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市区
一撇有些偏的小巷，林晓晓着一身薄薄的直筒七分裤和白色短衬出现在巷口。
迷惘地眨巴两下眼皮，看了半晌后索性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你在哪儿呢？”
话音刚落，小巷深处便闪出一个女子。
身形高挑，赭色大波浪在阴暗的巷中格外耀眼，身上裹的黑风衣在这炎炎六月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李珍妮——改行当人贩子了？”
李珍妮翻了个闪亮的白眼，转身示意林晓晓跟上。
巷子尽头是一处略显破旧的店门，门里通着狭窄阴暗的甬道。林晓晓跟在李珍妮后面，一边活动颈子一边嘟囔着。
“我跟你讲我也算半个警察，练过的，打我的注意可不怎么明智......”
“就你话多——进来吧。”左拐右拐之后，李珍妮钻入豁然开朗的光亮中。
“......这是酒吧？不对，咖啡馆？”林晓晓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说是别有洞天其实有点夸张，因为这里的陈设似乎跟一般的咖啡馆或茶馆一样。
迎着入口的柜台后，一个身穿黑白女仆装的女子正慢条斯理地磨着咖啡。然而她身后的架子上却摆着一些酒瓶和其他奇怪的小瓶子。
酒，咖啡豆，茶叶，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微暗的纸黄灯光下能看到，柜台两侧是两排原木桌椅，雕花屏风将它们变成一个个雅间。
没有客人，偌大的空间里似乎只有女仆装女子一人。
一个如此偏僻的小巷深处，如此隐蔽的店面，装饰如茶馆，磨着咖啡的女人，处处透着怪异。
李珍妮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她顺手端起柜台上女人刚放上去的两杯咖啡，走到靠里的一张桌旁。
“这里是......什么地方？”林晓晓露出狐疑的眼神——她似乎进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黑市。”
“咳咳咳咳咳！”林晓晓猝不及防被口水呛着了。
“姐姐——啊不大小姐哎——小的我快要转正当警察了，你带我来这种地方是几个意思？”
李珍妮轻轻一抖把大风衣抖落身下，露出惹火的大片雪白。她把一杯咖啡推到林晓晓眼前。
拿铁上的雪沫勾成了一副大树，柔软的泡沫轻轻流动着，整棵雪树翊翊如生。
“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想说什么？”
“......你还真是够直爽。”
沉默片刻，李珍妮开口道：“林晓晓——你，最近经常出入黄石医院？”
“你监视我？！”林晓晓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不是监视，只是搜集‘线索’而已。”
“......线索，什么线索？”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李珍妮扶额，“行了，我也不跟你绕圈子，江月白——或者说杨慕出事了。”
“我知道。”
李珍妮闻言神色不变，垂首轻叩桌面。“......我马上要出国了，虽然是迫不得已——只有这件事还惦记着。”
“哟~我们的李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们小两口了？”林晓晓挑眉。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你敢说你是好人？18哟，啧啧！”
“这么说，林小姐觉得自己算是好人咯？”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好人’可是珍稀动物。”
“这么不客气？”
“比喻而已——所以你一个大小姐应该什么都知道吧，需要我吗？”
李珍妮皱眉看她：“我没得罪你吧，林晓晓？”
“没有啊。”
“那你就收起你那阴阳怪气的一套。”李珍妮声音高了三度，含着隐隐的怒意。
“不，你误会了——”
“不是我不喜欢你，而是我不信任你。”
“令堂从商？”
“不啊。”
“这么陪着她胡闹还真是委屈你了。”
“彼此彼此。”
“......”李珍妮想把桌上的纸巾糊这厮一脸！
虽然比不上那些老油条但也妥妥的小狐狸！
她突然非常好奇林晓晓的家教有多奇葩才能培养出这种人才！
“停停停！”李珍妮有些烦躁地抿一口黑咖啡，浓郁的苦味令她清醒不少。
“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为这事把特意你约出来难道不能表示我的诚意？”如果不是真的需要谁管你这个b！
“你听我说，江月白摊上大事了。”大到信息需要在黑市交涉。
“嗯。”林晓晓瞥了一眼对面的人，眸光悄悄一软。大到省级警长都知之甚少。
李珍妮看着林晓晓了然的神情，欲言又止。
“我——”
“需要我做什么。”
......
江月白家
“阿姨，我来了——”林晓晓笑着跟孙月宁打招呼。
“晓晓来了啊。”孙月宁挤出一丝笑容。
“她还那样吗？”
“嗯——你去看看吧。”
自从杨慕失踪之后，江月白就跟自闭了一样，变得不爱出门、不爱笑。
此时此刻才发现，原来杨慕对江月白是如此重要。
“月白，我来看你了哦？”林晓晓看到江月白正趴在床上，头埋进枕头里。
听到声音，江月白起身抬头，林晓晓清楚地看到她憔悴的面色和暗淡的眼神。
“那个人就对你这么重要吗？她可是欺骗了你——”
“小慕不会的！她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江月白就跟炸毛的猫一样突然激动起来。
“哎——傻丫头，碰到这种事就不会向我们求助吗？朋友不就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工具人吗？”林晓晓眸光一闪，无奈地笑笑。
“晓晓？”
“嗯哼，我们会帮你的。”
......
当江芷兰回到宿舍时，江牧笛正在宿舍门口等她。
看到姐姐，江牧笛的眼睛一亮，却又显得有些犹豫。
“姐姐，我——对不起。”江牧笛不敢去看姐姐的眼睛。
先前江芷兰一走她的心就凉下来了——她打了姐姐，伤害了姐姐。想去追，可是不知道江芷兰去了哪里，打电话也打不通，只得守在宿舍门口等着姐姐回来。
看着满眼灰白的雨色，她已经做好了苦等半天的准备。她暗暗下定决心，等姐姐回来，一定要好好道歉，随她打骂出气。然而现在江芷兰就牵着一位少女出现在她的面前，脑中打好的草稿却说不出口了，只化作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姐姐是多么温柔啊！江牧笛想起以前小时候，每当去人多的集市街道，江芷兰总会牵着她。她兴高采烈地指这指那，而江芷兰便可以露出会心的微笑。哪怕缺少父母的关爱，只要有姐姐也可以让生活变得快乐一些，而不是被钢铁和心酸灌满。
江芷兰定定站着，嘴唇冻得发白。
终是妥协似的扯出一个笑，摸摸江牧笛湿漉漉的头发。
她只觉得累。
“隆隆——”亮银的惊响过后，漆黑的天穹便出现了一道亮银的裂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