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虽然我确实有想过晚上走夜路时遇到一个活了千年的金发吸血鬼萝莉这种事，不过现在看来我的第一次却是交给一个拖把头大妈，真是有点绝望啊。”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男生宿舍，而为了到达男生宿舍，就必须穿过操场，因此我们现在正悠闲的漫步在这所诡异而静谧的校园的操场上，天上依旧红得让我怀疑这里的老天爷是雌性，现在则是每个月必有的那几天中的一天。
那样的话应该叫做老天娘才对。
“以做鬼的年龄来说的话，这头女鬼确实还是个萝莉。”楚留根跟着调侃道。“而以她因为捉迷藏的怨念而留在世间的本质来看，在心智上也还挺有童真的。”
“这种患上早衰症一般的萝莉我才不想要呢。况且长得也不好看。”
“后面的才是重点吧，你这外貌协会。”
“哼，你扪心自问一下，如果你遇到的不是一个化为美丽人形的异族少女，而是像是毕加索笔下的抽象画一样的恐惧集合体，你还会去接近它吗？就算退一步说，它长得并不怪异，而仅仅只是并非人形，即使它能口吐人言你估计也只会落荒而逃吧。”又或者说正因为它能口吐人言，才会让人更恐惧。
楚留根陷入沉默，似乎在想着如果遇到“琥珀梦魇”时小留所展现出来的形态并非人形，而是真正能让人做恶梦的“梦魇形态”，那是否还能去说出“我认同你的存在”之类的话语。
至少如果存在知道奈亚子的真实面貌还能去告白的人的话，我还挺佩服的。
片刻后他恍然道：“你这是偷梁换柱吧！我们刚才只是在说人的外貌，却被你转换到非人身上。况且对非人害怕不是很正常嘛，在不真正了解异族时，谁知道它是好是坏。”
反应有点迟钝，不过还行。
“那就换个说法吧。比如说就像这次的拖把头女鬼……”
“‘这次’？”
未等我说完，叶灵川捉住我语言上的漏洞，直视着我。
“你还在其它地方见过鬼魂，或者说，其它怪异吗？”
看来就算是这种状态的叶灵川也不容小觑呢，居然连这种语病都捉得那么准，不愧是语文考试能拿满分的人。
“我当然是没见过这些鬼怪，那只是口误啦。虽然我对此确实是很好奇，不过，怎么说呢……估计这就像叶公好龙一样，就算我真的见到它们，估计也只会落荒而逃吧哈哈。”
“那你逃的时候可别骑车，不然以你那破技术还没骑两步路估计就摔了吧。”这家伙就算是性子变了，吐槽怎么还是那么勤快。
“我会注意的。”我只能佯装叹气道：“咳咳，那就换个词语吧。比如说就像现在的拖把头女鬼，如果你真的遇到它，你会怎么去解决，去给它个拥抱？还是亲吻它？”
“怎么可能！那当然是直接祛除它……”
“看吧！你不也只是想着怎么去解决它，把它当成碍事的怪物一样。而不是优先想着怎么用自己温柔的内心去感化它的恶意。但是呢，如果拖把头女鬼的形态不是现在这样，而是很漂亮的美少女呢？你的行动会不会有所改变？至少在想法上不会那么极端吧？”
“唔，似乎确实是这样……”
他似乎在思考着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而这也正是我的目的。
我接着淳淳善导：“你看，我们在这方面并无不同。都是从外表形象就直接给别人下定义，虽然现在都在说什么‘看人要先看内在’啦，但内在这种东西，发现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还不如从外观、从行为去给人下定义来得直接。毕竟又不是你至亲好友，谁有空去理会你的内心是怎样的。”
我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所以啦，对人尚且如此，何况这些异族。如果是真的打算要和人类交友，那就应该了解一些人类的想法，改变一下身姿，以能让人更为放松的样子和人接触，而不是张牙舞爪的。当然，这也不代表甘愿舍弃本貌，变成人形的就是好鬼怪，毕竟也不乏变身美人诱惑人类趁机吞食的妖怪传说。”
“对人来说，外表印象是第一基础么……”楚留根皱眉思索着，明明以前对于这种事情，能不经大脑就把话语脱口而出，而现在，被我引导了话题就算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思考一番。
啧啧，他舍弃掉虚言后的迟钝姿态真是让我好生羡慕。
开玩笑的啦。
“你对于这些东西思考得还挺多的，你对哲学很感兴趣吗？”叶灵川说道。
看来因为对于我的出现还是带有疑虑，应该是打算观察我到底有怎样的目的后再定策略，所以并没有对我和楚留根的交流多加干涉，这种谨慎的姿态可是帮了我大忙。
如果她真的是在琢磨着我到底是怎么在她这鬼魅眼下，像个鬼魅一样突然就出现在这里的话，那我能利用的时间可就更多了。
毕竟，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哈哈，没有啦，别说哲学书啦，我连课外书都没看过多少本，看得最多的书还是课本。只是因为，你看，这些怪异传说在我们这不是很流行，所以闲着无聊时，我也对这些东西思考了一下。只是些不值一提的……”
我故意顿住，加重最后的词汇。
“虚言罢了。”
楚留根那生动的表情似乎出现了停滞，然而下一刻就恢复正常，依旧面带微笑。
不过，仅仅只是这点，就足够了。
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嘛。
叶灵川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引开话题，然而楚留根先一步开口。
“以前没看出来同桌你对这方面这么感兴趣啊。”
“不了解多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你以为我是靠什么去追人的？”我耸了耸肩，在灵川开口前再次说：“说到这我实在很好奇啊，你到底是怎么追上这位，在我们年级赫赫有名的美女学霸的。”
“咳咳，这个……”他尴尬的样子看得我都跟着尴尬了。
“准确来说，是我追的他。”叶灵川倒是一点也不避讳。
“哦？”我提高声调，面露诧异，随后露出揶揄的微笑，说：“诶呀，以前我可从没看出来同桌你还有这种本事啊。”我用胳膊肘捅了捅楚留根：“你藏得够深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