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祸起(上)

作者:Lush-萌芽 更新时间:2014/7/31 8:26:15 字数:0

王哲刚上小学时,还懵懵懂懂的,是个屁大点小孩儿。那时哲父养了一只黑灰色的狗,狗儿比王哲还大,他看着害怕,便躲得远远的。

一天,几个同学到王哲家玩,小孩们在院子里跑着、笑着,只有一个孩子在后面追。汗水畅快地流遍全身,渗湿衣衫,孩子们发自内心的笑着,全无拘束。

黑影闪过,一声惊恐的尖叫打破了一切,一向温顺的狗儿死死掐住在后面追逐的人儿。它面相凶狠,阵阵咕声从胸腔中喷薄而出,似那虎豹雷音。小孩没有哭,只是惊恐地叫着,一只手无力地拍着它的脑袋,双脚乱蹬,栽倒在地上。

“黑。”王哲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可它全不理会,像是发了疯。

“黑!”他把自己想象成父亲,一声厉咤压过了他的惊叫,它总算松了口。

是夜,哲的爷爷和父亲在屋里吵了起来,爷爷很凶,哲父也挺倔的。每当如此,哲都缩在院角,不敢做声。可唯独那天,黑在不远处陪着他,发出声声低呜。

在爷爷看来,看门狗若是见外人不叫了,是该杀掉的;若是咬了人,也是该杀掉的。这是代代相传,理所当然的传统。

“迂腐!”哲父大声反驳,哲知道黑陪父亲六年了。

爷爷默不做声,只有拐杖不停敲着地板,咚咚咚!咚咚咚!那一声声的闷响也敲近了王哲的心窝。

黑当时是想帮我的,哲想,只是它太蠢了。

“蠢狗……”他状着胆子,凑过去摸了摸它的头。而它呜呜两声,乖乖蹭着他的腿角。哲总归还是怕它的,毕竟它比他还大。

又半年,黑还是咬人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被咬的小伙连哭带骂。爷爷阴着脸,默默看着,不停地用拐杖敲着地面,又是父亲送伤者去了医院。

爷爷说,狗若见了血,就变野了,它们本就是会咬人的。

春去秋来,哲终于比黑大了,可黑死了,老死的。它眼角流满眼屎,毛发干硬,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黑共咬了五次人,可哲父赔得起医疗费,黑也赔哲父七年了。

往事依稀,或左或右的影响着王哲。同学们关于死者与狗的猜测林林总总,可在王哲看来,无论怎样温顺的狗儿在那般的极尽放纵之后,终归是要与野兽无异的。

……

疯狗,高级战术突击刀,刀身二指宽,一扎长,刃与背的流线朴实无华,于刀尖处自然贴合。王哲单手反握,看起来委实人蓄无害,可怜的名家名刀也因为太过朴实而被误认为是水果刀。

刀是王哲幼时缠着父亲要的,刚得礼物时,他还高兴地耍来耍去,又或跑到小伙伴那里大肆炫耀,心里美滋滋之余,也会在心底小小感谢下父亲。其实他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太好,哲父很凶,他也挺倔的。

肇事的狗儿闹得人心惶惶,挺像那么回事的,可刀具管制条例也挺像那么回事的。思来想去,王哲便把压了箱底的疯狗偷偷翻出,本是给自己壮胆,可旁人哪会当回事。

他抬臂,提气,利索地下刺,狠、准、稳,有模有样的一击,刀身第四次没入木板,一个四方四正的孔被挖了出来。

“对!对!下面再刮大一点,刮出个梯形,不对,棱台,你懂的,看手机方便。”

姜伟蹲坐在桌上,没心没肺的指挥。他本就体小脸嫩,这不礼貌的举动倒显自然。一旁的王哲没精打采地刮着桌洞,姜伟两腿耷在桌下,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可只一会儿,他便没了兴趣,随后像大人一样捧起报纸,认真品读,小鬼般的模样散发出滑稽的成熟味来。

下午刚下课,距晚自习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多数同学赶去吃饭,室内的人儿寥寥无几。王哲是因为资金问题被迫节食,而姜伟,只需翘上一节便能酒饱饭足,逍遥自在。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姜伟是这么说的,放假玩、下课吃,哪里有翘课来的刺激。而当真到放假之时,学生们尽数疯玩,方见他学霸之称名不虚传。

他其实是闲不住的。

待刮好桌洞,王哲搭话道:“是运狗车被拦的那个?上个月的报纸了。”

姜伟轻嗯一声,继续读着报纸。

伟一旦考究起来便很是专注,倒不是刻意冷落了王哲。哲也见怪不怪,没去打搅。谁料伟忽然想起了什么,认真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将报纸放到了一边。

“这事你也算第一目击证人来着,怎么看的?”他身子颠上两下,便蹭到王哲跟前,问。

“我?”王哲往后靠了靠,“没啥看法,又不关我的事。”

这并非敷衍,王哲确实是没有看法的。他平日里夸夸其谈,本就是为了引起关注而标新立异的行为,自然过不了姜伟法眼。哲自己更是心知肚明。

“说正经的,说说当时的情况和自己的感受就行。”姜伟一脸认真的盯着王哲,可哲依旧是轻浮的笑脸。

伟已经快十九的人了,却是一米四五的小个子。他越是板着脸,王哲便越觉得他可爱,每每得意忘形之际,还会肆无忌惮地蹂躏他的脑袋,却又在他那要拔刀杀人的目光下悻悻收回。

论气势,王哲是比不过伟的。

此时的姜伟看着王哲,不似天真的好奇,亦不似睿智的热情,审视之上,专注未满,仅仅是看着而已,却看得他浑身发毛,笑脸随之僵硬,又渐渐垮了下去。

“好吧!”哲总算正经了一点,略作思索道,“我想想看,那天我把洗好衣服晒到阳台上,注意到动静时,那边已经闹起来了。说起来,那天真不是一般的热,比前几天还热,更离谱的是,我居然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把我一个月的衣服全洗光了,嘿嘿!我都佩服我自己……”

“我也佩服你!”姜伟小脸一黑,“你居然能攒出一个月的衣服来?还有,给我重点。”

“别打岔,这就是重点。当时我辛苦了半天,便买了一份炒冰犒劳自己,虽然那小太阳挺毒,但楼上还有小风吹着,我又吃着炒冰,感觉蛮惬意的,心想闹吧!闹吧!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便嘿咻嘿咻地爬到那边楼顶看热闹……呃!等等,其实我是个好人来着。”

王哲自我自我意识过剩地偷瞄两下姜伟,却在他那呆冷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老实说回正题。

“车主看起来像个狠人,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那肩上肌肉和肚上的膘,我开始还以为他是道上混的,后来才知道,其实是个本分的跑车人。不过我发现,那些开货车跑路的,看起来都怪**的……”

“嗯?”王哲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啃了尸体的流浪狗该不会是从运狗车里跑出来的吧!”

姜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王哲则似发现了新大陆般,滔滔不绝。

“你看,我家那边宠物狗居多,被主人仍了,便成了流浪狗。可这里周围都是农村,家家养狗都看门护院,谁家丢了狗不会到处找。哦,对了,还有偷狗的,那个孙警官为了平息运狗车的事,不是还抓两个示威来着。隐城本没有流浪狗的。”

说到兴起时,王哲便跳到板凳上,欲和姜伟坐到一起,却被他一巴掌按了下去。

“你跑偏了。”姜伟依旧板着脸,“那拦车的人呢?一致性高不高?”

王哲一脸无辜的摸着自己的头,没好气道:“毛的一致性?”

“呃……我的意思是,拦车的是什么人?三教九流,外加凑热闹的。还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某一类人,代表性比较高。算了,你还是直接说说那些都是什么人吧。”

“你了解这么细干什么?搞得跟调查研究似的,当时警察找我也就随便问问。”

“就是调查啊!怎么说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或者,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哎,别提了,哎!哎……”

姜伟一脸郁闷的摇头叹气,惹得王哲暗自偷笑。可看他那认真烦恼的表情,王哲倒不好再逗弄他,只好继续说回正题。

“拦车的人不少,可我印象深的不多。有几个带头拦车的,傲得不行,脸都扬到头顶上去了,也就是在这小地方,不然,嘿嘿。还有,还有,后面还跟着几个胸大无脑的美人,慌慌张张的去买矿泉水,洒到笼子里给狗儿降暑。我说过了吧,当时那天不是一般的热,之前我还把洗衣服的水洒在阳台上,那水浇上去,水泥板哧哧直响,一会儿便干了,何况那车还是在路段上。”

“……”

“笼里的狗病殃殃的,一副要死的模样,却还死撑着威吓笼外的人儿。还有那几个胸大无脑的妞,在笼外干瞪眼,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啧啧……那小模样……那胸……等等……我会不会又暴露性取向了?”

王哲又自我意识过剩地偷瞄两下姜伟,而伟的脸还是那张脸,可王哲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没有收回目光,反倒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姜伟来,一时间,看得伟左看不是右避也不是,板板正正的小脸上渐露异色。

“你反应不对。”哲从轻浮的浅笑,到别有意味的坏笑,凭借一股猥琐之气,隐隐压过姜伟的严肃了。

“什、什么不对……”姜伟心虚到。

王哲一把勾住姜伟的脖子,将他从桌子上搂下,勾肩搭背地凑到墙边,举止暧昧,而对话却更加的暧昧起来。

“我知道,你那个子,发育晚,但那个的那个不会因为那个而那个吧!”

“哪、哪个的……哪个?”姜伟不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那个啊……呜!”

姜伟一把捂住王哲的嘴巴,拖到桌下,大刑伺候不成,反倒动起软来。桌下的二人,一个一板一眼,压不住羞涩,一个故作正经,掩不住笑意。真相便嗯嗯啊啊,这个那个的,被王哲循循善诱了出来。

“早、早上?”

“我跟你说*%#&”

随后,这意义不明的对话便在意义不明的状况下,意义不明的进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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