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何子权同学。”
女孩丢失活泼一样:“打扰到你了,抱歉。”
随后,像个丧失希望的灵魂,缓慢无力的离开教室。
何子权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给她一些动力的话,也算是变相毁了她,在经过长期的积累中,他清楚现在应该做什么。
他轻轻的叫住了她,给予丢失活泼的她,重要的补救:
“你的名字是……?”
伤害钟爱自己的人,在予以补偿,像是钩着不放的渣男行为,却是他的经验之谈,精华且有效。
这是最两全的方法,他在心中如此催眠自己。
不知为何,他开始深信不疑。成了这方领域的专家。
女孩停了下来,留下疲惫的背影,缓缓说道:
“何子权,我可以明天再喜欢你吗?”
她不想再回头重陷泥潭,无法自拔:
“今天,自己太累了。想休息下。”
得到她没有自暴自弃的信号,何子权也就此收手。
适可而止的温柔,把握分寸的他,熟练的说:
“随你。”
她背对着何子权,不知作何感想的笑了下,让人莫名心疼,对于某些人而言,又仿佛像是看到了自己……只见她轻轻的回答道:
“孙心悦……”
告知他后,她便离开了。见她又自卑又自信的步伐,何子权知道,她不会干傻事了,于是终于松了口气,像个大夫,有着自己难以解决的问题。
见教室再次回归平静,他冷冷的对自己说道:
“尽干渣男事情的混蛋……”
“……真是可怜呢。”
空荡荡的班级内,有风的窗户旁。
窗户边的人望向放学离开的人,已是零零碎碎的数量,他竟也不再着急,眼神恍惚起来。
自己又何偿不厌恶自己的这般行为呢?
对待这如影随形的诅咒,心中总是感慨万千。
这根深蒂固的参天大树,自己又能奈何它什么?
顺其自然,难以接受。
予以铲除,又做不到。
进退两难,已是定局。
这样的情况,时常会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何这让人羡慕的诅咒反而是千斤重担的累赘?
都说不是不报,又说物极必反,尽观自己如今的状况,自己怕不是给了恋爱之神什么好处了吧?
否则,这复杂的诅咒,又怎么得到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平平常常的自己,能吸引女孩的地方莫非是心中幼稚的中二之魂?
这根本说不过去,如果不用神学的角度去解释的话,自己身上的受女孩子欢迎完全得不到合理的解释。
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相貌,顶多属于耐看型,就是让人看着很舒服,人畜无害的类型,而至于过分招惹女孩子喜欢的程度,连自己都不信。
回忆儿时发生的一件事,在小学时,竟有两位女同学为争抢和自己同桌位置而大打出手的事件,对于自己的冲击是很大的,那时便就模糊的发现自己有被诅咒的体质,儿时也不知日后会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竟然还庆幸自己有这样的体质,现在再回看曾经,真是羡慕那时的无知与天真。
也不是没想过反抗,否则也不会找到戴上眼镜可以减少女孩对自己这个现象。
只是反抗这诅咒,自己却是毫无办法,像解决一窍不通的难题,毫无经验可提,也不知何从下手。
像戴眼镜可以缓解诅咒效果这件事,还是机缘巧合之下,碰巧发现的。事后也想过,既然戴透明眼镜可以缓解这诅咒效果,那,戴墨镜的话,是不是就完美解决了问题?
兴致勃勃的自己说干就干,立刻就戴上了墨镜,去证实自己的想法。
可现实是冰冷的残酷,不容水火似的不容自己的小聪明,投机取巧。
最终的结果得出结论,戴墨镜的效果还不如透明眼镜的一半好。
也发现自己的诅咒效果并不是由对视而生效的存在。
就算那些不和自己对视的人,她们对自己的喜爱程度也是不变的。
而与自己对视的后果,就是放大了对自己的喜爱。如同放大镜,将对自己的好感值加到极限,甚至都是溢出的效果。
有时,自己就感觉自己是个放射性元素,伤人又伤己,值得叹息。
没戴上眼镜的曾经,自己听见过仅仅与自己一面之缘的女孩,满眼尽是温柔的对自己说,如果是你,我该有多幸福啊!
自己当然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可自己又只能选择不明白,当个蠢人。
戴上眼镜,招惹女孩喜欢。
不戴眼镜,过分招惹女孩喜欢。
所以,对自己而言,眼镜就是封印。
如果没有这些年来的积累经验,我想这诅咒效果给自己生活带来的只有更加的混乱。
如果那一天治好了这诅咒,我想,自己第一时间要做的一定是正常的谈场恋爱。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何子权慢慢起身,紧皱眉头的看向已是无人的校门口,心中默默想着,遥远的远方一望无际并不可怕,真正可怕而又无奈的是,探索了这么久,依然无路可行,找不到正确的道路,又何谈什么苦尽甘来呢。
这么多年来,依旧在原地踏步,这是自己最无力的地方,为此困惑到心烦意乱了。
以叹息结尾的内心想法,对何子权来说,每当拒绝别人时,就会强烈得无法回避,因此,他真的希望这诅咒早日消散,不至于让他连正常人的待遇都被剥夺。
他摇了摇头,最终也离开了教室,空旷的教学楼内,就连值日生们都已离开。
大而空荡的校园内,除了操场上少有学生外,就只剩下食堂和寝室了。
天色渐晚的天空也出现了星光点点,天空之下的何子权也知道自己离开得太迟了。
就连寒风瑟瑟也在催促着这位非自愿渣男,天晚了,该回家这样的信号。
走在星光出现的时刻里,万家灯火撑起的夜晚,他很快出了校门,走在回家的大路上。
眼镜反射的灯火辉煌,是夜晚中引人入迷的热闹风景。
这是他最愿待在的时刻,因为夜色的掩护,他能最大限度的避免与女性的对视,像是属于他的星空黑夜,格外的喜欢。
因此,如果可能,他更愿意活在星夜之中,避免不该出现的状况。
听着车水马龙的喧嚣声,伴着眼神享受时的朦胧感,心情瞬间解脱,卸下一天的劳累,在不拥挤的人行道上,终于敢直视前方,不用担心白天容易发生的事:阳光强烈,和自己对视也容易得多。
又因为放学过后,不热闹的学校附近,不会轻易的出现特殊情况,相对而言,很安全,可以卸下防备,不用谨小慎微,也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不急不躁的晃晃悠悠,倒也自在。
这样的轻松时刻,有时舒服得让他忘乎所以,甚至会有一种错觉,错误的自以为诅咒消失了,一切都回归了正常的生活中,像是短暂的美梦,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希望这场梦结束得慢些,也好让自己多加贪婪的呼吸呼吸,不至于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疲惫不堪。
所以,放学的时刻他会走得迟些、走得慢些,让自己好好的调整调整状况,不至于缺氧,神志不清,胡作非为。
毕竟,他也是在克制。
在被高强度的表白与暗送秋波中,他不可能一点也不动心。
很多时候,他的内心翻涌不休,有种强烈到脱口而出的冲动,却都是因为克制而忍住。
导致这么多年,这么长时间的克制,对他自己可以说是受益匪浅。
也受克制的影响,对于某些事情的看法,有着出奇的成熟与稳重,像是提前的老马识途,年纪轻轻便就有了大器晚成的气质,或许这也算因诅咒而因祸得福吧。
不知不觉间,他也来到了学校外著名景点,不良街。
对于不良街的看法,他总是以避而远之的态度躲得远远的,有时虽然有着必然的好奇,但也不愿掺和其中,能避则避,尽管从不良街径直穿越,可以节约大概五分钟的路程,可碍于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无论上学放学他总是绕路而行。
但今日,原本热热闹闹的不良街却像避风头似的,也不见往日的嘈杂,有些安静到像是上课时的校园,反差到让熟悉的人一时间接受不了。
面对两条街道的选择,何子权私下细想了一下:
“今天这条街怎么不见往日的热闹?”
“平日里来来往往的那些“不良学生”们又去哪里了?”
“这么和谐安静的不良街难道是改邪归正了?”
“可上学时还是往日的“不良”,怎么倒了放学时,却像换了一个号似的,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脚步停在街道处,望向可以节约五分钟路程的不良街充满“光”的尽头,何子权还是动摇了下。
“平常自己总要浪费一定时间花在绕道上面。”
“导致总比人“少”上一些时间,一天两天还好。”
“可长期以往,自己内心肯定是不平衡的。”
“今天,难得的可以体验次径直通过,不用绕路而行的机会,要不要试一试呢?”
何子权犹豫了,就像是在十字路口迷路的人,思考着每条路可能会出现的后果:
“就趁着今天的机会体验次,应该不过分吧?”
“万一有什么情况,这么长的距离,怎么离开?”
“有情况又会有什么情况呢?”
“这么平静的和谐画面,还有夜色的掩护,不至于吧?”
“但凡事都怕碰巧、万一啊。”
“可平日里的退避三舍,绕路而行,你就不想改变一下下么?”
“但……”
“别“但”不“但”了,这次就听我的,就一次!”
“喂,等等!”
没等内心的不安预感说完,何子权便就决定冒险一回。也好让刚刚拒绝别人的自己得到些转移注意力的喘息。
对着无人的不良街,他也同样紧张的一步一步走,像是有地雷一样,缓慢的走在平平无奇的道路上,甚至还有随时撤退的准备,可以说,他活生生的走出了小偷的步伐。
胆战心惊的过程让他如履薄冰。但一切却又是平静的情况,如同心如止水的相安无事。
许久,他见没有情况发生,干脆步伐也变得嚣张,放开胆子的意思,却也在这时,走到不良街中间位置的时候,从入口出口的两边冲出来一大堆女生,吓得何子权愣在了原地,眼神瞬间惊恐起来。
街道两边的出入口都被那一大堆人占据着,处于中间位置的何子权不光是他个人感觉尴尬,就连隐藏起来看戏的人也同样觉得尴尬。
化身战地记者,在隐密地方做现场直播的方子孝,甚至眯着眼睛看何子权,眯成一条缝的眼神,好像在表达:
“他在干嘛?”
“站在街道中间地段,想干嘛?”
“当个吉祥物吗?”
方子孝不解,却也没有傻到在这种时刻上前问他,只是对着这个少年有点好奇,甚至将手机的视频通话对准他,像是在给他几个镜头,合适而自然。
镜头下的何子权心慌张到不知所措,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卡在中间位置的尴尬,从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的后悔和害怕,面对着不良街上一触即发的对决,他颤抖的嘴唇像是在说:
“开玩笑的吧……”
随着两方人陆陆续续整理好,在不大不小街道的两边,隔着何子权,对垒相对,周围的气氛也再次降到冰点。
等待着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