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是为了先前因你而死的兄弟！”贝奥武夫红色巨剑斜劈而下，齐格鲁德侧身闪过巨大怪异的剑锋撕裂了大地，“而这一剑是为了今天因你而死的村民！”
眼见没中贝奥武夫赶紧攥起锁链，黑剑划破空气毫不犹豫地挥砍过来。贝奥武夫无论是出手的力量还是角度都恰到好处让齐格鲁德没有躲闪的空间。
战士之王只有横起格拉姆防御，但那足以绞杀黑熊的腕力还是将他打得连连后退，银白的铠甲向后喷出蒸汽才勉强止住了他后退的步伐。
贝奥武夫也没有追击他将巨大的石剑丢在地上，伸出双手抓住跑到近处的两名喊杀中的黑甲士兵，他轻而易举地捏住了他们的脖子将他们的头颅撞在了一起，反复多次直到他们头破血流再无声息才将他们的尸体丢开。
“怎么？因为自责连专心打架都做不到了吗？”贝奥武夫笑着揉搓了下自己的手腕，手臂的关节发出爆响，“你不是理性的怪物吗？不认真打可是会丢命的哦！战士之王！”
贝奥武夫出乎意料地空手冲了过来，他高举拳头直接揍了过去。齐格鲁德也不敢怠慢，双手抬起抵住了贝奥武夫如同炮弹一般轰来的力量，同时抬脚踹向金发壮汉的小腹。
成功拉开距离后，腰间两把格拉姆匕首弹出，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两道青光成X型斩下在贝奥武夫壮实的胸膛上留下了两道血痕。
“换作平时你肯定还会在我的胸口上补上一刀。”贝奥武夫就像无事人一样抬起拳头，头上的赫罗斯加王冠绽放出昏黄的光芒，排山倒海的一击正中齐格鲁德的胸口将他打飞出去，光光是拳风就强行在包围他们的黑甲士兵里撕开了一道口子。
“我不懂你口中所谓的正义，但你伤害了我亲近的人我就要像这样揍你。”贝奥武夫提起大剑指着倒地的齐格鲁德大吼着。
“这些战士可真是武勇！特别是那个金发的男人。”山崖上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摸了摸下巴看着村落中心的战场，“简直就像一道风暴。”
“古斯塔夫殿下。”一名装饰华丽的侍从在他的马鞍前单膝跪下，这位士兵统领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我知道，但不到千人的队伍竟然能在他们数十倍的军势下坚持这么久。”古斯塔夫拔出腰间佩戴的长柄弯刀，“我爱死他们了。”
“齐格鲁德似乎根本没有战意，这样下去被突围恐怕也是时间问题。”另一位士兵统领也单膝跪下说道。
“那也是自然，”古斯塔夫默然说道，“即使被他所背叛那依旧是他活过漫长岁月里唯一的故乡唯一的亲人们。”
但随即他高举佩刀，“就让我来帮帮他吧！火枪队！”
古斯塔夫二世·阿道夫这位瑞典国王，他是历代瑞典国王中惟一被国会封为“大帝”（den store）者，清教徒则称之为“北方雄狮”，也是他第一个开始着手加强火枪的射速与火力，将更多的步兵从长矛兵转入火枪兵编制，提升了整支步兵方阵的火力打击能力与灵活性。
也正因如此，克劳塞维兹和拿破仑都把古斯塔夫二世尊为自古以来最伟大的统帅之一。
在如今的架空世界里他依旧是史无前例的军事改革家，杰出的军事统帅，整个黑甲士兵在他的号召下，从中间分裂退下隐藏在部队长矛之后的漆黑火枪管都露了出来。
“可恶！”贝奥武夫再一次挥动巨剑刮起飓风，他一个抢身回到战士队伍前，他将身体里的魔力抽出注入赫罗斯加王冠中形成了巨大的光之屏障。
“发射！”随着士兵统领的指挥，上千支火枪同时对准了光之屏障，随着扣动扳机的清脆响声和蒸腾而起的硫磺烟雾，无数朵火花在屏障的障面上炸开了。
“贝奥武夫阁下！”身后的士兵杵着钢剑来到金发壮汉身边，他因为先前的战斗被砍下了一根手的大拇指连握剑都变得有些困难。
“维格拉夫！你的手！”贝奥武夫看着被鲜血染红的钢剑发出了惊呼，这个一直被自己当弟弟对待的小伙子现在显得如此狼狈。
“何足挂齿？”维格拉夫坚强地看着贝奥武夫的眼睛，“等他们火枪射击结束之后我们一定能找机会突围出去！”
“当然，”贝奥武夫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爽朗地回答道，“但是你们都不曾恨过我接受了那反抗者的交易？”
“反正我们都是被信仰荣誉金钱驱动，给谁干事都不差！”维格拉夫答道，“何况艾卡狗早就忌惮我们很久了，他们要杀我们只是时间问题借口要多少就能找多少！”
“更何况，我们已经决定了！”维格拉夫看着身后严阵以待的战士们继续说道，“这场战斗要是我们能活下去的话，您就是新的王！北境之王！”
“北境之王？”贝奥武夫眼见火枪弹幕停止了，猛地一砸剑解除了屏障吼道，“好名字！”
“你说得没错，”齐格鲁德提着格拉姆从军阵的缝隙里重新走了出来，“在下只是基于理性作出的判断，即便是我也不愿意将刀剑指向自己的兄弟！”
“这就好像大海上漂着两艘船。一艘船上有三百百人，另一艘两百人，总共五百名人，以及我齐格鲁德。假定这五百零一人，是米德加德上最后剩下的人类”
“两艘船底同时开了一个致命的大洞，而拥有船舶修复技术的只有我一人。在修补一条船时，另一条船会沉没。那么，你会选择修哪条船呢？”齐格鲁德眼镜镜片下的睿智双眼盯着远处傲然耸立的金发壮汉语重心长地问道。
“什么意思？”贝奥武夫咬牙问道，“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理会贝奥武夫的抗议，问题的抛出者齐格鲁德继续说道：
“虽然说不出口但你还是会去拯救人更多的船吧，你的计算没有错。就算是你也会为了拯救多数而牺牲了少数。”齐格鲁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为何我会来到这里再一次和兄弟们刀剑相向。”
“什么意思？你这种文绉绉的家伙说的话我可听不懂！”贝奥武夫猛地一挥巨剑，狂暴的风压直接将站的最近的黑甲士兵掀上了天，“这不一样！”
“是一样的，完全一样。”
从齐格鲁德喉咙中挤出的声音如此空虚，就像一阵吹过空洞的风。没有悲伤，没有愤怒。这是当然，从决定开始的时候齐格鲁德的心里就已经空无一物。舍弃了自己所追求的目的，也放弃了与初衷完全相悖的利益。
此刻他的心中，不可能还留有什么东西。他只是基于理性在行动的一具僵傀！
“你们包庇反抗者，他们威胁到了阿萨神族的统治，托尔可不会管米德加德哪些人类是无辜哪些是有罪，他全力挥舞的大雷霆足以直接抹杀米德加德这个世界！”齐格鲁德大声对着敌阵的首领吼道。
“开什么玩笑！这……又算哪门子！？”贝奥武夫不为所动，他非常鄙夷地盯着青筋暴起的齐格鲁德说道，“我算听懂了，你就是当托尔的狗习惯了是吧？”
“呵呵，别做出这种什么都懂的表情。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还是收敛一点为好没有人会在你自以为是的大义下白白丢弃自己的性命，这样露骨的表情实在欠缺品味，就像一只欠打的狗似的！”贝奥武夫不屑地笑道。
“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米德加德才是人类最后赖以生存的家园！”
“我怎么不懂？！”贝奥武夫结果手下递来的黑色轻甲套在身上，“那我同样问你一个问题！”
“你要以我们的生命去赚取托尔的同情保全其他人类的性命是吧？那以此类推，那么，剩下的三百百人丢弃了受损船只分乘两艘新船继续航海。这次一条船两百五十人，一条船一百人。但这两艘船的船底，再次同时出现了大洞，你会救谁？”
“毫无疑问是人更多的，那也是正确的！”齐格鲁德答道。
“哪里正确了？混账！生还了两百人，而为此牺牲了三百人——这下天平的指针逆转了。”贝奥武夫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接下来是八十人和四十人！六十人和二十人！二十五人和十五人——只要选择还在继续。牺牲就还在继续。尸山只会越堆越高！”
“这……就是你想让我明白的东西？这不过是苟且于眼前片面的无赖之举！齐格鲁德！”贝奥武夫的话语让齐格鲁德无言以对，齐格鲁德明白继续下去的确会变为如此惨状。
但只要不让“船”出现漏洞就可以了！直至米德加德的人类真正得救的时候，走上绞刑架的只要有自己一人就足够了。
“火枪队！”齐格鲁德高喊，完成换弹的黑甲士兵们又站了上来，手中的火枪口泛着漆黑的凶光。
“是吗？那就用拳头来说明谁对谁错吧！高傲的战士之王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