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墨离歌。
具体年纪还真忘了,估摸着有个几百来岁。
住在妖都沙海之秘境——“此世之外”里,没有道侣。
我在族内修练或是在功法阁帮几位长老的忙,长老们人都很好,从未让我做太多太累的事情。
每日申时也就能回家了。
我不喜辣,喜欢喝些清茶。
晚间亥时定会歇下,要睡足四个时辰。
临睡之前,我会喝一杯牛奶,虽然经常会忘记,但半个时辰的温书与半个时辰的修练绝不落下。
上了床,马上熟睡。
醒来时,总是翌日的清晨。
绝不把昨日的疲惫与压力留下。
长老们都说我是个好孩子······
但这些丝毫不能掩盖我现在很慌这个事实。
······
墨离歌紧绷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毕竟在她的背后,是另一位少女紧贴的身躯,一双修长的手臂将她牢牢抱住,小心地用力竟是挣脱不开。
温温软软的。
还香香的。
古安然身上总有一股好闻的花香味。
可现在不是沉迷花香的时候。
墨离歌脑袋晕晕乎乎的,烫得似乎要冒出热气。
安然,安然她抱得好紧!
想挣脱出去,又怕打扰了安然熟睡。
不挣脱,墨离歌觉得自己快要害羞过头,晕过去了。
生,或是死。
这是个问题。
少女如今正被这一问题所深深困扰。
“姑娘们,该醒过来了。”
苍老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令墨离歌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而身上的那只手臂也恰到好处地小了气力。
大长老,您是我的恩人。
但这股若即若离,患得患失之感又从何来呢······
墨离歌纠结着,却突然感到耳朵被人捏住了。
“呀!”
惊呼一声,双颊再度飞上一抹红晕。
古安然睁开了眼,柔柔道:
“离歌······
你醒了吗······”
听声音,古安然尚且有些没睡醒的模样,拍了拍墨离歌的脑袋。
“我听到墨泷长老喊我们了。
应当是有正事。
先起来吧。”
古安然醒得快,松开了捏着耳朵的手,起身穿起衣裳。
墨离歌只得弱弱地应了一声,不敢与古安然温润似水的眸子对上,悄然下了床,溜回自己的床边穿衣。
墨泷见到墨离歌推着轮椅,带着古安然出来时,还能见到少女面庞上的绯红。
以及墨离歌感激的目光。
所以······
这俩丫头做了啥?
墨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带着两人去自己那吃早点了。
很朴素的油条大饼,豆浆粢饭。
墨泷还特意去买了两份豆腐花。
墨泷嚼着大饼卷油条,含糊不清道:
“安然,一会我带你去族内年轻人磨练机关术的地方。
这般大事,总要与小家伙们说一说。
你可是直接挤掉了唯一的一个名额。”
古安然将嘴塞得鼓鼓的。
活像一只小仓鼠。
“简而言之,若是没有我,这一次便是不知哪一位青年才俊入祖坟,觅机缘,继而带领荒雕重返辉煌?”
“拿个棒槌。”
墨泷当头棒喝,让古安然好一阵懵。
“那么多年下来,多少人尝试过?
可又有谁,能够取得传承?
重返辉煌?
我重返他个大头棒槌!”
有这么说自己后辈的······
古安然再一次为墨泷的直肠子所震惊,不禁叼着油条鼓起掌来,啧啧称奇,暗暗赞叹,以为妙绝。
早说嘛。
这样我就没有抢传承的愧疚感了。
墨离歌一个寒蝉,狐疑地看向了古安然。
但身边的少女小口地啃着油条,啃得不亦乐乎,看不出什么异常。
古安然夹了一块粢饭团,品着米所带来的清香,问墨泷道: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样选出来那位能入祖坟的青年才俊的。”
墨泷摆摆手,很嫌弃的模样。
“也挺简单的。
能将天才从常人中筛选出的最快方式。
那自然是竞争。
小家伙们拼的,就是机关术与傀儡术。”
古安然顿时瞪大了眼,一脸的激动。
“我可以去看一看吗?”
墨泷有些惊奇,没想到古安然会对机关术与傀儡术如此感兴趣。
只是有些可惜。
“安然,已经结束了。
若是想看,可以等明年。”
古安然闷闷不乐地熄了心思。
小姑娘自打昨日上山时见到那傀儡狼王时,便被机关术牢牢迷住了,心想着什么时候也给自己改个轮椅。
平时就一轮椅样。
若是地上泥泞或是崎岖,能化作飞鸟腾空。
跨越大海时,亦能变为游龙掠海。
于森林中成虎。
于草原上成狼。
无事不能为,无处不可去。
墨泷见小姑娘心灰意冷,大笑道:
“你若真想看,说不定,今日也是有机会的。”
古安然颇为惊喜,总算是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了然于心,胸有成竹,掏出手帕擦了擦有些油腻的手。
“原来如此······
不服气?”
墨泷为古安然思绪之快叹服,赞道:
“当然不服气。
我还能想起那小子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呢。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定不是亲的长辈。
古安然把没心没肺的墨泷好好腹诽了一顿。
只有墨离歌搞不清楚状况,忍不住戳了戳古安然:
“安然,帮我解释一下······”
古安然不答,竖起了两根手指,反问:
“离歌,在我回答之前,我先问你一个轻而易举便可回答的小问题,我此次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入祖坟啊。”
墨离歌觉着古安然这问题奇奇怪怪的。
她不是昨天自己说了嘛。
还问我作甚。
古安然放下了一根手指,再问:
“那机关术优胜的奖励,又是为何物?”
墨离歌眨巴了下眼睛。
“入祖坟啊······”
说着说着,墨离歌再迷糊,也总算反应了过来。
“安然,你原来把岩哥的机缘给夺了啊······
岩哥机关术傀儡术造诣极高,又是心高气傲之人,难怪大长老说岩哥因为这事被气得够呛呢。”
墨离歌抓着古安然的手,担忧道:
“岩哥虽然人很好,可一旦涉及机关术,仿佛换了个人,对谁都不客气。
我怕岩哥会对你很不满,作出些冲动事来。”
却是墨泷让墨离歌安下心。
将最后一些大饼送入口中,拍了拍手:
“墨岩那小子敢乱来,看我不把他的头给按到地里去。
安然,离歌,你俩随我来。
岩小子不是不服气,安然你把他比到服气即可。”
起身,推门。
墨泷面朝阳光,春暖花开。
这回轮到墨离歌怔住了。
弱弱地举起手道:
“大长老,安然她只是对机关术感兴趣而已,尚且无人教授······安然又怎会机关术,又怎能比得过岩哥······”
古安然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臂膀,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离歌······
我何时与你说过,我不会机关术了。”
墨离歌惊道:
“你会?”
古安然手执羽扇,指向屋外的烈阳,眼中仿佛有光芒闪烁。
“略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