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再一次降临,斯诺喝完了手中的水。
酒馆一进门,右边角落的小桌子是他经常待着的地方,坐在这里喝点酒,吃点东西,看着酒客们吆五喝六,看着酒保们忙忙碌碌。
今天他没喝酒。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斯诺起身穿过大堂,来到酒馆后连接着的旅馆,他先是进入了一楼的一个房间,这是他和妻子住的地方,妻子不在这里,应该是在楼上打扫房间,儿子吃过晚饭后,去找隔壁的同龄人玩了。
斯诺从床底拉出一个包袱,解开。
里面有一套骑士的衣服和一套女仆的衣服,连骑士的护甲都在里面。
“难以想象,我真的偷到了。”
手有些发抖,摸了下盔甲,指尖所传来的金属的冰冷告诉他,这不是梦。
斯诺经常进出于王宫,守卫都已经认识他了,今天他背着一个大包袱进入,里面装着满满的棉花,守卫看了他一眼,竟然都没有检查他。
或许是因为他经常跟在戴安娜身边的缘故吧,他先是将包袱藏在一个角落,然后去找戴安娜。
在前往戴安娜所在的办公室时,他犹豫着要不要将任江延两人的行踪告诉戴安娜。
斯诺很清楚,他这样做无疑是将家人们往火坑里送,但他的内心仿佛有个声音,平静却又充满诱惑。
那是上层人才能接触到的事物,普通人以及下层人,他们终日忙碌,吃不饱饭想着能够吃饱饭,吃饱饭想着能吃得好,吃得好之后又想着挣到钱,接着是挣更多的钱,直到躺进坟墓。
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懂,更不会去追求什么真相。
真相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斯诺多年,他从小酒保变成了酒馆老板,从一个小店主变成了家境富裕的成功人士,他还年轻,还能继续赚钱,但无论是年龄的增长还是财富的增加,都不能改变他,他的内心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斯诺最终还是没有揭露任江延,因为戴安娜没在办公室,或许可以说幸亏戴安娜没在办公室。
之后他拿到藏好的包袱,潜入仓库,费了些时间才找到衣服。
他没有急着装,而是接着找,直到他找到了存放棉被的位置。
斯诺用牙齿咬开了棉被上的线,将里面的棉花掏出来一些,然后又去咬另一张棉被,再掏棉花,如此反复,弄坏了七八张棉被之后,他将包袱里的棉花倒出来一些,棉花被他扔在地上,弄得比较分散。
之后他才回到衣服的存放位置,想了一下任江延两人的体型,有意挑了大一些的衣服,然后放进包袱里,系好。
骑士全身的盔甲他自然不可能偷到,不过这里有一些关节的护甲,比如膝盖的,他也拿走了一副。
护甲之间有压实的棉花阻隔,所以在他的走路过程中,身后的包袱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一路上非常幸运,他顺利回到酒馆,然后从旅馆的后门进入,将这个包袱藏在房间的床下,接着回到酒馆前,等待夜晚。
看到这两样东西,斯诺又开始冒冷汗了,他回来的时候,汗几乎打湿了他的衣服,现在房间里十分安静,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系上包袱,斯诺背上它前往二楼。
还是昨晚的那个房间,他推门而入,里面有点燃的油灯,还有任江延和安德莉亚。
“久等了。”
斯诺来到他们面前,将包袱放在地上,两套衣服出现在两人面前。
昏黄的灯光下,任江延愈发满意。
迟疑几秒,斯诺看着他的脸上,开口:“你们说的会化妆的人,我没有找到。”
“没关系。”
任江延将包袱系上,抱了起来,还不算太重,安德莉亚起身,站在他旁边。
“你们的衣服,挺好看的。”斯诺一直在看安德莉亚,显然是在看她的发型,不得不说少女之前的金发非常吸引人。
“嫂子出去帮我东西了。”任江延看到斯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才接着说:“放心,她是安全的,既然你完成了约定,我们会离开的。”
“我们走吧,莉亚。”
招呼安德莉亚一声,任江延向门口走去。
斯诺看着他的背影,走出半步,但还是没有开口。
两人离开,门被关上,留下他一个人待在这里。
站了一会儿,斯诺一步步后退,坐在沙发上,最后叹了口气。
另一边,任江延抱着包袱并没有下楼,而是带着安德莉亚拐了个弯,来到了他们之前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这里最好的,任江延不花钱住过两个晚上。
关上门,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周围没有人后,任江延将包袱放在地上解开。
“莉亚,快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