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每走一步 身后的呐喊随之破碎

作者:King.s 更新时间:2012/10/30 21:52:29 字数:0

(1)

天空的颜色就像酒杯里的红酒般吸引,仿佛随时随地都能被天空吸进去。

我蹲了下来。

“回家吧,今天也够累了吧。”

楠一拐一拐的走到我身后,红着脸像猫一样软乎乎的趴了下来。

“没想到楠没有想象中那么轻嘛。”

楠双手环在我的脖子,不满意地用头撞了一下我的背。

“脚还是很痛吗?”

“当然啦!痛死啦”

楠不断用头撞我的背,虽然很痛也不要这样发泄在我身上啊。

这两天以来一直在找猫,楠也累坏了吧。而且还扭伤了脚,就算是努力也该有个限度,也给我好好爱惜自己身体啊。

黄昏色的柔光落在楠的短发上,头埋在我背后的楠,现在看起来就像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跟平时看起来吵吵闹闹的她就像换了一个人。

“哥,你最近有点不同了。”

我稍稍向后望,楠还是把头埋在我的背。

“怎么不同了?”

“大概是……笑容比以前多了。”

我停下了脚步,地上的影子被夕阳拖得很长,看起来非常的温馨。

“我平时不怎么笑的吗?”

地上的影子再次开始向着夕阳移动。

“几乎没见过你笑。”

我几乎没笑过吗?

我总是看到别人的笑容,现在才发现自己几乎没怎么笑过,那我笑是什么样子的呢?我无法想象,就像科学家研究不解之谜一样。对自己的脸部表情也是一种不解之谜。

“楠在家里也和现在很不一样啊。”

“那当然啦!”

楠又狠狠地用头撞我的背。

“好痛耶!”

“感觉好新鲜,以前总感觉你有自闭症,总是很少说话,对父母不说话我还可以体谅,但是对我也很少说话,这点我怎么也不明白。最近才发现原来你没有自闭症。”

以前……在我什么也想不起的之前,是怎么样的人呢?

“好不容易有个哥哥,可是都不怎么说话,搞到像自闭症一样,你知道我以前有多么伤心吗?”

原来在楠的心里面是这样期待着我,而我却没有发觉到。

“楠……”

“嗯?”

我犹豫了一会,鼓起了勇气,问了一个问题。

“楠记得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吗?被父亲找到之前的我是怎么样?”

我用了记得这个词,不敢用知道。如果用知道这个词问出口的话,就仿佛好像我是假的一般。

楠用头在我背上左右摩擦。

也许对于楠来说,那时还太小吧。

“哥,你觉得晴美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楠用头连续撞我的背,痛得我差点就摔了。

“就是你觉得晴美姐是个怎么样的人啦!难怪晴美姐说你是个笨蛋!”

连自己的妹妹都这样说我,我到底哪里笨啊?

“你到底是不是被晴美洗脑了?虽然她人坚强,但是她脾气很臭,也许是我不怎么懂和别人相处吧。”

楠抬起了头,凑到我耳边。

“可是你最近都是因为在晴美姐身边才比以前笑容多了。”

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笑容比以前多了……我想应该是好事吧。

“不说话就代表是真的咯!”

“大概是吧!”

起码在晴美身边稍稍的感到了某种安心的感觉,也许是某句话带给我的希望,回想起来仿佛暖暖的。

“哥,这样不挺好的吗?比起以前要开朗多了。”

那一句话……

所以才会稍稍抬起头来向前看。

“其实我不太清楚……开朗是怎么样的事情。”

“开朗是一种个性,不是事情。”

楠说完又把头埋在我的背里,喃喃的说出一句:笨蛋。

我望向已经在远方淹没了一半的夕阳,穿透身体传达到背上微弱的温暖稍稍让我心跳不已,不仅只是晴美,我也同样想对楠说出:谢谢你。

“哥,是不是累了啊?越走越慢了耶!”

“楠,有没有想过减肥啊?”

“你这可恶的……”

楠松开环在我脖子的手在我的背上不断的捶打,而且还是用尽力气的打。

“痛死了啦!”

“最好痛死你!哼!”

在我的大脑中空白出来的那巨大部分,正逐渐被我不曾熟悉的事情填补着,大概这也是个必定要接受的事实,但这也的事实,我并没有讨厌不接受,也不能说上喜欢,始终是因为我对这些事情不熟悉,甚至不明白。

我回过头来,发现楠已经睡着了。

楠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落在我的肩上,那没有任何警惕的表情是因为我才会露出来的吗?

心中不太明白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却又稍稍能感受到某种像是幸福的东西从我眼中的世界蔓延而开。

在太阳完全埋没在水平线的低端之前,我背着一脸幸福的楠回到家。

(2)

我偷偷的跑出家门后,往晴美所说的地方跑去。

“慢死了!连乌龟也比你快多了!”

“什么啊?还不是你说了奇怪的话,我才三个半夜的从家里跑出来!”

晴美撅起嘴不满的盯着我。

“你耳朵长草了吗?我什么时候说奇怪的话啦?我可是在电话里很清楚的说猫可能在这里,叫你快点过来。”

“既然猫可能在这里,你一个人来找不就好了吗?明天可是周末,连睡个好觉的机会你都要剥夺吗?”

“可是……”

晴美突然露出害怕的表情望向废弃工地里面那厂房的铁闸门。

我也顺着那眼光望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

“有人告诉我说,我们找的猫出现在这里,所以我就……可是来到这里,发现……”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晴美一脸失落的神态像是怪责自己一般,让人看了心痛不已。

“抱歉。”

我环视了整个废弃工地,黑夜笼罩下的工厂像是恶魔一样对着我们俯视耽耽,我和晴美在两座工厂之间,而面对我们的一座工厂里面活动着一群人,一群怎么看都是坏人的坏人。

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走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就算是别人说这里可能出现猫,这也太冲动了吧。

不对,是谁告诉晴美这样的信息的?

“晴美,我们找猫的事除了我、你、楠和失主,还有谁知道?”

“就只有我们四个知道啊!这样的事还要问吗?笨蛋!”

到底谁才是笨蛋啊!

“只有我们四个知道,怎么会有第五个人知道啊?”

晴美后退了一步,仿佛对我语气感到害怕。

“我……我不知道。”

算了,怪责晴美也没用,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先吧。

绕着旁边的厂房走回到工地门口,这样对面那群人应该不可能发现的。

我拉起晴美的手往后走,工厂的墙壁大概有五十多米长,只要不发出什么巨大声响……

“砰!”

我居然没有注意到眼前有个大油桶,而且还直直的撞到油桶上,我难道真的是个笨蛋?

身后的空气随即骚动了起来,这下麻烦了。

“快跑!”

晴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我拉着往黑暗的杂草从跑去,金属制的物体在我的身后发出崩坏的气息,气氛也让我的神经紧张了起来。

“别跑!”

“站住!”

被二十多个人追着跑,谁会站住啊!

“夜!怎么办?快被追上了!”

晴美喘着气用无助的语气问着我,而且眼睛湿润了起来。

这样拉着晴美跑太慢了,我在心里默默的对着晴美抱歉:对不起,晴美!原谅我吧!

我转过身来,像上次一样抱起晴美。

“笨蛋!你在干嘛?手别乱摸啊!”

“少咯嗦!”

晴美含着眼泪缩在我的怀中,身后那一群人没有放弃追赶我们。

我绕过了工厂发现还有另外一群人从另一边追着过来,这下可是会走投无路的啊!前后都被人堵了,这下要完了吗?

“那边!”

晴美指着黑暗草丛的里面,那是……居然还有一栋厂房在草丛的另一边,在黑暗之中展现着神秘的轮廓。

我继续跑起来,那黑暗迅速包围我的视野,我只能看见那夜空中如若小型城堡般的轮廓。

跑着一个人在黑暗中奔跑,明明就感觉很累,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没有放弃这样的奔跑呢?并且抬起头向着那黑暗之中,我想起了晴美那坚定不移的自信表情,我想起在顶楼晴美说出的那句话,如果我还是之前的那样,我会放弃这样的奔跑,然后等待着我所谓的渴望吗?

—活下去。

心中稍稍泛起了星光照亮前方的黑暗,那在黑夜中的轮廓越来越明显。

活下去是不放弃的意思吗?还是赋予着我活下去的冀望?我还没明白过来活下去的意思,但却没有放弃去寻找,去寻找我失去的东西。

不能放弃!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抱在怀中的这个人正是给予了希望我,正是为我指引了方向。

我想问晴美,活下去是什么意思。

可想问的事情顶在喉咙的时候,却又吞回去了。

不能问……我想要自己找到这个答案,不然就没有意义了。

跨出黑暗的草丛,那厂房出现在眼前。

追着我们的那群人还在身后不断追赶,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到那工厂里面了,不可以放弃!

“晴美,没事吧?”

被我抱着跑的晴美明明非常不安,却还要装着坚强的表情。

“快点跑啦你!”

我确定晴美没有因为什么过激的情绪而心脏病发又再加快脚步,跑进了一片黑色的空间里。

在黑色的空间某个感觉比较安全的角落,我放下了晴美。

“夜!你这……”

金属制品发出的声响突然在空间中炸开,我用手捂住晴美的嘴巴。

这一刻仿佛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与呼吸同在,那一群人在这个黑色空间搜索着,金属制品在厂房里不断炸开巨大的威胁。

现在只能祈祷我和晴美没有被发现。

我转回过头来发现晴美眼中带着泪光。

我和晴美对望着,脸和脸之间非常贴近,心脏像背叛我一样剧烈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连脸部也散发着不寻常的滚烫蔓延至耳根,全身上下感到被火灼烧般。

我感到了晴美的心跳和自己心跳一致的跳动着。

晴美的心脏不是她真正的心脏,但是却有力的跳动着,这就是所谓的活着吗?

但是晴美和我不同,她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心脏的跳动,然后不再活着……想到这里我感到了心脏有股堵塞的感觉,仿佛这就是难受吧。

“那两个家伙跑去哪了?”

“继续找!应该在这附近。”

那群人还在继续寻找我们,虽然全身发烫,但是却不敢丝毫的放松警惕。

晴美在害怕吗?我感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如果我抱着她的话,应该不会害怕了吧?

我在想什么啊?电视剧看多了吗?

晴美没有移开眼神,还是那样带着泪光望着我。

心脏,又剧烈跳动起来了!

我只好移开与晴美对视的双眼,感觉再对视下去,连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样奇怪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在黑色空间中的骚动渐渐平静下来了,我探出头去确定现在的情况。

那群人走了。

“啊~~~~”

我松开捂住晴美的手,叹了一口气。

“你这色**的家伙,趁着乱而摸我的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被男生摸过!”

晴美哽咽着声音并且用双手抱着双臂。

“我……我是不小心的啦!哪哪哪……乱摸你啊!”

“你绝对是个色狼!”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抱歉!”

我双手合十用诚恳的姿势对着晴美道歉,真的不是有意的。

“哼!”

晴美拍了拍校服裙的灰尘,往一旁的铁箱子坐了下来。

突然沉寂下来的空气让气氛变得莫名奇妙的尴尬起来,就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甚至连话题也找不到,头脑空白了起来。

“不知道外面那些人离开了没有?”

好不容易找到能说出口的话,语气却生硬得像吃了502胶水一样。

“嗯。”

空气继续安静下来,只能稍稍听见各自呼吸的声音,夜晚的蝉声发出巨大的躁动,还有混杂在空气中的夏天的味道。

晴美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刚才那可是情况紧急才会不小心摸到她的!明明胸部就不是很大,这么在意干嘛啊?而且还鼓着脸坐在一旁。

我使劲捉了捉头发,往一旁的铁箱子上坐了下去。

真是搞不明白晴美在想什么?

在这厂房外面貌似还是吵吵闹闹的,给晴美这样信息的到底是谁呢?这个人是讨厌晴美的人吗?才会让她来到这样危险的地方。

“晴美,是谁告诉你……”

我转过头来望向晴美,却正对上她的眼睛,心脏又跳动了起来。

“好美。”

我未曾听过这样温柔的语气,温柔得如同黑夜中的繁星使人深深吸引着。

“你的眼睛的颜色天生是紫色的吗?”

好美的事……指我的眼睛吗?

“嗯。”

“好美的一双眼。”

我的耳根迅速灼热起来。

“你知道violet sapphire吗?那是一种紫色的刚玉宝石,我见过一次那种violet sapphire,和你眼睛的颜色一样,让人看得入迷。你是混血儿吗?”

“应该不是吧。”

“那为什么你会拥有紫色的眼瞳?”

晴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我的记忆之中闪过了一双眼,那双清蓝色的眼睛总是在我幻想中存活着,那一头金色的长卷发直接垂落在腰间,知道我的一切,和我有着关系的人,而我只知道她的名字­—Verna。

“我也不知道?父亲没有告诉我,就算告诉了我,也无法想起来。”

“想不起来?”

晴美摇坠着一头长发,像是在黑暗中开放的一朵纯白的花,眼睛沉坠在某种回忆之中透露着让人无法看清的质感。

我的记忆是一片巨大的空白,对比起白色更加接近于透明,让人看不见摸不着的透明,不管是颜色还是光线都能穿过这一片巨大空白,好像无法逃出这片空白,不管怎么拼命的跑,还是没有跑出来。

“我没有四年前的所有记忆。”

晴美的瞳孔迅速放大了几倍,用温和的眼光的看着我。

“四年前,我醒来后看见了哭丧着脸的父亲,而我不知道他是谁,什么也不记得。我的名字,我的家人,我的一切……不记得了?”

“是因为出了车祸而没有了记忆的吗?”

我低下了头,注视着黑暗的地面。

“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才会失去记忆,父亲也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告诉我,而告诉我的只是一片我无法想起来的事情。母亲总是一片哀伤的眼神看着我,父亲也一样,明明知道他们是我的家人,却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距离,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而我和他们距离一点一点的更加远了。”

那难以触碰的距离带动着那一片空白随时间延伸而开,唯有与楠的距离渐渐开始拉近,仿佛背脊上还有那温热的触感,记忆却停留在巨大的空白之处。

“我努力的去想起以前的一切,但是再怎么努力去回忆,用什么能刺激大脑的方法,还是无法让空白的记忆挤出一些什么来,越是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越是更加的失去,如果我只是失去记忆的话,我想自己并不会太过苦恼……而我却不仅仅失去的只是记忆,失去的是我自己。”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身体仿佛轻了许多,没有试过说出口的事,如今从身体这个庞大鸟笼释放出来,在空中散落了羽毛。

“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对于感情也不明白,所以想就这么死掉算了吧。”

“绝对不可以!”

晴美……

“还没有努力过就死掉这样的事,我绝对不允许!就算是努力到累倒也不能放弃,也要抬起头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答案。”

我抬起头仰望着站起来的晴美,鼻子一股酸楚涌上来。

活下去,是这样的意思吗?

眼前的这名少女就算站在黑暗之中也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光芒,非常非常温柔的光芒,也许在她的身边我能找得到吧?

找得到我所失去的重要的东西,我所失去的自己。

找得到在巨大空白之中迷失方向的自己。

“真的可以找得到吗?失去的东西!”

晴美走到我面前,用温暖的双臂把我抱在怀中,我听得见她心脏的跳动在耳边有力的发出坚强的声音,即使那不是她的心脏,却能在她的身体里绽放着动人的旋律,她的气味逐渐闯入我的记忆,填补着空白的地方。

“你可是Find Lost的社员,是为了帮助失去重要东西的人找回那重要东西而存在的社团,绝对可以把失去的重要东西找回来。”

我开始能理解楠为什么这么喜欢晴美,原因大概和我一样吧。

“谢谢你。”

我压着声音轻轻的说出口,感谢你让我稍稍能抬起头来。

“刚才你说什么了?夜。”

“没什么。外面好像平静下来了,我们走吧。”

一把存在我幻想之中的声音,在无声无息之中仿佛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感到了幸福吗?

我回头望向一片黑暗之中,什么也没有。

“走吧,夜。”

“嗯。”

在我的心里面,我还无法得出答案,关于幸福的答案。

但不放弃的话,应该会知道答案的吧。

(3)

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得到在眼皮上的黄昏色,也只有在放学时候才能感受到这样温和的感觉。

“知道吗?那一天的黄昏与现在的黄昏一样都是那么的温柔,那孩子的眼神就在那样温柔的黄昏下让我着迷,于是我无法对那孩子放着不管,要是换做是你,我想你也会和我一样不会对那孩子放着不管。”

迂回在身后的声音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我感到了一股寒气。

我回过头来,眼前的笑容失去了某种东西而显得缺少了光芒。

“请问你是珠月……学姐吗?”

“直接叫珠月就可以了,那种学姐前学姐后的称呼真让人听了觉得虚伪,你说对吧,东里夜。”

好自信的语气,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想象要是自己也用这样的语气与别人交谈会怎么样,大概这样的语气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仰慕。

“那孩子是指猫吗?”

珠月皱起了眉头有手指指着我的脸,露出不安的神情。

“那孩子叫爱丽丝,我给那孩子起的名字,虽然是一只猫,是我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我的家人,所以你从现在开始不可以把那孩子叫做猫,要叫那孩子的名字,现在张开嘴巴给我叫一次那孩子的名字!”

“爱,爱丽丝。”

“哈哈,别这么害怕我的表情嘛!你也是给乖孩子,所以我可以给你爱丽丝同等待遇的安抚,来让我摸摸你的头吧。”

她笑了,伸出手来轻轻摸我的头,还真是吓了我一跳,明明那么美丽的笑容就不要摆出那么严肃的表情啦!

“现在掌握那孩子的线索了吗?”

但是珠月说起爱丽丝的行踪时,却又换了另一种表情,那种表情让我也感到了不安起来。

“这两天我们在学校里面放置了些食物,今天发现那些食物有减少,而且我们还在食物的旁边找到了这些。”

珠月伸手接过我手上的猫毛,眼中充满了难过。

“这是爱丽丝掉下来,我能确定,只有爱丽丝的毛是一半黄色一半白色。”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珠月。”

珠月只是点了点头,看得出她很消沉。

“为什么你会觉得爱丽丝一定就是在学校里面?”

珠月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第三个窗户,而且还要鼓着脸。

“我经常觉得爱丽丝在那个位置看着我!”

“你能不能别突然站起来,吓死我了!”

“抱歉抱歉!”

第三个窗户铺洒着黄昏色,我尽力的想象着爱丽丝在那个位置。

“大概十年前,我在这样一片的夕阳下,和爱丽丝邂逅了。那个时候我和爱丽丝都是个孩子,虽然现在爱丽丝对于我来说还是个孩子。爱丽丝的妈妈就在它身边,但是已经死了,爱丽丝肯定很伤心,因为家人死了,那个时候明明自己就很小,却明白这样的事情,所以把爱丽丝带回了家,因为我希望能成爱丽丝的家人,想成为爱丽丝的妈妈。”

眼前的这个人露出了非常温柔的笑容,像阳光一样非常的耀眼,也许因为这样的光芒过于强大,显得自己对失去的东西那股渴望心情是那么的渺小。

“当然啦,父母不赞同我养爱丽丝,不管我怎么求他们,他们最多也只是让爱丽丝留在家里直到找到别人来领养。”

珠月侧着头凝望着天空,那一定是思念的表情,我能感受到那种情感,从珠月眼神里面渗透着。

“爱丽丝喜欢在我的被窝里面睡,我做作业的时候喜欢趴在窗台上看着我,我们偶尔会一起洗澡,就像妈妈和自己的孩子一起洗澡一样,虽然爱丽丝很怕洗澡,每次洗澡的样子都非常的狼狈,但我却觉得爱丽丝的样子非常可爱,可惜啊……很快就有人来领养爱丽丝了。那个时候我害怕到躲进房间里面不敢与爱丽丝道别,多么的差劲啊!我在房间里面只听见爱丽丝嘶叫的声音,父母不停的爱丽丝说你找到新主人了,找到新的家要听话怎么样的……”

梗塞的喉咙压抑着那痛苦的哭喊,在我面前失去了自信,在夕阳之下如此的脆弱,失去的东西是如此的重要。

“爱丽丝咬了那个人的手,逃到了在房间里面哭泣的我的身边,父母和那个领养的人走到我的房间,我害怕得连保护爱丽丝的勇气都没有,爱丽丝明明就在我的身边,明明就很希望我能把它留在身边,因为我是爱丽丝的妈妈!”

珠月抬起头突然间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那个领养的人对父母说,让这孩子留在它妈妈身边吧。”

然后,珠月眼角闪烁起泪光。

“最近爱丽丝,变得很奇怪,总是不好好吃饭,老是躲起来睡觉,那天本来想带爱丽丝去看医生,但是爱丽丝却不见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爱丽丝是不是讨厌我了!爱丽丝是不是讨厌我这个妈妈了!”

珠月的难过从她紧捉我衣服的双手传递到我的心里面。

“爱丽丝绝对没有讨厌你!我一定会帮你找回爱丽丝的!”

相信我,这种失去了重要东西的感觉,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如此的迷惘与难过,我和珠月都是一样,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在无助的情况下,本来谁也无法帮助自己,但是却有一个人,不仅仅失去自己的东西,还要帮别人找回失去的东西,也因为这个人,我也稍稍有了改变,相信这个人。

“一定会帮你找到爱丽丝,一定会帮你找回你的孩子的!相信我!”

我想自己也说出了自信的语言,在如此温柔的夕阳下。

(4)

阳光逐渐从天空上消失,每上一步楼梯就越能感受到那种寂静的恐惧。

顶楼的食物发出让人恶心的味道,还好没有人来顶楼,就连我也觉得胃里翻滚着不安的滋味。

我把发出恶心气味的食物装进袋子里面,真想让晴美来把这些食物装进袋子,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没想到你会做这些恶心的事情,夜。”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把声音,这把知存在于我想象之中的声音,就算变得再粗犷,我也能认出这把声音。

在我下意识回过头的时候,我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个是谁—Verna。

每次我都凝注呼吸,眼前这身材高挑,眼瞳如同蓝宝石一般清澈,背靠着墙壁玩弄着足以垂落在腰间的卷发的女人。

“你知道人快要死的时候会做怎么样的事吗?”

她望着我,用碧蓝的双眸。

“你想要说什么?”

Verna艳丽的笑了起来,让我害怕了起来。

“人在死之前总是做令人疯狂的事,特别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的人,当然会做些自己如果不做就会死而遗憾的事,就算是很疯狂的事也会去做,因为这个人快要死了,在这个人心里除了恐惧,还能有什么?”

为什么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Verna突然向顶楼走去,那眼神是让我跟着来吗?

我追过去,连为什么要跟过去的原因我都不知道,我的身体就是动了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Verna!”

我叫出了她的名字,这个摇晃着长卷发女人的名字。

Verna走到了栏杆旁边向下俯视着。

“你知道我在这向下望,看到了什么吗?”

她缓慢回过头来,那蓝色的眼睛在灰暗的天空下露出锋利的光斑,仿佛能看穿一切,包括人类所不知道的一切,她都能知道。

“我看见了哟……在最后的时间里注视着主人,才能有勇气接受死亡,在安静的地方。看得见吗?夜。”

Verna像淑女一样弯起了优雅的笑容。

我无法呼吸了,那天从顶楼到现在的所有事情,都连在了一起了。

“Verna……”

消失了,回过神的那个定格,顶楼只有我一个人。

爱丽丝你是这样想的吗?

我往前走出了一步往围栏的下方望去,仿佛生命就会随之破碎在记忆的裂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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