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大师姐!你又偷我糖!”
女孩儿稚嫩却饱含愤怒的声音乍起。
而一道道银色光晕正在不断腾挪闪烁。
更诡异的,是光晕之后紧跟着的女孩儿。
可女孩儿哪能追得上?
眼见得银光愈发远离。
只得愤愤然跺脚。
将地面才出一个又一个坑洞,却发现解气不了,干脆一拳打向了身边的假山,冷哼一声,回了屋内。
本以为终于可以消停了。
可半晌过后,那座高大假山竟是轰然倒塌。
望着遍地狼藉,众人皆是重重叹息。
这俩丫头又把幽家拆了······
这回该怎么和族长解释?
“回去吧。
错不在你们。”
“大小姐。”
众人一惊,向着身后豁然出现的幽梦之遥遥一礼,便是四散而去了。
大小姐都发话了,定然是没了他们的事情,修缮什么的,就交给大小姐操心了。
幽梦之看着假山碎屑。
额头上浮现一个“井”字。
“安然,你给我出来。”
只听得一声轻笑。
银白光芒于幽梦之身边浮现,逐渐勾勒出少女消瘦的身姿,却正是古安然悄然来了她的身边。
摇着羽扇,微微笑。
“别动怒。
会生皱纹的。”
幽梦之面若寒霜。
一个转身,拉住了少女的面颊,便是狠狠向外一扯,扯得小姑娘泪眼汪汪。
“让你皮?你当真打算不把我家拆了就不罢休?
之前把我们丢在泉下的事儿我还没和你算账。”
新仇旧恨一起算得了。
古安然心虚地移开视线。
这倒的确是她做的不厚道。
可戚霜醒来,喜悦溢于言表。
忘记一两个人也很正常嘛。
于是乎,小姑娘便带着父母,叶戚霜,顺便把兰给捎上,令轮椅化作神龙,从寒泉下冲了上去。
丝毫不记得还有三人睡在泉下。
直到古安绝找来。
“小姨妈呢?”
本想唤出父母,让他们与哥哥见面的古安然愣住了。
登时冒出了些许冷汗。
嘴角抽了抽。
她把她们忘了。
然后吧。
大阵被小姨妈自己给拆了,古安然离去时又顺手修好了。
这便意味着,任凭小姨妈与小姑娘的两位好友再怎么倾尽全力,也打不破真仙层次的大阵的。
古安然跑后山去把三人放了出来。
代价便是她的耳朵疼了一宿。
被小姨妈扯出来的。
古安然叹了口气,问道:
“小姨妈怎么向哥哥解释的?”
幽梦之逐渐消了气。
“原话?”
“原话。”
幽梦之不禁扶额。
“天晓得老女人怎么想出来这么蹩脚的理由。
她说了,此次将古安平引过来,是为了借你弟弟的音功,解决学堂里学子动不动便打瞌睡的问题的。”
“噗嗤。”
古安然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姨妈真是这么说的?”
幽梦之无奈颔首。
她还记得古安平听闻时错愕的目光,以及那愤愤不平的神情。
他古安平好歹是个族长,事请亦是一堆堆积压在身上。
这千百年解决不了的问题,他的音功有个锤子用处。
“小姨妈······你真不是消遣我来的?”
“废话真多,帮不帮?”
还能怎么办?
帮呗。
古安平只能尽力而为,每当哪个学堂里的子弟点起了脑袋,他便举起玉箫,吹一嗓子,生生将学生们惊醒。
带着满腹怨念,接着听夫子与先生们的课。
古安平眨了眨眼,竟是觉得还有一丝丝爽快。
毕竟老夫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古安平邪邪一笑。
吹得更高兴了。
他的年纪足以在一帮子上学堂的孩子们面前自称一声老夫了。
虽说在父母的面前,他依旧是那个顽皮却温和的少年。
古明楼与幽易安终是与孩子们相逢,阔别多年,一个个都成长为大小伙,大姑娘啦,总是会唏嘘良久。
听闻儿女们各个有所成就,古明楼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当父亲的,那个会不愿见到儿女功成名就的模样?
只是总有些愧对古安平与古安雅。
毕竟他离去的时候,他们尚且年幼。
好在古安平,古安雅不会计较。
也只父亲远走是为了他们的姐姐。
当得知古安然失踪时。
他们可也担心得紧。
现如今,他们已然回到了北域神古,给古安然寄了一封书信。
本想带着古安然一同回家,却被古安然以事请尚未了结拒绝了。
干脆由着小姑娘罢。
她的好友,师妹都在此处。
也省得小姑娘回去以后拆家。
“但这不代表你能拆我家。”
幽梦之愤愤道。
却许久不见古安然的回应。
小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淡淡一笑,无奈地耸了耸肩,抬起笔,随手画出几只憨态可掬的熊猫。
“你们把山修好。”
说实话,着实省事。
······
却说古安然悄悄逃走,回到了屋内。
兰似是早已猜到,搬了张椅子,为她泡好了茶。
小姑娘眯起了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兰只是白了她一眼。
“难道不是你有问题要问我?”
“既然如此,我不客气了。”
古安然端起茶杯,轻轻将温热吹散,茶香钻入她的鼻,清香清香的。
“第一个问题。
我为何杀不死你们。”
古安然的眼眸充斥着冷意。
不似在开玩笑的模样。
兰却是仿佛早已猜到古安然的疑惑,挑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而那堆黑底的眸子更是泛着危险的光芒。
“你想杀我们?”
“总是一劳永逸的好。”
古安然肯定地颔首。
兰毫不介意的笑了笑,微微耸肩,指向了苍蓝的天空。
“除非祂死了,否则魔永远不会被消灭,永远能够复生。”
一方小小的屋内,寂静异常,针落可闻。
却被少女们不约而同的笑声所打破。
“你果然是个惫懒到极致的家伙,若我们是同族,兴许还会成为惺惺相惜的知交好友。”
兰有些惋惜,无奈地看着古安然。
古安然拍了拍少女的脑袋,笑道:
“别扯开,还有第二个问题,为何幽家的南音与我父母的梦境如此相似?”
这回却是兰有些愣神,迷惑不解道:
“他们没与你说过?”
“说过什么?”
古安然怔了怔。
兰眨了眨眼。
“这南音的故事,正是由你父母的往事更改而来。
简而言之,当初幽易安贵为守护幽家六宝之人,正是被你的父亲历经艰难险阻,突破幽父重重考验,给娶到的。
而你的父亲隐瞒了身份,令得幽父以为他只是个穷小子。
等到见亲家时,那位神医古思云出现,他才晓得自己被古明楼给唬了。
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一番。
你真不觉得,你儿时很难见到你的母亲?
她多数时间还是在守护幽家六宝的。”
古安然才恍然大悟。
了然地颔首。
嘴角不禁挑起一抹笑意。
原来父母还有这种往事。
倒的确是一段佳话。
伸了个懒腰,古安然朝着兰摆了摆手,将茶水一饮而尽。
“我也不久留了,合鸟宗的师弟师妹们应当到宗门,我也该带着叶戚霜回去了,你便留在幽家罢。”
兰微惊,故意换上一抹邪笑。
“你真不怕我令南域所有人陷入沉睡?”
“你大可试试。”
古安然撇了她一眼。
满满的威胁。
“玩笑话而已······”
兰怂了,怂得很彻底。
目送着少女拨动着轮椅,向着屋门外而去。
这家伙······与她这么多年来见过的人都不相同呵······
正思索间,古安然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还有一件事,险些忘了。
云顶山庄庄主,到底姓什么?”
兰一愣,答道:
“姓北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