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似乎拧成了一团,在脑海中不断翻滚着。
我似乎梦到了那片朦胧的景象,杂乱无比的私语,鸣笛声在记忆里沸腾了。
是啊,我想起来了,关于我才能的起源。
以及那份令人绝望的,生不如死的痛苦。
渐渐地,周遭的声音开始宁静下来,最终,记忆如同梦幻的泡沫般吹飞湮灭。
「唔......」
我睁开分外沉重的眼皮,全身冷冰冰的,一个夜晚的大雨将我的全身淋了个浸透。
身躯无力的倒在地上,我试着想让身体马上站起来,但是它却做不到。
手开始听从我的使唤,额头处貌似有种火辣辣的疼痛,这感觉仿佛贯穿了我的颅骨。很快,彻骨的疼痛感逐渐变为了麻木。
我试着用手抚摸疼痛的地方,湿漉漉的头发胡乱的贴在额头上。
指尖处触碰的瞬间,好像被老鼠撕咬过一番剧痛。
我将擦碰伤口的手掌举在面前,粘附在手上的,是经过了雨水与血水糅合的淡红色液体,它们正在顺着手掌的纹路慢慢滑动......
大概是过了几分钟,身体总算可以自由活动。
我慢慢的让自己直立在土地上,现在好像又来到了第二天的早晨。雨停了,森林抖去夜残余的黑暗,清新的空气中混杂着些许泥土的味道,天空依旧灰暗,那是被脏抹布浸泡过的水一般的颜色。
我抬头仰视使自己跌落的陡坡,近乎70度的坡道竟有近二十米之高,而坡道的下方尽是些质地坚硬的岩石。
「太好了,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居然还只是轻伤,真是抽到大奖了。」
我不由得深呼吸,感叹着自己的好运气。
收起跌落在地上的刀具后,我准备再次出发。
出于考虑,如果我现在回去的话,很可能就是自投罗网,既然这样,还不如继续出发前往目标点。
腰间口袋中响起沙哑的电磁声,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个导致我落得这幅下场的对讲机,我将对讲机贴近耳边,嘈杂的电磁音之中貌似还藏有微弱的人声。
莫非是五十岚吗....
转动着对讲机上的旋钮,杂音渐渐的被弱化,而人声则得到了加强。
「北見?听得见吗?」
人在发生不幸时听到熟悉的声音总会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我很确定通话的另一方是五十岚。
「啊....我是北見。」
「欸?你终于回答了吗?我一直打算呼叫你,但是你都没有回应。」
「嘛,毕竟发生了一些事情。」
说到事情,我倒是有件事想要询问五十岚。
「对了,五十岚。你们昨天晚上过得还好吗?」
「昨天接近晚上的时候,我们的营地被校方派出的校警袭击了,但是我们班大部分人都已经提前转移了营地,所以没有受到袭击。」
没有受到袭击吗,看来有栖川比我更早的分析出了学校的计划。
「对了,那你那边的情况呢?」
「嘛,我姑且算是逃出来了。你现在是跟着本班的大部队行动吗?」
「没有,我是一个人行动的。」
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五十岚不假思索的回答了我的提问。
「难道说北見你是和班里学生一起行动的?」
「不,我也是一个人....」
「那你和我不是一样吗?」
虽然结果一样,但是性质完全不一样啊。
「所以,北見你现在哪里?」
「诶,我吗。」
我眺望四周较为明显的地标处,不远处位置上矗立着一座植满乔木的山丘。山丘虽不到200米,但在这样的小岛之中还是相对显眼的存在。
「在我的不远处有一座小山丘。」
「这样啊,我好像就在你所说的那座小山丘脚下,因为我们营地好像离你们本来就不算很远的样子。」
「欸?这么巧的吗?那我过去找你了?」
「好,那我就在原地等你好了。」
我迈出前进的步伐,但就在身躯开始运动的刹那,不适感便袭向全身,脑袋中一片眩晕,仿佛天地随时会颠倒一般,脑海中回响着的阵阵鸣声,像是苍蝇蚊子一类在耳边盘旋。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朝我涌来,一波紧接着下一波,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额头的撞击加上雨水连夜淋湿造成的失温,恐怕自己身上现在附带着轻微脑震荡加上中度发烧。
「唔.....!」
比刚才更为剧烈的眩晕感来袭,为了缓解疼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声音。
「北見?你怎么了?」
五十岚的语气中带有些担心。
「没什么,我受了点轻伤,处理一下就好了。我马上就去找你。」
粗略的应付五十岚的担心后,我迅速切断了通话。神经在这一刻好像得到了解脱,身躯下意识单膝跪倒在地,眉头紧皱着,眉间的肌肉如山丘般突起,不间断的喘气是想要稍微缓解一些疼痛,可依旧无济于事。
「哈.....哈.....哈。」
我猛地摇了摇脑袋,意识似乎总算清醒了些,硬生生的抗下了所有的疼痛后,我朝着向小山丘的方向前进。
隐约的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愈往前行,那是条弯曲的涓流,清澈的细水从石缝之间涌出,汇聚成一道缓缓流动的小溪。
小溪岸边的湿土上,浮现出一些明显的靴印。
37码靴印 ,步长短而步弓宽,且足弓较低,应该是女性的脚印。
脚跟凹陷的地方已经被泥水所灌满,无法具体判断靴子的花纹,但是造成脚印的人应该离这里走得不远才对,因为如果是很久前形成的脚印,靴印上的这些水已经被吸进土里了。
是五十岚吗,虽然只见过过几次,但关于她足迹的判定还是能确定的。
跟随着足迹,在一处茂密的丛林下,是由木柴加好还冒着些许火星的篝火堆,半开着的罐头落在篝火旁,它的主人应该还没有走远才是。
「人去哪了呢?」
我走上篝火边观察,而一道冰凉的刀刃却从身后架在了我的肩膀上。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