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赛露丝趴到床上来，跪坐在闻人禹的身边，看上去也很是疑惑。
“你说…袭击你的那个人说他是神使？”
闻人禹认真地点点头。
“这不可能。”女孩笃定地说，“我能确定，现在的神使绝对是已经全部消失了，绝对不可能出现例外。”
“百分百确定？”
“百分百确定，不仅如此，神使虽然在这一千年以来有所增多，但是相对于庞大的基数来讲应该也是十分稀少的，不可能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就能知道这个名词。”
听着赛露丝的回答，闻人禹陷入了沉思，他仔细在回忆里思考了一会儿，重新开口。
“那个人确实这么说了，我没有听错，而且他这个人…确实有些奇怪，不太像正常的人类。”
“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看到了，他没有遮掩，我跟他的老板在学校有些恩怨。”
“……”
“你在想什么？”
赛露丝扬起一个天真烂漫的笑脸：“不，没什么。”
顿时一股寒风袭来，激得闻人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刚刚好像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的杀气啊。
就在他准备接着提问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什么人敲响。
两个人双双回过头。
“闻人先生吗，有人来拜访你，说是你的同学。”
门口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嗓音，护士姐姐从墙后探出个脑袋：“可以让她进来吗？”
拜访？谁啊？
他在学校还有关系这么好的人吗？
闻人禹一脸懵逼地答应：“啊…好，让她进来吧。”
小护士的身影随着话语从墙后显现，护士帽有些歪歪斜斜顶在小巧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水水的充满灵动，樱桃一样的嘴唇上涂了些晶亮的唇釉，看上去又嫩又软。
她的胸口上挂着一个金属制成的工作牌，上面写了两个娟秀的汉字，何熙。
得到了回话，何熙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是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病床上的人。
“……”
“……”
“……”盯——
终于，闻人禹被盯得忍不下去了，扯了扯嘴角率先开口：“…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何熙像是很满意他的主动开口，眯起眼睛，笑靥如花地合起手掌放到脸庞。
“是的，那么闻人先生，请问您什么时候支付抢救费用和住院费呢。”
闻人禹顿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啊，这个…”
这时，坐在床上的赛露丝突然出声。
“转过去，走出病房，你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也并不记得有这件事，忘了吧。”
女孩的声音压得很低，轻飘飘的混合着些气音，在病房之中飘渺不定，传去小护士的耳朵里。
何熙像是听到了什么，忽然愣在原地。
她并不能看见赛露丝，却能够听见她的声音，并且还完全不觉得奇怪。
在这声音的蛊惑下，她的眼眸逐渐涣散，也没办法再中注意力，整个人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娃娃，无法按照自身的意识行动。
“我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也并不记得有这件事…”
她小嘴微张，小声喃喃。
“是的…没错。”赛露丝摸了摸自己的角，随意吹去指尖的灰尘，“现在，出去吧。”
话音落下，名叫何熙的小护士就摇摇晃晃地转过身，不明所以地走出病房。
如果不是现在脸上被纱布缠着，闻人禹觉得他的伤势可能要多添加一项。
叫做惊掉下巴。
“恶魔的声音可以蛊惑别人。”注意到他的视线，赛露丝一脸看文盲的表情，“也算是一种心理暗示，我们的声音或多或少可以对人类的负面情绪起到推进的作用。而对于我来说，只要他们产生欲望，就算是一毛钱我也能让他们互相争到头破血流。”
“…还真是个好用的能力。”闻人禹打了两声哈哈，脑袋别去一边，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要惹到这个人。
不然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何熙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踏出了病房的门。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面前。
“请问…我可以进去了吗？”女生拎着包冷淡问道。
“嗯啊？哦…哦。”何熙猛得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经过走廊，来到了住院区的柜台前，“咦…诶？我什么时候出来了…”
小护士的脸上满是疑惑不解，想破头也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少女并没有动身，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赶忙慌慌张张指了指闻人禹病房所在的方向。
“啊！您找闻人禹先生是吧，这边的走廊进去最后一间就是。”
少女点点头，这才转身走开。
何熙长舒一口气，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护士长从另一侧走回来奇怪地问：“小熙，我不是让你去催那边的病人什么时候交住院费吗，他怎么说的？”
小护士猛然反应过来，懊恼地敲了敲脑袋。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
墙上挂着请勿喧闹的标识，住院部的走廊里很是安静。
女生纤细的脚踝一前一后相互交错，鞋跟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房子一间间错过，终于她一伸手，推开了最后一间病房的门。
“不好嘛我不许你这么做！”
“不行，这是原则性问题，你撒娇也没用，快从我身上下来疼死了我的肋骨！！”
赛露丝骑在闻人禹的身上，伸手抓着他胸口的绷带前后猛晃：“你怎么能这样！好不容易我想帮你点什么忙，甚至不惜动用了能力，你怎么能说不用就不用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闻人禹差点被晃出一口老血，赶忙伸手按住女孩的脑袋，“这件事我回去再跟你慢慢说，可以吗，总之住院的费用在离开之前必须结清不能欠着，你这样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的。”
“唔——”
赛露丝气鼓鼓地嘟起嘴。
这时，门口传来的开门的声音，二人的视线齐刷刷投向那里。
一位穿着校服的少女从墙后走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墨色的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反着深蓝色的光，发丝随着女生摇摆的身子在身后跃动，玩弄着光线，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她的眼眸微垂，不经意地撇过来，其中蕴含的淡漠和清冷让阳光也逊色几分，深邃却又有些锐利的眸光跟她的年龄并不相符，颇有种不染世俗的冰冷感，整张脸上以严肃的表情居多，就连嘴角也是稍稍向下的，但更多的是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的面无神色。
有点像遇到赛露丝之前的闻人禹，又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闻人禹是对世事无所谓，而少女，更像是打磨过后的锋利。
女生一进房门，便抬眼打量起面前的这一整间病房，在看到两个人的姿势之后，她的身子很明显顿了顿。
“……”
闻人禹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种被看透的感觉，仿佛一切心思都无处遁形，统统都暴露在了眼前这个女生的眼睛下。
但是他表面稳如老狗。
抱着她看不见赛露丝的想法，闻人禹逐渐平稳好心态。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就是眼前这个少女…他根本不认识。
赛露丝回过头，边做口型边手舞足蹈地比划：“你熟人？”
闻人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女生在一瞬间的愣神之后，也很快恢复过来，迈腿走进病房，看来何熙刚刚说得那位拜访者，很明显就是她了。
“虽然没什么必要，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你就是闻人吧。”
她的视线锐利地放在男生的身上。
“我是。”闻人禹疑惑回应道，“但是你是谁？”
女生很明显对他的回答感到有些吃惊，神秘的眸中隐隐映出几分惊讶，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很好地藏了起来。
“你…不认识我？”
闻人禹更加莫名其妙：“我该认识你吗？”
“……”女生被噎了一句，脸上滑过一丝恼羞成怒的尴尬，但是立刻调整过来，轻咳两声。
“…那好吧，介绍一下，我是玄月，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玄月？玄月……
闻人禹在脑海里仔细搜寻，终于，他又一次在角落发现了这尘封已久的两个字。
在他们的学校里，除了白香草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全校级别的女神。
这个人，就是玄月。
和白香草的类型完全不同，玄月是以她的神秘和清冷出名，据说她来学校的次数非常少，甚至有些人连她的长相都没有见过，那些见过她的又把此人吹得神乎其神，什么冰冷高贵冰清玉洁不染风尘不食人间烟火，这样一来，就更奠定了她神秘的气质。
因为不经常出现在学校，所以一出现必然引起轩然大波，物以稀为贵，比起平易近人随时都能看见的白香草来说，那些学生们更想抓住机会，看看这个女神传说中的容颜。
这么出名，也难怪闻人禹说不认得她的时候，她的脸上会有疑惑的神色了。
至于那一面之缘…
男生打量着那张冷漠的脸绞尽脑汁，忽然，一阵香味幽幽钻进了他的鼻子。
也就是一瞬，和女生擦身而过的那一天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啊。”
他张了张嘴，想起来了。
是那天上学不小心撞到的女生，因为只说了声抱歉就急匆匆就过去，并没有看到脸，只记得女生头发上的一抹好闻的香味。
“看来是想起来了。”
玄月淡漠地说着，拉过来一把椅子在闻人禹的病床前坐下，突然眼神一凛，一道冒着寒光的视线，直向男生身上的赛露丝射去。
“那么在说正事之前，能否先让坐在你身上不知廉耻的那位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