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可能还需要搬些桌子过去。”我向渡边交代起事情,“毕竟场地大了,能摆下的桌椅也会增多,这也算是好事吧。不过,渡边你能借到更多的桌布和地毯么?”
“只要能把场地使用申请办下来,这些都只是小事而已,而且我们现在也资金充足,完全没有问题。”
我安心地笑了。
“也是,那么就辛苦你了。还有,你就开始去那边着手准备吧。”
“这么快么,可是场地的事……”
“没事,我说了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渡边迟疑了一会,也跟着点点头。
“既然最开始也是藤堂你拿到的租用申请,那就这件事就继续拜托你了。”
“恩。我现在就去把使用申请的事情解决了,你们就安心地去干活吧。”
交代好事情,我回身看向岸边。
说实话,有些尴尬。只是岸边看着我,眼中似乎也没有更多余的感情,犹豫再三,我还是低声开口了。
“岸边,可以拜托你帮忙监督一下他们搬东西么?”
“哦。”岸边简单地应承之后,没有任何表示,便向剑道社的一伙人走去。
“……”我有些虚心地吐了口气。这种凌迟处死般的做法究竟能不能熬过今天,还并不一定。但是岸边的想法我猜不透,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在她的身上。
剩下的,就是去找麻子小姐了。
就算威胁恐吓,就算出卖身体,只要麻子小姐愿意答应我的要求,什么都已经无关紧要。
能让人心生牵挂的,反正也就只剩下这个活动而已了。
我退出教室,向着楼梯走去。
这时,一个娇小人影从身后追了上来。
“……”我一声不吭地继续向前。
跟上来的是奈绪微低着脑袋,小心地避开我的目光。我与奈绪一言不发地走下了楼梯,走出了教学楼,奈绪紧跟着,两人一同向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走到办公楼楼下,奈绪才终于发出了些许弱气的申辩。
“我这段时间里,都会一直来找你的……”
就像是犯错的孩子般踌躇不决的语气。
我停下脚步,侧身面向奈绪。
“奈绪,我昨晚上不是说过了让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么。”
“可是,奈奈你肯定是故意想气走我的。如果你觉得我抢走了你的工作让你很生气的话,我可以道歉,但是让我再也不来的话,我绝对不会接受的!”
“……奈绪,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奈奈你已经知道静子小姐已经和我讲过手术的事情了吧。”
“……”
我知道,奈绪其实只是为我着想而已。从仁美姐便利店关门之后,奈绪似乎就一直认为需要向我报答些什么。仁美姐会与奈绪走到今天这一步,或许确实有我从中搭桥的成分存在,然而我做出那些不理智事情的目的终究还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但这东西即便想表明,也不可能向奈绪直接地摊牌。
因为,无论怎么解释也只是徒增悲伤的做法而已。
我并不期待她任何的感谢与回报——这样的立场无论我怎么传达,也还是一次次地被奈绪抛之脑后。就算她每次都努力地想要为我做着些什么,到头来也仅是徒劳地加重这份关系的负担而已。我想奈绪并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只是无论我怎么拒绝她,她也总是留在我身边,一厢情愿地为我考虑,替我操心。
明明我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东西。
如此的话,不会显得很狡猾么……
“我知道奈奈你嫌我烦,但是就算这样我还是会这样继续下去的。”
“……”
“因为我知道,假如我现在真的选择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以后绝对会为此后悔一辈子的!”
在处理奈绪和仁美姐的关系时,我究竟是向她跑出了多少伪装过的甜言蜜语呢?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当被别人丢来同样的糖衣炮弹时——
我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开心。
“笨蛋,不要轻易地做出这种以大搏小的承诺啊……”
我真的讨厌奈绪么?这个答案只存在完全的否定这么一种选项,只是她有些焦急而又蛮横的做法总是让我莫名地感到焦虑,可我否定的仅仅只是奈绪的做法,而奈绪本身就像是耀眼的太阳,每次她想要靠近,被灼伤的都是我。
但换个角度想想,谁又能离开太阳独自生活下去呢?
——我尝试着用百分之九十九的谎话说服自己。
“走吧,奈绪。”
我伸出手,与她温暖的手指交缠。
就像昨晚那样,我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人与人之间的触碰,竟然会是这么温暖的行为。
我这不负责任的举动,让奈绪的脸上瞬间充满了光彩。
“恩!”
“奈绪,昨晚上之后静子小姐有和你联系过么?”
“没有,怎么了?”奈绪听到我的提问,又流露出担心的神色,“身体又不舒服了么?”
“不,没事。”
我不再多想,拉着奈绪的手快速走上了楼梯。
从办公楼直上到最高层,那是麻子小姐的理事长办公楼层,只是并不完全是麻子小姐的专属。正是因为上次来过才清楚,峡山她就麻子小姐的办公室隔壁居住着。但房间面向并没有面向走廊的窗户,除非开门,否则峡山也不可能知道有人经过她的门前。
我就拉着奈绪,快步地走到麻子小姐的办公室门前。
敲了三次门后,我尝试着扭动了门把。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门已经牢牢上锁。没办法,我只能尝试着再敲了一次门,而这一次,比第一次敲门更用力了些。
房间内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我有些困惑,间桜祭是间桜每年最重要的活动,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想不到麻子小姐不在学校的可能性。
“麻子小姐,在么?”
第三次的敲门,伴着我小声的问候。
房间内依旧鸦雀无声。
我拉着奈绪,想要快步离开这个楼层。
“奈奈,就这样走了没问题么?会不会是工作太繁忙了没注意到呢?”
“不会,如果实在办公的话,肯定不会锁上门。而且——”快步拐进了楼梯口,身后并没有任何开门的声响,让我安心地舒了一口气,“而且如果真的在的话,麻子小姐听到我的声音肯定会飞奔出来的。”
这样的话,虽然我并不想这么做,但也只能使用手机联系了。
我从衣服中拿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