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江卓从家里出发了,他要赶一大早的高铁去隔壁市拜访南岑瑜老先生。
估计这一天要做的事情挺多,可能一天都不一定做得完,所以江卓去得特别早。
他五点就出门了,然后是一个人去的高铁站。
每天晚上林小淼都陪江卓到很晚,等到少年做完作业,才一脸依依不舍地离去。
虽然江卓不想和林小淼谈恋爱,但该有的绅士风度得有。
她不放心林小淼一个人走夜路,即使他知道林小淼很能打,放倒一个魁梧的成年人不是难事情。
但这不是能打不能打的问题,林小淼毕竟是个女孩,而女孩应该捧在手中好好呵护。
你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夜这么黑,林小淼回家的时候要有个磕磕碰碰,那他江卓肯定后悔死了。
不过,要让江卓亲自送林小淼回家,那是不可能的。
深更半夜,他送林小淼回家,那危险的指不定是谁呢。
于是,江卓就打电话给了工具人王叔叔,叫他开车送林女侠回家。
本来江卓就觉得王群一天的工作只有接送江沁釉上学,太过轻松了,对不起他每个月领的高昂工资。
拜托,江卓的爸爸是个资本家,那江卓肯定是个小资本家,要看人剩余价值的嘛。
江卓也借此,通过王叔叔作为眼线,稍微了解了一下林小淼家的情况。
原来林小淼家里开了一家武馆,名字叫振德武馆,这倒是个某个村姑名字发音有点像。
振德武馆距离苏澜高中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更巧的是,它竟然距离李念柒送江卓的那套房子也极近。
林小淼一家,就住在武馆中。
王群说,林小淼家武馆的牌匾都掉漆了,看上去生意不太红火的样子。
每天他送林小淼回家的时候,都有一个精瘦的小老头在门口等着,似乎是少女的爷爷。
第一次,王群被当做坏叔叔,直接被那老头一个擒拿手放倒了。
江卓听了,吓出一身冷汗。
这林小淼家,还真是热情好客啊......
江卓耳听四路,眼观八方。
王群是他用来探查林小淼的眼线,而周自强是他用来探查学校情况的眼线。
听周自强说,龙春成和郭书文的家人开始急了。
刚开始学校只是想处罚他们两个一个留校察看,可没想到弄到最后,他们竟然要被开除了。
郭书文和龙春成在学校里的风评一向不好,毕竟敲诈勒索都沾边的人,走到哪里都没人喜欢。
刚开始他们对学校的处分不以为意。
他们这样的事情做了不少,但学校给的处罚一向不严厉。
记小过,记大过,记小过,记大过......这样反复循环着来,弄到最后反而过多不压身,他们更加无法无天了。
事实上,这不过是苏澜高中的纵容罢了。
他们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大,所以无作为,期望着这两个问题学生快快毕业,眼不见为净。
不过,显然郭书文和龙春成不这么想。
他们年纪太轻,充其量不过是两个高三学生,哪里会想这么多。他们还以为绝对是学校怕了他们的势力,不愿意得罪他们呢。
他们和校外的狐朋狗友搭道,威风极了。天天不上学,有钱就去烧烤摊,网吧,舞厅之类的地方厮混。
他们宣称自己花的钱都是自己靠实力“赚”来的,不会给劳累的父母增加负担,是大孝子。
是啊,他们可真是太孝了。
你不会真以为两个高三的不良学生,有能力和担当为自己的言行承担代价吗?
于是龙春成和郭书文的所作所为全部要由两人的家庭承担。
这自然,养而不教,孩子和父母的各占一半责任,这没什么好说的。
孩子都成了小混混了,都去祸害同学了,就这还没能及时拉一把,这算什么父母?
别提他们的家庭或许不富裕,有什么难言之隐这种说辞。伤害了人这种问题就应该是结果论看待的。
一旦伤害造成了,那就是不可逆转的事。
有人因为他们自身的言行受伤了,他们就应该受到惩罚。
听说,那天龙春成和郭书文去学校的时候,连班级都没能进得去。
他们班级第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名叫何春燕,是个中年男人。
何春燕性子懦弱,平常不太管郭书文和龙春成的事情,对他们逃课旷课的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怕被报复。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失格的教师罢了,根本没有责任感。
那么,为什么这个缩头教师,今天突然硬气了呢?
答案是他更怕体育老师齐大良。
齐大良在他身旁站着呢,说是不允许给龙春成和郭书文开门。
齐大良和校长苏泽宪讨论过了,知道了这件事中的利弊紧急。他立下了军令状,说一定会完美解决这件事情,给校长一个满意的交代。
“江卓是个不好惹的主,听说他在初中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说真的,要不是看在他爸爸的面子上,我都不愿意招惹这个小祸害。”
校长苏泽宪喝了一口杯子中的上好金骏眉,无奈地说道。
茶叶是齐大良送的,花了他将近一个月的工资。
齐大良为人八面玲珑,心里看得很通透。
他知道自己是开后门进来的,要想做长做久,全靠找个靠山。
所以他就找上了校长苏泽宪,逢年过节,礼物不少。
事实证明,他的努力是有作用的。至少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苏泽宪第一时间喊他来办公室商量对策。
听了苏泽宪的话,齐大良嗤之以鼻。
这校长的性子他摸得不能再清楚了,他哪是看了江卓爸爸的面子让江卓入学?他分明是钻进了钱眼里。
为了江卓入学,江厚德提前几年直接在苏澜高中建立了一个贫困学生补助资金。这事还上过福城报纸,大大地打响了苏澜高中的名气。
齐大良心想,要是人江卓不在你学校读书了,第一个急眼的肯定是你。
不过,齐大良是要拍校长马屁的嘛,这话他放在心里说说就好了。
齐大良陪着笑脸,对苏泽宪说道:
“是是,校长。可是这......我倒是想开除郭书文和龙春成,可这事不好弄吧。您还记得?前几年江厚德先生建立贫困学生补助资金的时候,第一笔领取的人就有他两,这上过报纸的。我们现在把当年宣传过的贫困学生开除,这......”
“所以他俩就把人家的儿子打了?以前是贫困学生,拿了钱就变成了白眼狼?”
苏泽宪挥了挥手,说这事情实没法商量。
“刚才我其实和江卓通过电话了,光听声音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所以——那段昏倒在校门外的视频完全是这小兔崽子自导自演。他把我‘苏澜高中’四个大字拍得清清楚楚,这就是逼我给他一个交代。真是奇了怪了,他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头脑?”
苏泽宪下了最后通牒,身为龙春成和郭书文班主任的齐大良,只能照办。
他其实蛮无所谓的,心想横竖不就是两个问题学生嘛,开除也就开除了,还落个清静呢。
齐大良走出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又被苏泽宪喊住了。
“大良,要不你这样办。如果他们两个肯低头道歉的话,江卓那我去说说。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快刀斩麻,直接开除吧。”
于是,就有了齐大良关上班级门,不让郭书文和龙春成进门的戏码。
戏台搭罢,戏角到场,只等开腔。
龙春成开腔了,他还没看清楚局势,只以为语文老师何春燕今天是长了胆子。
他在班级门口骂起了脏话,不堪入耳,班级里的同学看着他像看小丑一样。
反而是狭长眼睛的郭书文看出了不对劲。
他伸手拉住了龙春成,不让后者继续骂下去,已经有隔壁班的老师探头出来看了。
“春成,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怕什么,顶多再给我一个处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打不过林小淼那婆娘,我还能怕了何春燕这个破教书的?”
班级门不为他们打开,龙春成干脆想直接逃学了。
他们兜里还揣着从江卓那儿抢过来的钱,等会随便找一间网吧开个包厢,能乐呵一整天。
郭书文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就走。
“可想好咯,你们今天不好好认错,脚一踏出校门就要被开除。”
齐大良打开门锁,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倚靠在门框上,冷笑地看着两人。
“小爷还能怕你不?”
心高气傲的龙春成自然不愿意道歉,同时,他面对教体育的齐大良,心里还是有点发憷的。
这样一来二去,他被一激,就走出了校门。
齐全了。
说实话,今天齐大良还是挺开心的。
因为龙春成和郭书文终于被开除了,他以后再也不用面对这两个麻烦学生。
“对了,这么大事,至少得通知他们的家长吧。”
齐大良这个人其实挺损的,龙春成和郭书文前脚刚走,他就拨打了两人家长的电话。
郭书文的父母没有接,龙春成家的电话接通了。
“喂,你好,是龙春成的家长吗?我是他的班主任齐大良。您定下心来听我说,其实龙春成今天因为收同学保护费,还殴打同学,已经被开除了。”
噗通——
他听见手机摔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