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她温柔的指尖。
我看到她如水的眸子。
我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
下意识的话语，脱口而出——
“天下酱，你会离开我吗？”
她的身体有些颤抖，她低下头，不敢看向我的眼睛。
接着，缓缓的抬起头，笑着说道：
“不会的，我会和姐姐大人一直在一起。”
“骗人。”
“真的。”
“骗人。”
“对。”
“什么时候？”
她抿其嘴唇，没有说话。
心中有一团什么东西熊熊燃烧，点燃了我的神经，一股焦躁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倒是说些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沉默了！
“天下酱，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不是的。”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想要责怪你的意思啊。
但是——
嘴巴宛如不受控制一般，话语随便的就从口中说出。
“那，为什么要走！”
“……对不起。”
我知道的。
我是知道的。
我明明非常的清楚。
但还是说出的责怪的话语。
她看着我，眼神中尽是坚毅。
我知道，她做出了觉悟。
“我是龙宫的三殿下，肩负着家人和种族的命运，我是逃不掉的。”
不是的，我不想听这种话。
“我是——逃不掉的，打完了那群人之后，我的父亲来了。”
我咬起嘴唇，原来如此，这就是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晚的原因。
“父亲说，让我杀了他们。”
“父亲说，让我赶紧回去。”
“父亲说，我已经可以了。”
她看着我，眼眶中不断闪烁着泪光——
“我是来向姐姐大人告别的，我跟我的父亲讲，说我今夜拜别恩师，所以——”
她是这么说的。
“姐姐大人，对不起，我实在，无法与父亲为敌，天下之大，莫过生育之恩，欠家里的，我一定会还回来的，所以——”
她看向我，“你愿意等我吗？我帮助父亲振兴了龙族之后，你还愿意当我的姐姐大人吗？你还愿意当我最温柔的姐姐大人吗？”
不要这么说了。
明明自己也很痛苦。
明明最痛苦的就是你啊，为什么要安慰我呢？
你也是知道的吧。
你是回不来的。
你是回不来的。
你是回不来的！
如同工具般的被使唤。
“天下酱，我不想让你走。”
“那么——”
她看着我，眼睛逐渐湿润。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龙宫吗？你愿意为了我，和整个人类为敌吗？还是说要为了我，和整个龙宫为敌？”
“……”
一时间，我没有说话。
我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和人类为敌？
如此遥远的事情我压根就没有思考过，没有想过，根本就是在我常识外的事情。
我的思维还停留在女子高中生的阶段。
我只想——悠闲的活下去。
矛盾。
无与伦比的，矛盾的螺旋。
如果我舍弃了自己的信念，舍弃了所有的东西，就可以一直和天下酱在一起了。
但是——
你愿意为了你所爱之人，舍弃一切吗？
我，无法回答。
她看着我，含着泪，露出微笑。
“我开玩笑啦！姐姐大人，真是的！”
说吧，点了点我胸前的吊坠。
那是，她送给我的，材质不明的宝石。
“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个吊坠吧！”
说吧，脚步移动，来到了卧室，将她自己的睡衣抱在怀里。
“那么——姐姐大人。”
瞬间，门大开，狂风吹开了大门的门板。
她跳了出去。
“再见了。”
等等——
我马上冲了出去，天空之上，是一个充满了威严的青龙，虽然不像天下酱之前那么巨大，但，给人的压迫感宛若拥有实质一般。
黑云压城城欲摧。
天下酱化身为龙，飞向天空。
这个瞬间，我才终于理解了。
她是龙。
不是人。
和我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她——就这么飞走了。
我转身，关上门，回到床上。
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