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你在哼什么?挺好听的。”
“星颂,《星象典》里唯一一首歌。
想学我可以教你们。”
“才不要嘞。”
“我就免了。”
顾羡鱼愣愣地望着满天星辰,与姑娘们排排坐。
原本轻声哼着一首莫名动听的歌谣,被幽梦之打断。
她坐在最左边,幽梦之坐在最右边,中间夹了个叶戚霜。
形成一个“凹”字。
凹的右边比左边高。
幽梦之个子略微高些。
但比不上她的母亲,幽家家主那般高挑。
好歹算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却不喜欢打理自己,穿戴整齐后,便手捧厚厚书籍,一刻也没停下来过。
古安然的书被她读完了。
正想着去祸害合鸟宗藏书。
古安然是个爱书之人。
藏书也经不起她消耗。
幽梦之读书快得离谱。
还有一本小册子,她的笔会飞在一旁记录。
顾羡鱼有幸抢下来过,看到她工工整整的字迹。
都是一些读书的心得体会,以及她自己的修修改改。
她觉得应当这么改。
她依旧捧着书在读。
明明她才是问问题的人。
“真不要我教你们?”
幽梦之只是摇头。
指挥毛笔又在小册子上写下一笔。
耸了耸肩,也不去管这位爱书成痴的友人,更懒得去瞅剩下那只小丫头的反应了。
“我不要,没意思,还不如与师弟师妹们,或者长老们打打架呢。”
大概,也许,可能,叶戚霜会这么回答她。
不过,丫头说得也是实话。
她们在合鸟宗住了数月了。
叶青风领着她们参观了无数遍合鸟宗,觉得实在没什么可看,又跑到寻安郡以及别的宗门逛了几圈。
愣是没了去处。
叶青风又性子懒。
把她们召集起来。
“随你们整吧。
被搞事情就行。”
随后就与叶青雨唧唧我我去了。
老大不小的人,玩心依旧重得离谱。
也难怪叶戚霜是这个调皮性格。
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同理,叶宗主这副模样,他女儿自是如此。
也难怪叶戚霜会觉得待在宗门是如此的无趣无聊了。
便是常年抬头,傻傻望着天空的顾羡鱼,一时间也没了乐趣。
星星依旧在闪。
月亮依旧明亮。
太阳照常升起。
除了前几日突如其来的大雨天。
随后便是接连数日的晴空万里。
但她们不敢离开合鸟宗前往别处。
古安然出发前,千叮嘱万叮咛,神色之严肃,属实罕见。
“太古看不透将来的天机,但我总觉得心绪不平,此行为魔之事,而东域之下,足足有着四尊魔。
你们不在,我不放心。”
顾羡鱼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有一件事,谁也没告诉。
星象的排列有些紊乱,甚至是不是有着星辰忽然暗淡。
似是燃尽了火焰,化作一颗流星,自空中滑落。
砸在哪里她不清楚,也没这个想法去测算。
她是有些不敢去算啦。
星辰落,意味着消亡啊。
方才不知怎么的。
倏地想起那首歌。
干脆轻轻地哼出来,以排遣内心的烦闷。
“顾姐姐,幽姐姐,你们有察觉到大师姐的气息吗?”
叶戚霜叼着草叶,小脚丫拍打着草地,躺在地上,任由小肚腩露出来。
翠绿的小裙子如薄纱一般,将女孩儿衬得仿佛荷塘里的小仙灵,轻飘飘,晃悠悠。
“昨天的?”
幽梦之没抬头。
“昨天的。”
叶戚霜点了头。
伸手合上了幽梦之的书。
“幽姐姐,多和我们说说话嘛,总是捧着这么厚一本书,你不觉得累,我看着可累了,休息一下嘛。”
女孩儿声音软软的。
像在向幽梦之撒娇。
怔了怔,叹了口气。
幽梦之学着叶戚霜的样子躺下了。
毛笔的鼻尖分为两道,跑到池子边,把自己洗干净。
又屁颠屁颠儿跑回来,把自己系到她腰间。
安安静静地躺好,在那装死。
“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
明明说好的在北域。
这么一会会,又去了中域。
依我看,安然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了。”
顾羡鱼仿佛破罐子破摔地说着,悻悻地哼了声,闭上眼。
今晚的星空不漂亮,她不想看。
“我也想跟着去的。
但大师姐不让我去。”
叶戚霜不满地捶了捶草地。
留下个不大不小的坑洞。
顾羡鱼笑了笑,戳了戳她的小脑袋。
“不去管她,指不定下次我们察觉到她时是在西域呢?”
幽梦之突然转过头,漆黑的瞳仁盯得顾羡鱼发怵,不禁讪讪笑道:
“西域能有什么东西让安然去?北域是因为她的好师妹,中域估摸着是去处理轩辕家那点破事。
中域能有啥······”
顾羡鱼顿住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
幽梦之一叹,翻了个身。
叶戚霜眨巴眨巴眼,也叹了口气。
学着幽梦之的样儿翻了个身。
旋即觉得脸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捏住,狠狠向两旁扯开。
死丫头连幽梦之在叹什么都不晓得,也搁哪儿装模做样。
头还点得煞有介事。
叶戚霜被扯得呜呜叫。
顾羡鱼恍若不闻。
手感真的好好······
捏着捏着,顾羡鱼陷入了思索。
“天机阁的前身是为天道庭。
只因天道庭落寞,才改了名字。
而天道庭内是由一株道源树的。
每年往那什么阁拍卖果子的,都是天机阁。
虽说无法验证,但我没猜错的话,当初将道源树移植过来时,似乎将一颗种子给播撒下去了?
莫不是又长了一株?”
幽梦之冷着脸,再转过身。
被丫头那张变形的脸吓了一跳。
轻轻咳嗽两声,镇定下心神,眯着眼道:
“当初的魔想对道源树做什么?”
“似乎······是想污染它。”
顾羡鱼与幽梦之脸色一变。
少女二人霍然起身。
夹着叶戚霜亦是不得不站起,怔怔然许久,也理解了姐姐们的意思。
俏脸上亦是被寒霜所覆盖,心底有些焦急,皱起了好看的眉。
“那要不要去帮大师姐呀,总觉得很危险。”
顾羡鱼揉了揉丫头的长发,宠溺一笑。
“相信安然,她能处理。”
“我们只需做好本分即可。”
叶戚霜若有所思,兴奋地举起了手。
“今晚想吃海鲜粥,可以吗可以吗?”
这丫头的思维有些跳脱啊。
“交给你了,我不会南域菜式。”
顾羡鱼耸了耸肩,拍了拍漆黑的群,向古安然的屋子走去。
幽梦之偷偷地瞥了眼叶戚霜,瞬间被她纯净无暇的扑闪眼眸晃得睁不开眼,冷漠的面庞上罕见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想吃什么,我试试看。”
幽梦之是会做饭的,还挺好吃。
这年头,大小姐们可都是会一身绝活的哟。
叶戚霜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了过去。
将她知道的海鲜数了个大概。
“太多了,会吃坏肚子的。”
幽梦之给丫头的脑门上来了一下,拍拍自己的储物戒指。
“回去吧,你说的我戒指里常备着,但要记得,不可以多吃的。”
叶戚霜甜甜一笑。
“好——”
“别拖长音。”
二人紧赶慢赶,跟上走在前头的顾羡鱼。
谈谈笑笑,欢天喜地,行走在高耸入云的山峰。
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发饰化剑,毛笔成枪。
星象仪周围,天动万象。
那一刹那的气息决对不是错觉。
这东域,竟真有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