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灵儿一提醒，场面立刻变得非常尴尬。
我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冷静分析。
“掌门老先生，我姑且问一句，你……伸手指代表的是钱吧。”
“是啊。”
还好还好。
看样子是灵儿多虑了。
“那，掌门老先生，你刚才说的人，是借给我用的吧。”
“……是啊。”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松了口气，从桌子上端起茶水，安稳的喝了一口。
清凉柔顺，清香宜人。
好好喝。
如果这件事情成了之后要不要和天下酱一起，来这里旅游一下呢？
嘿嘿嘿，长途旅行吗？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风餐露宿，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咳咳。
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我再次的喝了一小口，为了保险，我姑且还是问了一句。
“请问，你知道我要用这些资源做什么吗？”
他目光暗淡，说道：
“欸……弟子们不懂事情，冒犯了仙子，所以过来索要……不不不，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还望仙子笑纳，是我们自愿双手奉上的，仙子能收下就是我们天皇山一门的荣耀！”
“？？？”
我缓缓的打出了一排问号。
端茶的手微微颤抖。
“我知道我们扰了仙子的清净，这群笨蛋虽然不成器，但老夫还是斗胆向仙子请愿，还请仙子从轻发落，人交给你没问题，只是……能不能废了他们的修为就好，留他们一条命吧！”
噗。
茶水一口喷了出来。
我看向列下的长老们——他们一个个一脸悲伤，甚至有人捂面而哭。
冷汗如同瀑布一样从我的后背冒出。
咳咳。
我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强行装作一副“一切都在我计划之内”的样子。
灵儿则叹了口气，“你看，我说吧……”
我向灵儿道谢，从桌子上拿起热毛巾，轻轻的擦了擦手。
“老先生，请让他们都下去吧，我不会怎么样的……”
“真的？”
他有些不可相信的点了点头，让那群人离开了这里。
我知道，谈判，在这个瞬间才真正的开始。
“老先生，我不是什么雨落仙子，我的名字叫做陈可堇，初次见面。”
我礼貌的站起来，对他鞠了一躬。
他有些惶恐，也还礼。
“老夫……呵呵，在下，李牧之。”
我们重新就坐——
“那么，牧之老爷爷，我想请贵派帮一个忙——”
接下来，我向他详细的说明了我的计划。
说着说着，他的表情逐渐从惶恐变得煞白，最终抿着嘴唇，冷汗从他的额头中冒出。
“如此恶鬼一样的手段，陈可堇，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颤抖的双手捏成拳头，态度逐渐变得坚决。
我只是一个随处可见得女子高中生啊……现在是在山里悠闲度日的平凡少女。
当然，这种话心里想想就可以了，说出来就算了。
毕竟对方已经有些混乱了。
我摇了摇头。
“可以吗，牧之老爷爷。”
“……你想打破现在的和平吗。”
他有些愤怒，有些急躁，“你这样做，很大可能会和龙族引起全面战争！他们可是从太古时期就生存下来的种族，深不可测！”
他很明显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他无法拒绝我的请求，却也无法答应我如此胡来的请求。
不愧是个大人物。
一门的主持。
他可以为了门派，轻易的不追究我打破他们的大阵，甚至就连破坏他们的镇门之宝也一笔带过，就连自己的弟子，中坚力量也能轻易的放弃。
都，只为避免灭门之灾。
现在，他在灭门之间的夹缝之中不断的挣扎。
一边是足以灭门的压倒性力量，一边是足以威胁人族和平的巨大手笔。
两边，无论是得罪那边都是灭门之灾。
我不懂要如何说服他，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剩下的，就交给他自己来选择就好了。
“这次如果成功，所有的好处全都归你们天皇山所有。”
“什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从这场博弈中获得任何好处。
和天下酱在雨落山中过悠闲的生活，这样就足够了。
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不用战斗就能获胜的方法。
“还有，牧之老爷爷，所有的风险，全都归我一人承担，我会主动找龙王说是我一个人做的，所以天皇山，甚至人族，不用承担任何的风险。”
“这，这不可能！”
他的表情已经惊讶到了极点。
嘛，不过，这是也当然的了，不用承担任何的风险就能获得巨大的收益，这种好事还要从哪里找呢？
更何况，这笔收益绝非寻常，哪怕是富如天皇山，连年香火不断，就算是他们——也一定会心动的数额。
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现在，就是他和自己的决心作斗争的时候。
他的面部逐渐冻结，眼球不断转动，他的眼角收藏了太多的险恶。
清风徐来，白鹤啼鸣。
他绝对想不明白——
在这个天与地的夹缝之中，居然还有他们的《道德经》所指导不到的事情。
这是绝对的冰冷，如同阴沟里的脏猪一般的——卑劣。
终于，他看向我，嘴唇中缓缓的挤出一句话——
“如果，我不答应呢？！”
“……”
我一时语塞，老实说，我也构想了他拒绝的情况，那个时候就狠狠的吓唬他一下就好了，我构思的台词是这样的——
现在被屠戮殆尽，还是和我一起来一场豪赌。
我是这样构思的，但是。
我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我看着他苍老的白发，雪白的长眉，他已经非常老了，恐怕已经是暮年，让他这个年纪的老人提心吊胆就已经非常的过意不去了。
更何况是逼他选择，甚至要挟与他。
但是——天下酱！
我又必须要把她接回家，所以——
快说啊。
快点要挟他啊！
快点，快点，快点！！！！！
“没关系的。”
但是，最终，我笑了出来。
我现在，笑的很难看吧。
“没关系的，我去找别的门派就好了。”
我果然——还是不行啊。
我果然，是个没出息的笨蛋。
但是没关系，再去找别的门派就可以了，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愿意冒风险的门派。
一天不够就一个月，拜托不行就求他们，哪怕下跪，我也要获得这个机会！
“快别这样！您是人族大能！怎么能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似乎笑的真的很难看，反倒是他在替我担心。
真的很对不起。
我……我知道了！
我看着这位善良的老爷爷，目光坚定——
“如果你们拒绝，我就趁着夜色，把你们的钱都偷光！然后我自己去执行计划！”
“噗——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夫了。”
原本的严肃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他笑的前仰后合。
笑……笑什么笑呀！我是认真的！
笑罢，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有个曾孙女，和你差不多的年纪，我看着你，就想起了她……”
糟糕，老爷子好像要说很长的时间的样子，我急忙的打断了他。
“那么，您是答应了……吗？”
他想了一下，“最后问一个问题。”
“嗯。”
他站起来，负手立于山崖之巅。
“仙子，您力量盖世，心思细密如同鬼斧神工的天险，但你这次究竟——意欲为何？”
“为何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
“为何要做不符合自己的性格的事情。”
“为何要委屈自己，向我这个老头子低头。”
“您在那东海龙宫中，究竟追求着什么？”
我看着他，露出了笑容，这次，是真心的笑容。
“我妹妹那在那里，我要接她回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