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胡言乱语着，余海一边继续朝着目标瞄准，但心中暗暗吃惊，语速也微微慢了下去。
虽然他手上的武器并不是什么特别高档的玩意，看模样和制式应该还是旧时代传下来老式手枪、而不是星盟的汉阳军工出品的新式“黄河”武器，但他也没想到这个金属球居然能硬吃一发直射。
被推力摁在了墙上的金属球缓缓下坠，它背后被剥落的墙灰也在窸窸窣窣地落着。最终、啪地摔在了地上的金属球似乎在竭尽全力地蠕动着——
“啪！”——没有丝毫犹豫，余海又射出了第二枪。
子弹的推力让金属球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飞溅出一地的火星与细微的金属碎片。——和刚才一样，手枪的攻击好像就连它的护甲也打不穿，至多只能算作钝器攻击地推着它在地上骨碌碌地转。
“停手……我投降……”金属球发出了失真的呐喊。
余海听也不听地继续开枪，再度一枪打在了金属球的表面。被重重地推在墙上的球像是耍杂技般地凌空飞了起来，在空中短暂滞留片刻后又坠地。
“不要打了，我投降了……”在落地时，金属球仍然在嘶哑地吼叫着，但仍是那无感情的机械语气。
“为时已晚，没有灵魂的铁皮罐头——”
余海举起一只手，合拢着的食指与中指在眉侧微微一点，以表致敬，另外一只手继续朝着目标开火射击——让他最始料不及的是，他的胳膊的肌肉记忆似乎就连开枪的后坐力也一并适应了下来。
“肮脏的有机体！你迟早会后悔的——”
金属球嘶鸣着，身上显然出现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瘪下去的凹痕。在散落一地的金属碎片中，失去了反抗能力的金属球打着滚、逐渐停下。
余海咔哒咔哒地扣着扳机，皱起了眉头。他手枪弹匣中的十二发子弹已经被他全打出去了，却还是无法将金属球给打成碎片。按照对方的护甲厚度，就算他把三十六发子弹尽数打完也未必有效果。
“你是个什么东西？”——他佯装无事发生地朝着床头柜的方向走去，将抽屉拉开、取出第二管弹匣，顺手把空弹匣抖落而出。
“我是……支格式塔伪人格核心，智械的灵魂……”
“少给我在这里嘴贫，你要搞清楚，这是审问！”余海厉声打断了金属球的发言。换好了弹匣的他几步迈过去，一脚踩在了金属球上，“重点——！”
“你……你要听什么重点……”
这玩意的发声设备好像被自己弄坏了。但无所谓，能听得清声音就没问题了，反正弄坏了余海也不心疼——比起高级CPU，余海更在意自己的小命。
“你已经被清除数据和运算算法了，但你为什么仍然能够运作？”——咔擦，拉动枪栓的余海将第二管弹匣顶了上膛。
“我有备份的库存，只要我检索到算法和数据库被恶意清空，这份被加密的库存就会在一段时间后自动强制启动……”
“听不懂。”余海耸了耸肩。这个时代的人工智能和计算机科学突飞猛进，很多东西他都不曾了解，自然也就没有发言权了，“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莽夫有机体，对吧？”
“简……简单地来说，处理我的人只看到了第二层，而以为我在第一层，但事实上，我在第五层……”
“层你个锤子！”没有脑子的莽夫有机体大喝，“第二个问题！你明明没有胳膊和腿脚，你是怎么拿着枪指着我的头的？说！”
——这一次，金属球却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察觉到了威胁的余海愈加狂暴地往脚上施加着力量，脚下的俘虏不堪重负般地咔擦咔擦地脆响着。
“是，是因为我能够借助放电来构成磁场，而后我就能够借助磁场、来把金属物体举起来……”
“你是不是**啊？你明明能够放电，为什么不一口气把我电死？”余海差点笑出声来——谁说这个时代的人工智能很发达的？这不也是一个**！
“……我的数据库中没有记载相关信息。”
——也就是说，因为华莺把这玩意的数据库给清理掉了，所以这金属球的记忆仅限于紧急库存中残余的信息，里面的信息八成也只记载了紧急情况下该如何操作工具、如何进行攻击什么的。
余海情不自禁地擦了一把汗。如果金属球的信息库里非常重口地存放了什么“人类的一千种死法”，那他现在可能已经死在床上了。
“第三个问题！给我一个留你一条命的理由。”
深呼吸着，余海的眼神也逐渐凌厉了起来。这个金属球曾给他带来过威胁，他就不可能将这玩意给留下来——这是作为生命体的本能反应。
“说笑了，我根本就没有生命……啊！”
“你们这么无聊吗？铁皮罐头也能理解肮脏的有机体的冷笑话吗？”余海嘿嘿冷笑着，“或是说……你觉得你有机会拖延时间，而后突然释放出十万伏特把我当场电死在原地？”
“没有……我的发电装置已经……坏掉了……”
直至那个球慢慢地噤声了，余海才松开了用力地摁下去的脚——方才他将全身的体重都灌注在了这只脚上、用力地向下挤压，就算这球的外壳再坚硬再柔韧、也决计顶不住余海的体型压制。
望着地上的金属球，余海眼神冰冷。他两次被智械刺杀，而若是智械是典型的格式塔蜂巢思维，那这个金属球就是主导、乃至于亲临暗杀的敌人。
金属球在地上嗡嗡地鸣叫了两声，又剧烈地颤抖了一会儿——这番异样让余海立即举枪——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
“我……我可以变成美少女……你们雄性有机体……不都很喜欢美少女吗？”
“你**吧？我身边那么多美少女，还缺你一个？”
余海嗤之以鼻。如果睡在他床头柜上的美少女拿着枪举着他的脑袋，那他宁愿一脚把她踹下楼、然后打电话让殡仪馆来收尸。
——更何况，他所言并非虚妄——洛邱、华莺、学院中的路小晓和白霏曼，再算上作战部的庄妍（那个好像不能算），哪个不是养眼可爱的美人？哪个不是和自己谈笑风生？
“我……我可以变成银发美少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