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社会性死亡

作者:微妙丶 更新时间:2020/4/21 0:02:12 字数:3070

扬州接连下了三场雨,温度比前些天里要降下不少,院子里的花瓣也都被昨夜的雨水打落,零星落了一草地。

白姼带着徐瑾萱在院里练武,白姼把韶舞教给了她,她学起来也快,而且她天赋极高,比自己当时还要快上不少。

两人每日都是晨间的时候一起练剑,白姼演示一遍,她就照着白姼的样子学,这本来对一个孩子来说应该是有些枯燥的,但徐瑾萱有些不太一样,她倒是不厌烦。

她学的也认真,挥起剑来的样子有模有样,练了几年,功夫也是不差。

“娘,我想试试最近功夫有没有长进,您陪我练练好嘛?”

徐瑾萱像是歉意般地笑了一下,语气也很轻,征询着白姼的意见。

白姼抬起头,盯着她看,然后笑了一下,露出一个稍微感兴趣的表情。

“娘也有些好奇你功夫怎么样呢。”

场地里些细微的飞尘也蓬松开,白姼持剑而立,视线宁静,初晨的阳光撒在她身上,修长的身影上覆着一层光辉,看去有些朦胧。

“娘,那我要动手啦。”

“嗯。”

两人对立着,然后身影交错,已然互对了一剑。

白姼有些吃惊,坐在回廊上的朱瑾也张着嘴,一片惊诧之色,也有些颇为惊艳的表情。

徐瑾萱的出手都很快,很难看清,木刀相交发出的撞击声厚重而响亮。毫光迷蒙,人影转挪间换了几个方位,踏进阴影里。

白姼也就随意出剑,只是去挡着,都能挡下,攻击性并不强烈。场面一直僵持,直到徐瑾萱的一记横斩被她上挑破去,徐瑾萱为了躲她变招,向后跃开。

她面色红润,有些喘息,女孩子体力要差一些,流了些汗。

“今日就到这吧,不错,萱儿的功夫倒是已经很厉害了,娘都有些佩服你了。”

“真的吗?”她眼中有着止不住的欣喜。

白姼手里拿着毛巾,给她擦了擦汗,夸道:“萱儿的功夫确实很厉害了,娘像你这么大时候,连你一半都没有呢”

小孩子的快乐就很简单,白姼一夸她,她就高兴的不得了。

跟着白姼进了屋子,母女俩一起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白姼的发簪不见了,白姼擦着头发,让瑾萱给她找一找。

徐瑾萱找了找床上,枕头下面,被子下面,身子床单下面都翻找过了,却是连簪子的影子都不见。

打开了白姼平时放东西的小柜子,有一本奇奇怪怪的小册子映入了她的眼帘。

难道是娘藏起来的什么话本?

徐瑾萱没多想,就拿起来看了下。

房内传出一阵轻呼,像是受到了惊讶,却又掩住。

白姼在浴室之中擦着头发,乍一听,还以为她是摔倒了,连忙裹了浴巾,往外面走。

“瑾萱,你怎么了?摔了吗?”

难道说大白天进了老鼠?

白姼连忙进屋,却见徐瑾萱手上正拿着一本书,脸颊绯红的比那晚霞还要娇艳灿烂。

社会性死亡。

白姼的脑子中突然就冒出来这几个字来,心跳都慢了几拍。

因为这书她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了。

察觉到母亲进屋,徐瑾萱怔了怔,才愰神的将手中的小册子合住,连忙用手负在身后,垂下头去,不敢再和白姼对上眼。

“娘...”

她的声音怯生生的,脸上要烧起来了。

白姼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怕是已经看了一些了,心中有些慌张。都怪朱瑾,非要把书放在自己这,现在不仅是徐瑾萱不敢看她,她也不敢看徐瑾萱了。

这叫什么事啊。

要是有百度,她一定要搜一搜——女儿翻到自己的小书还被自己撞见了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那一瞬间她想了很多,但是她还是反应过来了,总之得先把书拿回来再说。

“你...你把书给娘,别看!”白姼慌张道,也没多解释。

徐瑾萱到底还是把书还给了白姼,羞红着脸。

刚才好奇,她多翻了两页,此刻自是心绪难宁,为什么她们是那样子的,为什么她们要光着呢?

“娘、娘亲您……竟、竟然……”她想轻说两句,但却终是没有出口。

白姼的耳垂也透着些红意,比起徐瑾萱的满面红晕,却是好的多。

“你刚才看见了?”白姼盯着女儿问道。

“嗯...”

声音很小,但是白姼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好烦,早知道上次看完就该扔了的,现在好了,她倒是个成年人了,可瑾萱不是啊。

“你老实跟娘说,你看了多少了?”

“一点点。”

白姼的脑子里瞬间晴空惊雷。

亿点点!这么快就都看完了吗?

徐瑾萱沉默片刻,看着白姼抓狂的样子,也不敢骗她:“就一眼。”

就一眼吗?那还好,差点给她吓傻了。

“一...一眼也不行,你还小,赶快忘了。”白姼不禁鼓起脸颊,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像是这么敲一下,就能让她忘掉似的。

气氛微微变的有些奇怪,母女俩对视一眼,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徐瑾萱踌躇片刻,还是打破了沉默,她犹豫说道。

“娘...那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不能给我看看?”

这该怎么办?

思索了半天,她觉得趁着她还小,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给她上上课,以后也不至于被骗。

事实上,她觉得如果越是遮掩,越会引起孩子的好奇心。

如果一块石头用罩子遮住,经过的人都会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这往往才是最诱惑人的。

如果把罩子拿开,露出它本来的面目,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

也就是说,你淡定,孩子便会淡定。你羞耻,孩子便会羞耻。而你自责,孩子也会跟着自责自己。

正如一句名言所讲:孩子永远不会成为你喜欢的样子,他只会成为你的样子。

所以白姼还是想给他们做一个榜样。

“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你坐下来,你听娘慢慢和你讲。”

白姼的声音吞吐,也不知是在给她自己解释,还是让女儿莫要对这种事产生坏印象,否则她……将来如何自处。

“你知道你是怎么跑到娘肚子里的吗?你怎么生出来的你知道吗?”

徐瑾萱抬了头,“这不很简单吗,我听苏芷姨婆说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过程,主要是过程。”

她低下头想了想,“大概是...睡一觉?”

白姼抚了抚额,考虑了一下,想用生物老师的口吻以最简洁严肃的方式告诉她。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白姼顶着下架的压力,给她普及了一些知识。

“所以大概就是这样了,你明白了吗?”

白姼说的严肃,所以徐瑾萱也比较认真的听着。

“所以大人们通过那种打架的方式就会有宝宝了吗?”

白姼把她揽在怀里,“这是我们在互相表达爱的形式。这个方式目前还不适合小朋友,因为它有一定的危险,需要等你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在确保安全情况下才可以这么做。”

“喔,原来是这样,那娘和爹原来经常这样做吗?”

...

徐瑾萱等了半天也不见白姼回答她,便又唤了几声。“娘?娘?”

她想抬起头来看看白姼的脸,只不过白姼揽着她,她个字又小,抬起头来却是隔着两座大山,根本看不见白姼的脸。

“难道你们不是经常那样做吗?还是说您不爱爹?”她看不见白姼的脸,只能继续追问道。

没想到却吃了个脑崩,她吃痛捂着头。

“小姑娘家家的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白姼指了指书案那边的椅子。

“今天的功课做了没?”

“做完了。”徐瑾萱表情有些无奈,恭敬回应。

“那、那再去预习新的。”

白姼难得蛮不讲理的惩罚了瑾萱一次。

徐瑾萱微微扬眉,觉得愈加有趣,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白姼。

“嗯。”

她乖巧的应声,眉间依旧是止不住的笑意。

“原来娘喜欢和爹打架呀,看来娘应该是很喜欢爹了。”

“徐瑾萱,你是不是也想挨打了?”

屋外的风吹的正盛,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

徐州洛城。

江河两岸山脉绵延不绝,曲折的山间罕无人烟。

悬崖峭壁,山林无际,不知归处何期。耳畔清幽无声,静的不似正常的地方。

梦中浑噩,惊的姜玉一个哆嗦。

稚嫩的少女将将醒来,有些茫然,看向周围,当她偏过头,看到身边的一群大汉和姜申时,脸色变的煞白。

她想起来了,她和娘出谷的时候遇上了山贼,现在好像是被绑架了。

推了推旁边的娘,却是没了生息。

“娘!娘!”

那名华贵衣衫的女子晕厥在她的身旁,用手护着她。

她哭出声来,却是被走来的大汉又给打晕了。

连绵不绝的山脉间,被层云笼罩,虽不至于黯淡无光,倒也有些难以辨路。直至夜幕降临,山雾退去,眼间的景色才再度清晰。

“大哥,真的有人要高价买这个小姑娘吗?”

“我有消息,最近一直有个女人在黑市高价找姓姜的小姑娘,姜姓又是前朝皇族才用的姓氏,这小姑娘好像就是前朝皇室的某个遗女,想来是不会出错。”

“不过她娘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男子发出了猥琐的笑声,引得周遭的人哄堂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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