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南城区就我们一个营地。也有好多聚集区，但我们没有常去走动。”三人走入帐篷，纽特和卡洛克脱下雨衣，“我们自己这点事儿还忙不完呢——需要毛巾吗？”
纽特递来一条干毛巾。
“当然，谢谢。”奥列格尼接过毛巾，披在头上，又脱下外套，挂起。
“如果将卡曼城看作是战场，那南城区现在就是大后方。”卡洛克接道，沙哑的嗓音很有磁性，“几个月前这里还是正规军和民间武装交锋的前线，双方以街区为单位展开艰难地拉锯战……现在，难民们只需要喊喊‘巴尔晋万岁’就没事了。”
“但相较于和平安定、接受战后秩序的南城区，西城区就有点战火纷飞的味道了。”纽特从柜子中取出酒瓶和三个玻璃杯，放在桌上，“城区中央还好，但和北城区交界的地方时常会有摩擦产生。北城区不在正规军的势力范围内，那里是本土武装势力卡曼帮的地盘。一直都是。领头的人叫莫拉诺·卡曼，从小就在卡曼帮长大，最终爬到了老大的位置。”
纽特将酒液倒进三个杯子里，每个杯子只倒了杯底浅浅一层，大约一口多一点的量。
“产自联邦南部朗姆洛郡的‘金色朗姆洛’。酒劲没有你们的伏特加大，但味道也不错，工作时当饮料喝上一些也是可以的。”纽特递给奥列格尼一杯。
“多谢了。”奥列格尼接过杯子，拉了把椅子坐下。
“嗯，讲到哪儿了……”纽特喝了一口。
“莫拉诺·卡曼的奋斗史。”卡洛克吃吃的笑着。
“啊，对。”纽特自己也笑了，“奥列格尼，老兄，你知道最讽刺的一点是什么吗？”
“嗯？”
“我去北城区看过。呵，相比之下，我们现在待着的地方就是座难民营……哈，本来就是座难民营。”
“北城区都不像是巴尔晋的城市。干净，有序，若不是路上会有持枪的巡逻队，你都很难想象这是一座处于战火中的城市。”
“北城区北方有属于自己的种植园，种一些，他们本地能种的植物。城区物资是自给自足的状态。那里都是普通的居民，虽然每个成年男子上街时都带着枪，但没有人露出恐惧的表情。没有匍匐在地的难民，没有炮火轰击产生的废墟碎石。给人感觉，就像是穿越到了巴尔晋之外的地方……”
“莫拉诺·卡曼是个好人，虽然他是个黑帮。”卡洛克说，“北城区的居民们都拥护他，因为有他在，整个北城区才在战火燃起前就做好了战争的准备。北城区现在的秩序是战争开始前模拟了无数次的产物，所以很好地应对了战争。莫拉诺·卡曼成了他们的英雄。”
“一个连我们，连巴尔晋军队都做不到的事，被一个黑帮做到了。”纽特苦笑着，将杯里的酒液一吞而下。
“而巴尔晋军队认为他们属于反*动势力，需要被祛除……可笑。”卡洛克也将自己的杯子喝空。
两人沉默下来。
奥列格尼给了他们一些时间，让他们冷静下来。
“其他地方呢？我来的时候听说，我们有一支队伍驻扎在西城区？”奥列格尼问。
“啊，对。差点忘了。”纽特一拍脑门，笑道，“那是075小队，队长是波克尔·施莱特——天真的小倒霉蛋。”
“小倒霉蛋以为微笑能解决一切问题。”卡洛克对奥列格尼说，“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经受过社会的毒打。”
“075小队最先也在这个营地，直到我们056到来。波克尔收到消息，说东城区有一群难民被斯库尔德自由卫队的人非法关押，小倒霉蛋就气势汹汹地带着他的人马过去了。”
“结果被人家劈头盖脸暴揍一顿。”
“要不是有中城区的正规军接应，075就全灭了。”纽特说，“他们伤了几个人，好在没死人。算是给小倒霉蛋一个教训吧。随后他们就近去了西城区建立营地。那片难民条件也挺艰苦的，我们原计划是等队伍都到齐后再向那边发展。”
“东城区那片，现在局势怎样？”
“乱。东城区和中城区，现在是卡曼城的中心战场。”纽特说，“中城区是个梭形，夹在北城区和东城区之间，将两者隔绝开。中城区是原先卡曼城的机关要地，象征意义强，也是几方人马竞争最为激烈的地方——难民们都不往那边去的。”
“卡曼帮对中城区不感兴趣——整个北城区基本已经独立出去了，中城区的象征意义对他们的吸引力还不如更北部尚未开垦的荒地来得实在。而东部的自由卫队则是对这块地虎视眈眈。双方已经在两座城区的交界位置交战十余次，每次都会对双方造成惨痛的代价。”
“直到大概一周前，还是几天前，正规军摸清了自由卫队指挥部的位置，对其进行了远距离轰炸，好像把他们的组织者给炸死了吧？”
纽特询问地看向卡洛克。
“嗯，曼达卡。炸死了。”卡洛克说，“随后东城区的自由卫队就分裂成了两部分——其实就是曼达卡原先的两个部下，在争夺全部队伍的指挥权。巴尔晋正规军趁机将战线往东城区推进，让中城区缓了口气——不得不说他们运气真的不错，遇上了两个傻子。”
“但是东城区的情况就开始逐渐恶化。”纽特接道，“原本的居民们就不喜欢这些外来者，认为是他们造成了卡曼城现在的战争局面——这么说也没错。但整个巴尔晋都是乱的，单单一个卡曼城又怎么逃得出去。”
“难民们开始往西城区与南城区逃离。最开始的一批人逃出来了，其他人都被拦住，拦在半路上。曼达卡可不会让这些劳动力白白流失，有太多的工作需要人力去完成。这些难民们就被困在东城区里，被强迫参与战争劳动。”
“这不符合战争法。”奥列格尼说，“我们完全可以介入。”
“但这里是他们的主场，我们人手不够用。”纽特苦笑着，“我们守个营地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和巴尔晋正规军结盟？”
“那就意味着UAP在和巴尔晋全境的正规军结盟。超范围了。”卡洛克摇摇头，“更何况，现在正规军们都在等着自由卫队内部打得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等他们打完，那里也没什么存活下来的难民了吧。”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了。至少先把我们能做到的做好。”纽特伸出双臂向奥列格尼展示着整座帐篷，“先把这里的难民安顿好——我的建议是分批送出，由我们几支小队轮流护送。这样一来，我们也有机会回到基地进行补给。”
“……我们的车辆够用吗？”奥列格尼问。
“把运货的车辆全部用来装人，应该够用。”卡洛克应道，“大不了多跑几趟。总不能让他们走回去吧。”
“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纽特说，“我们055先撤一波。我们补给已经不多了，队员们也都很累，回去运上些物资，在换几个人来。你们分给我们些车辆就行。”
“没问题。”奥列格尼一仰头，将酒杯喝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