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短暂温柔

作者:君士坦丁十一世 更新时间:2020/6/12 10:06:51 字数:3069

首日,华夏星盟某武装卫星向新罗马武装卫星发射投射武器,双方在驳火之中身受重伤。但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卫星们在初战中受损严重,但他们都没有出动轨道空间突击队执行接舷战。

而后,几乎是战争开始的一瞬,基地城总督余海正式宣布基地城独立、与华夏星盟决裂,从此以后二者再无瓜葛。对此,华夏星盟的领袖陶乾风并没有作出正面回应。

在这之后的二十个小时里,打着复仇战争名号的新罗马卫星殖民地向许多华夏星盟的武装卫星发动了攻击——不过,他们并没有轰炸基地城。

按照作战计划,他们非常轻松地摧毁了大量华夏星盟的武装卫星,部分武装卫星则被发起近距离攻击的空间轨道突击队占领。但让他们惊讶万分的是,许多武装卫星上却空无一人!

这让新罗马的战士们一度疑惑不已。但不论如何,进攻仍然持续了下去。

然而,除却少数坚强地发动了反击的武装卫星让新罗马的战士们颇感棘手以外,大量闲置无人的华夏星盟的武装卫星被击沉、被摧毁、被占领,不过一天的功夫而已,华夏星盟便被彻底缴械。

疑惑立即在新罗马的高层散布开来。华夏星盟的突袭无疑是蓄谋已久的背刺,而新罗马也对此做出了最有力的防御与反击;但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他们的对手似乎特别迟钝、乃至于不堪一击。

第三日,新罗马与华夏星盟谈和。为注意星际外交的影响,新罗马并没有要求华夏星盟赔偿物资或货币,而仅仅要求“停火、维持现状”。但陶乾风仍然没有作出正面回应。

第四日,新罗马正式停火。游弋于轨道上的残骸被空间轨道突击队们烧融、摧毁,坠落在了地球遍布着岩浆岩的地面上——当然,在这之前,它们的外层会被空气阻力摩擦而出的高温进一步磨蚀。

而后,载入史册的一天来临了。

第五日,华夏星盟最大的军工厂“老汉阳”在一阵激烈的爆炸中化为乌有,其中的机床器械、工业原材料、仓库中的成品全部变成了一堆钢渣块,呼啸纷飞着坠落。部分钢渣块成为了太空垃圾的一部分,而更多的钢渣块则化作了夜空中璀璨的流星雨。

在外交中,新罗马轨道卫星殖民地宣布不对这一次的爆炸负责。同时,新罗马最高领袖执政官尤里乌斯•凯撒公开表态、希望陶乾风能向星际解释最近华夏星盟的所作所为。

而这让许多小的卫星文明都松了一口气。对于它们而言,现在的华夏星盟已经是被砍断了四肢的待宰的羊,不具备任何反抗能力。即使只是一艘最低级的掠袭艇、也能够在它的脸上作威作福。

但这个事实很快就化作泡影。第五日清晨,华夏星盟的总部、“大禹”号轨道卫星殖民地发生爆炸。在太阳初升之际,钢铁的碎片、成群飞散的稀有金属与耀眼的火光便是天际最明亮的启明星。

这意味着,华夏文明的卫星时代结束了。一度成为东亚文化圈的代表的华夏星盟终于结束了它的使命,而在耀眼得旁人不敢直视的太阳前自我毁灭。

而这究竟会对星际环境产生怎样的影响,人们还不得而知;但不论如何,许多卫星联盟已在默默地观望,静候着未来的走向。

……

基地城内水泥塔。一脸疲倦地坐在椅子上的余海不停地揉着眼睛与脸,尝试着去消化这堪称惊天动地的消息。

水泥塔里的人们也一脸凝重,没有人看他。在余海独断地以“基地城总督”的身份向全星际发布通知号令以来,他和基地城中的人们的关系便变得相当微妙了;但如果单从结果上看,他的做法又是毋庸置疑地正确。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他“独自一人地作出了这重大的决定”的事实。当然,余海本身也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并表示自己愿意听从一切责罚。

“报告称,无数武装卫星的运载机正在抵达基地城的外围地区。工程队正在紧急修建设计图纸上的新城区,以为避难人员提供临时住所。”

就连后勤部的本应该回去养老退休的华安民也现身在了水泥塔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暗地里搞了一套香烟工业体系的他正叼着烟、蹲在房间的角落里头,脸上的皱纹凝成了一团。

如果有空的话,余海肯定会好好说教一番这个死性不改的烟民:香烟产生的烟雾会加重力场护盾的负担,从整体来看有害无益——但现在的他显然没有这个心情了。

“这边基地城建设银行的计划是发行一批债券,以向社会集资,度过这一次难关。”他又抬眼看了看那头沉吟不语的张毅和孙宏——他们分别取代了庄妍和韩民的位置。

孙宏并没有说话,只有张毅似懂非懂地随口“哦”了一声。于是余海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厮八成是不懂经济学的小白——不过他自己也不是很懂。

“经济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余海朝着华安民点了点头,声音里透着一丝歉意,“华叔,真是不好意思啊,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你亲自出山……”

“没事,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那群小年轻的话我心里也放不下来。”华安民摆摆手,又呼出了一大口烟雾,“那我先回行政部大楼做财政报表了,待会儿让洛邱给你过目。”

目送着华叔出了门,余海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了,确定外边没人在听了、他才深呼吸着望向了房间里剩余的二人。

“作战部和纠察部的两位。”他郑重其事地朝着对方拱了拱手、以示敬意,“交给你们了。”

孙宏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张毅也跟着疲惫地颔首不语。……虽然张毅和余海曾经爆发过冲突,但在这等危机之前,那种程度的矛盾不过毛毛雨,如果他们不够识大体、也坐不上这个位置了。

唯一让余海感到庆幸的是,“仙霞”氤氲光荣地完成了她的使命:这个女孩子以飞燕回乡的轻盈姿态顺利地回到了基地城,将手提箱安全带回。

“我会负责甄别。”孙宏淡淡地回答,“虽然我的经验不足,但我会严格按照纠察部的规章制度行事。”

“我或许需要工业支持。”张毅直言不讳道,“如果没有工业体系做支撑,作战部的计划可能根本就没办法迅速地做起来。”

余海点头,缺少睡眠让他的眼睛有些发直。……以前的他反对张毅的计划,是因为张毅想要牺牲民用工业的利益、以发展军工产业,但那时候的情况远远没有现在糟糕。现在看来,他的设想于此时倒显得格外实事求是了。

“嗯。不过,既然如此,我们或许也该给这个计划取一个名字了。”青年想了想,伸手在桌面叩击了两三下,“就叫……‘大禹’计划,如何?”

会议结束、散场。拖着疲倦身躯的余海径直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在回来以后,他只在家里随意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又重归水泥塔中了。

而后,困得眼皮直打架的余海几近二话不说地开了家里的门,往里头跌跌撞撞地滚了两步、顺手把门带上,就此一头闷在了床上,闭着眼睛、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

“很累吗?”黑暗的房间之中,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孩子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

“唔?”艰难无比地撑开了眼皮的青年喃喃着问了一句,“你是……为什么,你会在我的家里?”

“才几天不见而已,余先生……就已经认不出我的声音了吗?”少女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轻笑,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与宠溺,“情况如何呀,余先生?”

“嗯,情况很不好。”半截思绪已经沉溺在了梦乡中的青年迷迷糊糊地回答,“现在的基地城……在地面上孤立无援,而且……也没有自保的能力……”

“余先生,我问的不是基地城的情况啊。”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耳边传来的最后一句话仍透着让他浑身上下为之放松的耳语,“我问的是你现在的情况呀……不过也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第二天早上醒来之时,悠悠转醒的青年均匀地深呼吸着——于是他的鼻端满满地都是女孩子的散发着雌性荷尔蒙的香气。在他艰难地撑开眼皮前,他的脸颊上也传来了痒酥酥的触感。

“小莺……?”仍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低声嘟囔道,想要稍微翻个身;但他僵硬的身躯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而动弹不得,“几点了?”

“余先生,早上十点了。”身旁女孩蕴着温柔的声音让他的意识慢慢回到了现实之中。

十点了……这样可不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一次性睡太晚的话、可能会不太妙。呲牙咧嘴着的余海爬了起来——这时候的他才望见,自己的小腹上头正搁着女孩的白皙的胳臂。

坐起来后的青年仍然怔怔地注视着前方,混乱的思绪仍然没有恢复过来。……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身旁曾与他共枕而眠的少女已利落地站起了身子,朝着房间外走去。

“一会儿见,余上校……不,余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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