一丝若有若无的湿润气息从李向云的唇间吹出，轻抚过他的耳尖。
“咕噜。”
符亓吞了吞口水，心跳有些加速。
“嗯嗯...”他连忙回应道，想要掩盖方才吞咽口水的声音。
李向云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态，右手身出，把作业本放在符亓的桌上：“教教我这一题好不好？”
“好。”符亓没有犹豫，直接应承了下来。他没有转头去看李向云近在咫尺的脸，而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作业本上的题目。虽然如此，但他的注意力还是被分散开了，尤其是旁边的沈鸣和郑言，正交头接耳低笑着说着什么，而他们对话的内容，符亓猜都能猜到。
无非就是调侃他和李向云两人的关系。
而李向云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些的样子，平静地看着符亓的侧脸。
“等等，我...看看题目。”
“嗯嗯。不急，有好几道题呢，快上课了，我可以先放你着，下节自习你有空的话帮我看一下。”
“好，那你把这几道题圈一下？”
“嗯嗯。”李向云伸出手，拿起莫浅桌上的红笔，俯身在自己的作业本上圈圈画画。
“五道题。麻烦你啦~”李向云放下笔，双手背在身后握在一起，笑嘻嘻地说道。
“没关系。”符亓抬起头看向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你怎么了吗？”李向云感觉他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有些许僵硬，因此她开口问道。
“没...没事。”符亓低下头：“嘴巴...口腔溃疡了。”他说道。
“啊~要注意喝水哦！”
“嗯嗯，好。”
“那我先回去了，灰灰~”
“灰灰。”
刚开口说完，符亓就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离开的李向云的背影。
灰灰？
拜拜的意思吗？
......
晚上回到家之后，符亓和李向云提到今天沈鸣三人交流的这件事。
“昂~这么吓人。”李向云发了个猫猫抓桌子的gif图。
好....好可爱。好想要李向云的爪子抓我。符亓不禁这么想。
“嗯嗯，所以你们要是出去的话，最好就是...不要去体育馆那边，而且不要晚上去。”
“好~”李向云回复道：“我和她们讲一声。”
说着，李向云就在子蝶四人的那个群里把李向云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又复制给了一些关系不错的同学朋友。
“欸？我就说最近怎么好像没见到刘小锐，他还不会是不上学了吧？”曾许说道。
“欸？刘小锐没来上学？”洛克跟着说。
“欸？你没发现的吗？”
“欸？我为什么要发现啊？”
子蝶看着手机，翻了翻白眼，说道：“我也没怎么注意这个人。”
“好吧...”曾许连忙辩解道：“其实我也是不是注意他啦，就是前天的时候经过他的座位看到了。”
“反正大概就是这样，要是出去的玩的话尽量就不要靠进体育馆那边。”李向云说道。
“晓得了。”曾许。
“1”子蝶。
“1”洛可。
“我先继续写作业。”子蝶说完，就放下了手机，继续写作业。
“怎么了？”坐在一旁码字的莫浅问道。
“没事啦~就是学校有个同学在外面混，李向云提醒我们一下，让我们出门要注意点。”
“这样子。”莫浅手顿了顿，说道：“和同学出门玩出门记得带手机，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嗯嗯，好~”子蝶和莫浅对视了一眼，前者笑了笑，伸长手拍了拍哥哥的脑袋：“哥哥不用担心啦，我们一般都不怎么出去玩，出去不也是和哥哥一起出门的嘛。”
“你这小宅女。”
“哥哥大宅男好意思说我？”
子蝶话音刚落，莫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两个人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来电人是“高洛落”。
莫浅下意识就想站起身，但他伸出手刚刚碰到手机，用力准备站起身的腿顿了一顿。
他手指点了点手机，用免提接通了电话。
“喂？”
“莫浅？忙吗？”
“还好。怎么了？”
莫浅看了看子蝶，后者似乎在目不斜视地看着作业本，但她手里的笔却一动不动的。
电话那头，高洛落张了张嘴，手指指尖绕着头发，似乎在犹豫着。
“那个...就是上周周末的时候嘛，我和于晓以他们说到寒假的安排。”
“啊？是要准备去旅游吗？”
不会是打算叫我一起去吧？莫浅这么想着。
“这个虽然也有说到，不过想和你说的是别的事。”
“是什么？”莫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子蝶。
“那个，就是...寒假的时候我的实习应该就结束了..”
“啊...这样子。”
“对，然后学校那边临近考试嘛，所以也不太想拿这件事去打扰...学生。”高洛落说。
一旁，子蝶按了按笔帽上的按钮。
“那你打算...不跟他们说？”
“嗯。”高洛落的语气明显的低落了下来。
说实话，她也很像和学生们好好告别，但一想到现在临近考试，说了肯定是要举办一场欢送会之类的，浪费时间不说，到时候分别更加依依不舍了。
虽然她之后是打算继续回来当老师，但到时候带的肯定也不是子蝶这个班了。
一想到教室里的那一张张脸，想到自己每次上课，想到每次课间去和学生说话，想到最初来实习的时候的激动，想到学校里认识的每一个人，高洛落眼角不禁湿润了。
她害怕分别。但现实总是让人不得不继续向前，总有那么些东西会被丢下，被遗忘。
或许以后的她也不会忘记这一段时间的实习时间，但不可避免的是，不能陪伴这些学生一起走到最后，走到毕业的遗憾会始终留在她的心底。
“所以..我们..”
她刚开口，莫浅就插嘴道：“来我们家吃饭吧？”
“昂？”高洛落愣了愣。
莫浅继续说道：“叫上于晓以他们，然后还有李向云，子蝶、符亓几个，在我家搞次聚会吧。”他转过头，看向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的子蝶，笑着问道：“子蝶你觉得怎么样？”
子蝶回以一笑，眼里不见阴霾，明亮的像天上美丽的月牙。
“好呀！”她说道。
“你呢？”莫浅向高洛落问道。
另一边，高洛落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抑制住险些脱口而出的低泣声，轻柔地“嗯”了一声，然后便把电话挂掉了。
然后她趴在书桌上，眼泪放肆地从手臂上滑落下来。牙齿咬着嘴唇，一边哭泣着一边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虽然房间的隔音很好，但她就是不想让父母听到自己的哭声然后担心。
原本她是准备说，想和莫浅一起出去吃一顿饭，虽然不知道找什么借口，但她就是想这么说。虽然平时在学生面前，高洛落显得大方体贴，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笑容，但她难免也是女孩子，这种伤心时候总是会想着依赖别人。
她都想好了，如果莫浅说要找别人一起她也会答应。她只是...想见到莫浅。
如果可以，如果现在莫浅就在她面前，高洛落甚至想就这么扑倒他怀里好好哭一场。
不过莫浅却是主动邀请她去他吃饭。
并应该是高兴的，平时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感觉到莫浅言语中的温暖的同时，又有几分遗憾几分伤心。
......
莫浅看着手机屏幕，苦笑着摇摇头。
“哥哥...高老师...洛洛姐...”
“没事。”莫浅伸出手抚摸着子蝶的小脑瓜子。
“我们下次给她做一顿好吃的。”
子蝶用力地点点头。
看着她的笑脸，莫浅嘴角的微笑轻轻颤抖了一下。
对不起。
他心里这么念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