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胎死腹中的王国大道
格林的有关于蒸汽机的故事讲完了，从设计草图再到制造部件，从不被王都法师认同，再到那两位乡野法师参与制作。
整个机器就在这么一波三折的过程中制造完毕，与地球上那些投身研究的先辈们不同的是，格林在这其中感受到最大的阻碍不是技术上的问题。
蒸汽机的技术问题已经早已被那些先辈们给攻略完毕了，格林说白了只是个抄攻略的小白。
可就这么一个抄攻略的过程都差点让这台机器夭折，这个世界的基本物理参数和社会性质都在阻挠着他脑子里那些来自地球的知识。
这里的贵族和超凡者天生的高傲使他们藐视凡人与凡人的思想，哪怕自己是个王子，他们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放下属于超凡者的骄傲，认为这只是这位凡人王子的异想天开，起码绝大多数是这样的。
一个蒸汽机的制造都这么困难，有草图有基本构造机型和金钱的格林都差点招不来一个魔法师帮他制造，更别说那些改造制度了。
他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地，一个只属于自己的领地，能够放开手脚去研究并实践他脑子里堆积的适合在这个时代实现的事物。
比如电灯，自来水，供暖管道，提高领民的基本教育，再找一堆女仆伺候自己的饮食起居，从此过上真正的领主生活。
莱丝能够理解格林所提出的解放贫民和农奴，让他们从农田里挣扎出来，解放这些生产力，让国民能过上更好的日子是王系成员的责任。
历代温德尔王室先祖都在努力践行这个责任，但都收效甚微。
毕竟，我附属的附属不是我的附属，以至于萨斯里王国百年来几乎未有任何变化。
以前她也认为这些是正常的，民众就是民众，必须在贵族与超凡者的管理下才能发挥自己那一点点的作用，超凡者就是以统治这些凡人而生的，没有他们的统领，这些凡人这是一盘散沙。
可格林打破了这一切，一直以来她都拿自己这个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小王弟当一个相对的弱势者来看待，并在格林很小的时候发誓要保护这个很粘自己的小弟弟，对于格林的那些奇思妙想更多的包容而非理解。
可而今当年那个流鼻涕的小鬼头如今居然弄出了火枪和蒸汽机这两样让她大开眼界的物品。
莱丝开始质疑自己这个能在军队中以一当百的高阶超凡者能不能挡住一队火枪的齐射？而蒸汽机开动后可以自行运作，用机器制造机器，然后机器制造火枪，这个可以无限循环，因为机器是不需要休息的，它可以24小时不停歇地工作。
这种武器一旦在军队里普及开来，那……超凡者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超凡者一共多少人，而用火枪武装起来的凡人又有多少？
莱丝光是想想都感到不寒而栗。
“广开民智，把他们从泥田和皮鞭下解放出来，让他们识字，让他们学习，让他们有晋升的机会，这样我萨斯里王国才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来维持国家的运转，而不是只依靠大大小小的贵族为国王宣誓效忠来维持这个国家。”
听着格林的话语，莱丝忍不住问道：“那些分封贵族们没有做错什么吧？你为什么要说他们阻碍了王国的发展？”
格林听罢，轻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姐，你还记得王国大道吗？”
“记得，爷爷佩恩·温德尔所提出的联通东西南北四境公爵领地的王国大道，以王室为首，所有子爵以上的贵族都要出钱出力出人在自己境内修筑直通其他贵族领土的道路，子爵领连通到伯爵领，伯爵领连通到公爵领，公爵领连通到都城。”
“王室付出了大量的金钱和劳力，最后一直到我们的父王这代才完成了不到一半，相当多的贵族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修建王国大道，说它是劳民伤财，完全没用。最后只有东境公爵领连通了到王都的大道，西境和北境只连通了一半，南境更是连一半都没有，只有一条从葛兰公爵领到王都的碎石路。”
“这就是分封制所带来的弊端，因为我附属的附属不是我的附属，让他们效忠一个国王很简单，可让他们动用他们的财富和奴工，去给王室修筑一条用来快速运兵运粮的大道，他们是绝对不愿意的。甭管这条路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他们只知道自己要掏钱了，要出人了，这是对于他们财富的一种削弱而不是增加，王国大道建成后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本，而贵族们只看重眼前的利益。”
在这个领民是领主的私有财产的时代，只有部分行商和冒险者才能凭借通行公文和行商证书在各个领地之间来往，靠收他们一点路费那年那月才能回本？所以他们不愿意修建这条路。国王下令？还是老办法，结成圈子共同反对，一个人反对不行，那就十个人，二十个，共同反对，国王不可能强令让他们去修建。
就这样磨了两代人，才终于建成个雏形，勉强能通兵通粮。
格林停住了话头，尽管他还有很多话要说，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用，这不是一朝一夕，自己讲讲道理就能说通的东西，他也没奢望莱丝能够完全理解这支持自己，让她远离这些即可。
莱丝头一次感觉贵族们居然也是像在田里耕种的农奴一样，如此的短视。
很奇怪，以前她认为这些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可如今仔细思考下，却发现那些分封贵族们所做的事情没有一项是为王国带来利益的，难道真如同格林所说，贵族的存在已经弊大于利了？
“这很奇怪吗？隔壁的塔利帝国，变成帝国才三十年，他们的帝国大路是在二十年前提出来的，抄袭爷爷的创意，结果只用了不到八年就建好，是全境！这意味着他们的帝国军能以全装日行五十公里的速度从一端直通到另一端，轻骑兵可以一日一百六十公里，六天就能横穿帝国全境，这个行军与运粮的速度都远远领先于我们的王国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