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曼并不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自然没兴趣去验证。但是,想要躲避近乎癫狂的父亲,与凝霜接壤,人烟稀少却处于安全区内的紫冥的确是个不错的去处。
原本,恪守家规、族规的朱曼是不会随随便便出门而后夜不归宿的——哪怕偶尔产生一些想法。
只是这次,来自外界的因素已经为她找好理由,将一切“合理化”:我既是为了解决问题,又是为了躲避癫狂的父亲。
不要说什么都市传说太离奇,既然朱一品连跳大神都能整出来,那她朱曼去都市传说起源地怎么不靠谱了呢?
所以,在得知下一批神棍到达的日期后,她在前一天夜里,就将元晶币和野营的东西准备好,放在卧室的传送阵法上。
接着,揣着传送水晶,大清早就溜出了朱府大宅,顺大道直奔紫冥。
等到朱一品发现女儿不见,为时已晚。
朱曼早就搭上了顺路的车队,而后在紫晶林附近下车,用传送水晶召来了准备好的东西,开了袋零食,当做早餐美滋滋地享用了。
“今天就在这躲一天!”
尽管紫冥城辖区有许多不好的传闻,尽管这里也确实如传闻中的那样荒凉而诡异,但是这些真假难辨的传闻可比近在眼前的疯子、骗子要好接受多了。
是的,在朱曼眼里,父亲请来的神棍不是疯子,就是骗子。
躲在紫晶林的时光极度无聊:明明是自然生长的枝叶繁茂的树木,周围却没有一丝杂草野花,没有走兽,没有飞鸟,亦无虫鸣,一切都看似生机勃勃,一切却又都死气沉沉。
靠着零食和水,朱曼忍受着寂寞,修炼到了晚上。在帐篷中挂上一盏小彩灯,注入元气,让它闪起微弱的光芒。
夜晚的紫晶林在月色的笼罩下更添一丝诡异。
很奇怪,林中的空气似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风来,却又没有一丝闷热之感。
那远处的树木仍旧伫立在那里,夜色的衬托下,树干上不显眼的晶纹散发着淡淡紫光,虽清晰可见,却也不怎么扎眼。
单就刚刚过去的这一天而言,林中的生活似乎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没有讨厌的虫子,没有聒噪的虫鸣、兽嘶,没有危险的魔兽,最重要的是没有非疯即骗的神棍!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今天的日子比想象中要无聊许多。
朱曼偶尔将帐篷的帘门拨开一道小缝,通过它来观察外面的世界。
她不相信什么关于全知全能的术士的都市传说,然而矛盾的是,她却又迫切希望传说是真的,这里的的确确住着一个全知全能的人……
不,不需要全知全能,只要能解答她的疑惑,帮她解决某些麻烦就足够了。
迷迷糊糊等到后半夜,半梦半醒之间,紫晶林起风了。
这阴冷的风,扯开帘门,让朱曼清醒过来。
在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残破的小亭子,似有一人,背对着她独饮。
此人着黑衣黑袍,在昏暗的林间本不易被发现。但是,他身上散发的元气波动太过强烈,纵使朱曼当时只有地煞境一阶也能清晰地感应到。
此人是不是传说中的术士,朱曼不知道。
但她可以肯定:这是个远强于她的炼元者。
尽管有些害怕,朱曼还是缓缓走上前,问:“你……您是术士吗?”
那人没有回答,仍自顾自地喝着杯中之物。
“我听说这林子有全知全能的术士,可以帮我解决问题,请问您是那位……”
朱曼又试着问了一次。
这次,话还没说完,那人便转过身来,露出一副没有任何花纹的铁青面具。
面具后,传来了经过处理,多音混杂的声音:“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即便我是,你一个刚踏入炼元者门槛的小娃娃又能付出什么代价?”
进入地煞境,才能真正意义上主动操纵源质粒子,因此,进入地煞境一阶,也算是刚刚踏入炼元者的门槛。
“这么说,能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全知全能的术士咯!”
兴奋冲淡了恐惧,她抬起头,看向对方,兴致勃勃地问:“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什么都能解决?比如说,让那群神棍消失?”
朱曼特地没有解释“谁”是“那群神棍”。既然全知全能,那一定知道自己指的是什么。
“我能办到,但你却拿不出相应的代价,因此,你没有和我做交易的资格。”
“我怎么就没资格和你做交易了!话说你不是全知全能吗?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本小姐的身份。”
显然,朱曼很不服气,学着堂兄的样子,两只小手插着腰,用拽拽的语气回复对方。
“我可没说自己全知全能,那都是你自以为的。”
“行,就算你不是什么全知全能,那我告诉你:本人可是朱家大小姐!一个世家的力量还不足以支付你所要的代价吗?”
“可就算你是世家子弟,却也调动不了整个家族的力量吧?”眼前疑似传闻中的术士的家伙反问。
“不过……”
朱曼一时语塞,想了想,又回应道:“我是不能,但是我爷爷可以。只要你帮我成为神兽元气的继承者,只要在我们朱家的能力范围内,爷爷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
“你敢肯定?”
“敢!爷爷还有长老他们都说,再不找到继承者,神兽元气就要没了,事情很急的,所以他们都会同意的。”朱曼自信满满。
但对方听后只是摇了摇头。许久之后,他说到:“你怎么如此自信你爷爷是希望你成为神兽元气的继承者呢?”
“怎么不是了!”
“那你仔细想想自从你有望成为神兽元气继承者以来,周围的人都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除了爹爹经常把一些骗子和疯子带到家里,烦死了。”
“那你爷爷呢?”
“最近没怎么见到,”朱曼解释到,“爷爷他是本家家主,很忙的。”
“你们家还有谁有望成为神兽元气继承者?”
“大伯和堂哥。”
“那你爷爷是不是最近去过你大伯和你堂哥那里?”
“有那么几次。”
“这样就很明显了,你爷爷其实更希望你大伯和你堂哥成为神兽元气的继承者。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没有到你这来,给你讲解一些神兽元气的相关知识?为什么没给你做一些思想工作?
因为他不在乎!
而你的父亲就是因为在乎,希望自己的女儿笑到最后,才会做出那些你认为很烦很疯狂的举动!”
“可是,可是……”
朱曼想辩解,却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不得不承认,她有些相信这个人说的话了——如果不是因为爷爷是自已的亲人,而他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恐怕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
最后,朱曼默认了对方的判断是正确的,终于开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神兽元气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看来你对这方面还一窍不通啊——不过没关系,反正大部分人也一样。姑且就给你解释一下吧。”
那人透过面具的孔洞,看向朱曼,问:“你觉得,炼元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