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新月你想拿到冠军的话,那就在赛场上拿出全力吧。”
阿月抬起头,眼角还看得到落泪的划痕,她眼中充满了迷惘,就像是在迷雾中失去灯塔的游船。
“奈奈,你只是在向我开玩笑的吧?”
“不,”我摇了摇头,“并不是再和你开玩笑,新月。这个比赛我也有不得不取胜的理由,所以,比赛开始之后我不会再做出任何退让了。”
这种程度的宣告,能够传达到阿月的心里么。
“但要是奈奈你不愿帮我的话,那我要怎么办才好?”
“我不认为尽力比赛的新月会输给我。”这不是一时的安慰话,以阿月的条件,根本没有理由在这种浮夸的选美比赛中败下阵来。
“别开玩笑了,要是真的输了怎么办呢!?”突然之间,阿月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奈奈,求你了,这个比赛我一定不能输!风间这么说的话,他肯定也会这么做的。所以,奈奈,只要这一次就好,奈奈你就让我获胜吧!”
阿月又一次伸出手想要握住我,我心里咯噔了一阵,猛地后退了一步。
身体先于思考,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伸出的手落空,阿月愣愣地低下头,像是要确定他与我的距离一般,视线从我的脚尖一直游荡到自己身前。
“奈奈,求求你最后再帮我……”
“闭嘴啦!”
奈绪的身影从我的身后侧越过我,再毫不留情地与我肩膀产生了一次碰撞之后,越位走到了我的正前方,站在了我与阿月所处的中轴线上。
“柳叶新月,你究竟要逼迫奈奈到什么地步才甘心!?”奈绪她放开了嗓门,“说到底你是自愿参加比赛的吧,为什么要让奈奈为你的比赛负责嘛!”
声音之中饱含怒意,小小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
“奈奈的温柔,可不是能让你随便挥霍的东西!”
她这个娇小的身体,竟然会隐藏着这么大的能量。
“奈绪……”
因为奈绪的一轮爆发,阿月一时间也没有了声音。而奈绪挡在我的身前,我也看不到阿月究竟是如何模样。
“奈奈……”
当阿月再次开口时,我的心又一次咯噔了一下。我知道,这就是决断的时刻了。
“真的,真的不能再最后帮我一次么?”
“……”
我的眼睑慢慢地垂下。
是呢,从前开始,不管父亲母亲,还有阿月表现得多么排斥我,我始终选择着沉默,心里努力地考虑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谁都别想伤害我的家人!
如果要衡量我对他们的感情,无论要我回应多少次都没关系,这份感情始终未变,我同样地深爱着他们。没错,就像是将我从海中救起,始终没有将我赶出家门的父母,我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就是从他们眼中永远的消失而已。
我知道的,第一次以藤堂奈奈的身份回到家里时,我才第一次发现,原来父亲母亲的笑容也会有那么灿烂的时候。
我想要保护这份笑容,无论是父亲母亲的,还是阿月的。
眼睑开始慢慢低垂下来。
“新月……”
所以,做出选择吧。
“我不可能,永远都做你的保护伞的。”
我曾经想要保护这份笑容,无论是父亲母亲的,还是阿月的。
可是,我现在也有了其他必须去保护的东西。
如果要做出选择的话,此时此刻,我只能做出这个回答。
我努力地撑起了眼睑,从奈绪遮挡之外看向阿月。
“……是么,果然奈奈和尼桑很像呢。”
阿月刚刚溢出的泪水风干。
她眼中瞬间填满了浑浊的色彩,就像是回旋着的暴风云层。这就与深秋那时在墓地之中,她看向贴付着有我照片的那块高石墓碑的模样毫无区别。
阿月她勾勒出一个完全没有笑意的笑容。
“无论对我多好,最终也还是会抛下我离开。”
好可怕……
她污浊的瞳孔,仿佛是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
“像我这样的人,果然就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吧。”
好可怕……
就算是第二次看到如此状态的阿月,我心里还是感到了一阵颤栗。
虽然很可怕……
“我要说的都说了,新月,我们比赛场上再见吧。”
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剩下的,就管不到那么多了。
拉起奈绪的手,我转身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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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
“……”
“奈奈!”
奈绪突然间停下了脚步,而拉扯着她的我也被这股定力一绊,强行地停下了脚步。
“奈绪,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我回身问她,才发现她的脸色相当不好,或许是刚刚的“急刹车”拉扯痛了她的手臂,她的眉头也不满地金洲着。
“突然停下?这不是重点吧,奈奈你到底准备带我去哪里嘛!”
我被奈绪的问题问的一愣一愣的,然后,我才反应过来的看向了周遭。虽然还是在国中部内,但却走到了完全不认识的路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冷清得有些吓人。
什么时候就走到这里了……
“我还以为奈奈你要带我回去比赛的场地,没想到你纯粹只是乱走一通的,还走得那么快,腿都要断了呀。”
“抱歉,我也没注意……”大概是潜意识里就看到那里人少就往哪里走的缘故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到了不认识的地方。
“算了,毕竟刚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奈绪她虽然是撇着嘴,但却意外地没有发脾气。她略显阴郁的目光上下看了一眼,最后落在了我的手上。
“奈奈,手在发抖哦。”
我不接地顺着她视线看向还紧紧抓着她手腕的右手,然后才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或许不只是手,整个身体就像是起震器一样不断摇晃着。
我赶紧放开了拉着奈绪的手。
“如果换做平常,奈奈你肯定早就慌张地把我的手甩开了……”
奈绪用左手帮忙揉了揉手腕,不明所以地说了这么一句。
“真的很抱歉啦……”
因为一时脑袋发热就拉着奈绪离开了,盲目地在国中部里乱窜,仅仅只是为了避开有阿月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