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是在第二天一早出发的。
顾雨泠起床之后没见到他，询问了锦叶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一个时辰多了。虽然昨天白云飞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她就答应了，但知道他已经离开去办事之后，她心里还是不免产生了一点落差感。
在她的印象中，两人高中之前，几乎所有事情都是两人共同参与的，比如去网吧、玩游戏、打群架……好吧，这些事情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事，但两人一起参与其中时，都会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快乐在里面，这就像是在宣誓“他们是朋友，是死党，是任何事情都可以一起做的好兄弟”。哪怕有些私事只能一个人去做的，他们互相之间也会告诉对方是什么事情，在那个年龄段，他们之间所谓的隐私少得可怜，任何事情都可以与对方分享，不管是坏事还是好事，高兴的事情还是难过的事情。
然而现在，她却参与不进去白云飞的事情了。
不单是实力不足，还有影响力方面的差距——最简单的一句话，她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白云飞有多强大。
穿越最初，她知道了他是个王爷，云临王，后来，她知道了他是曾经的武林盟主，因厌烦江湖事而诈死隐退，再后来，她发现他还有数不尽的财富与仅属于自己的势力……白云飞似乎一直都在刷新她的认知，速度快到让她感觉有些陌生。
而且她与他的这些差距，可能是她永远无法追赶上的距离。
这也导致了她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挤压着许些无力感。
就连今天的早餐都没什么胃口。
“锦叶，早餐撤了吧，不想吃了。”放下碗筷，顾雨泠轻呼出了一口气，“我待会打算去街上逛逛，有没有什么问题？”
“姑娘想去逛街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锦叶望着桌上的饭菜，询问道，“不过姑娘为何只吃了这么点就不吃了？可是这饭菜不合胃口？”
主子在离开前再三有叮嘱过他，一定要照顾好顾雨泠，他就算是对这姑娘仍然颇有微词也得听命，而且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的，说了要照顾好顾雨泠，他就不会有其他想法。
偏偏这姑娘一上来就不吃饭了。
以前她不是胃口挺好的么？
“……不是，就是没啥心情。”顾雨泠摆了摆手，随后突然歪头打量了他一眼，“对了，你们吃了么？”
锦叶一顿：“属下自然是在姑娘吃完之后再吃，姑娘不必担心。”
属下没有在主子之前吃饭的道理，顾雨泠到底是他的主子……之一，该有的规矩不能少。
“苏念念呢？”顾雨泠继续问道。
锦叶表情不变：“她自是与属下一道，等姑娘吃完了再吃。”
“那你去把她叫过来吧，就在这里吃了算了。”顾雨泠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还有这么多菜，别浪费了，反正我一个人又吃不完。”
锦叶差点就破功了：“下属不可上正席，姑娘切莫坏了规矩。”
这姑娘好歹是皇宫出来的人吧？皇宫里的人不应该比外面人更讲究规矩么？
“啥规矩不规矩的，”顾雨泠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人活一世，要全部都照着规矩来，那活的多没意思，有时候随性一点也未尝不可，大规矩守住就行了，别那么死板。”
锦叶还是不认同她的想法：“小规矩不成何成大规矩？”
“大规矩是什么？保护白云飞？做好白云飞吩咐的事情？”顾雨泠挑了挑眉，一脸正色，“你的身份是白云飞的属下，你也在心里认可自己是他的属下，对吧？那你的这种认可会因为白云飞让你和他坐在一起、让你与他喝一壶茶而冲淡么？主仆关系，重要的不是其中的从属规则，而是各自心中的想法与信念。白云飞认可你是他最忠心的属下，你也把他当作值得追崇的主子，这就足够了。小规矩大规矩的，该遵守还是要遵守，但可以变通的时候，也没必要盲目固守，咱们做人做事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是给自己看的，明白么？”
锦叶：“……”
突然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
但他为什么总感觉这么奇怪呢……
就像上次在青楼门口说的那番话一样……
不过，主子真的认可他是最忠心的属下？这难道是主子告诉她的？
终于……看来他一直以来对主子的追随并没有全部白费……
不对，这不是重点。
——这姑娘究竟哪来的这么多奇怪见解？！
结果回过神来的时候，锦叶就已经跟苏念念一起坐在桌子边吃饭了。
苏念念还觉得挺稀奇的，毕竟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就没在内院吃过饭，今天这破天荒的一回简直意义非凡：“喂喂喂，锦叶，为啥我们今天能来这里吃饭了？你之前不是说规矩不准下属先吃饭么？”
“吃你的饭。”锦叶懒得理她。
“哦。”苏念念就不吭声了。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锦叶沉思片刻，暗叹了口气。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如此打破规则，放在正常情况下，绝对是要重罚的。
他是怎么就听信了那姑娘的歪理呢？
……还是说，难道主子就是被她那张嘴给忽悠的？
锦叶突然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而被他惦记着的顾雨泠，此刻还在收拾着逛街的东西。
白云飞昨晚就跟她叮嘱过，想出去逛街，最好是低调一点，虽然没必要太刻意的掩饰妆容，至少着装方面别太招摇。
她是不想惹出什么事端的，特别是现在白云飞不在身边，出了啥事情她都没多少底气。
折腾完之后，她就拉上锦叶和苏念念上了街。锦叶是白云飞钦定给她的保镖和向导，至于苏念念……单纯是顾雨泠想带个妹子陪逛街而已。
她穿越之前也是没有女朋友的，主要是懒得主动去追，而且从来没遇到过让她动心的妹子，这一点倒是和白云飞很像。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对妹子没兴趣，能有个妹子陪在身边，她肯定是愿意的——总比锦叶那根冷面木头好。
就是这妹子比她想象的要活泼得多，在一开始得到她的“看上什么随便买”的承诺之后，这妹子就开启了扫荡模式，一路上各种有用没用的小玩意小物件买了一堆，那新奇的样子跟第一次逛街一样。
顾雨泠和锦叶就跟在她后面晃悠，虽然锦叶对苏念念的举动有些不赞同，不过顾雨泠还挺高兴的：“出来玩就是来转换心情的嘛，开心一点，一天到晚板着个脸累不累啊？”
锦叶沉默了片刻。
然后低声道：“我们已经被人跟踪三条街了，姑娘。”
顾雨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