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伤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全身的感官宛如潮水般涌来,林雨言逐渐地恢复了知觉。
他微偏着头,摇晃的光影慢慢重叠,凝聚成像汇入瞳孔……视觉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周边桌子上摆着粉色可爱的保温瓶,角落里蹲着许久不见紫色头发的生物。
病床前还站着两位对针锋相对的女子。
两女静静地对峙着。
秦若瑶,安云溪,林昕,她们怎么聚集到了一起。
艰难地撑起了身来,林雨言甩了甩头,脑袋干涩,时不时传来昏涨难受的感觉。
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时间。
十一点多了……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应该是在八点左右,昏迷了三个多小时。
这可真是灾难。
在这期间,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境,不过梦有点迷糊,只有零星的碎片。
有的梦来得快,去得也快,醒来的时候也差不多就全忘了。
以前自己也经常做梦,只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这是个很虚幻的梦境。
一个银发赤眸的稚童,白皙如瓷器般精致的娇躯,不着片缕衣物,在月色星辉湖面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如梦似幻。
看得林雨言愣在了原地发呆,一阵香风袭来,这个银发赤眸的稚童扑到了他怀里,微张着水润的小唇,轻咬在了他的脖子上,轻声呢喃了一句。
“哥哥……”
随后他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就看见了在身边候着的父母亲……
泪水不自觉地划过了脸颊,林雨言这时已经意识到了这不过是个梦境,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尝试着再喊一声「爸爸」「妈妈」……
然而无论如何努力地想要喊出来,声音犹如石子般卡在了嗓子里,只能发出无力的呜咽声。
再次回过神时,他就已经醒了过来。
空洞无感的现实,幸好他还有惜颜在……
这是他活着的唯一信仰,心里的一片净土。
“雨言学长,你醒来了?”
医务室里第一个发现他醒来的是秦若瑶。
她走上前来,抓住了他的胳膊,眼瞳一闪一闪似点缀夜空的繁星。
其余两女也似是商量好了似的,扭头望了过来,气氛莫名的有些微妙。
林昕不复刚才的强势,扭扭捏捏,似乎不敢对上林雨言的视线。
而安云溪则也跑了过来,攥着他另一只胳膊。
“雨言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虽然状态似乎有些糟糕,但林雨言还是勉强着说道。
“感觉好多了。”
对于自身的情况,林雨言不说全知全解,却也了解了个大概。
小病不生,若是病了,那肯定是大病,而且会持续好长的一段时间。
无论是去医院打针,还是吃各种的药物也无法起效。
只因为他天生拥有着各种的抗药性。
这种天赋有利也有弊,虽然身躯能抗住大部分的有毒有害物质,但是同时却让很多适合治疗身体的药物失效。
从小到大,一直以来,他生病了,也只能任由自身的机理功能调节。
说白了就是硬抗。
所幸他的恢复能力也并非寻常人可比拟的。
若是外伤,不小心让刀片划破了肌肤,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会凝血痊愈。
只不过这次是多年积累下来的病根,一次性爆发,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要更长了。
“雨言同学,我看还是再去医院看看比较稳妥。”
攥着胳膊并没有松手,安云溪靠拢了过来,担忧地提议道。
秦若瑶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这个建议。
林雨言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接受她们的好意。
只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去了医院也无济于事。
即便能查出病因,那又如何,没有药物治疗,终归也只能靠他熬过来。
安云溪见此也不再多坚持,只是说着要送他回家休息。
林昕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左手轻轻地揽着右手藕臂,怯生生地站在一旁,眼神躲闪,似乎是受冷落的孩子般孤独又无助。
自那日离别之后,两人就处于尴尬的境地。
林雨言叹了口气,目光中也流露出了复杂之色。
那几日的婉转承欢,恩爱缠绵,不断地萦绕在心头。
也让林雨言回忆起了许多遗忘的往事。
惜颜的出院医疗费用……也许是林昕帮忙结清的。
不然以当时年仅十四岁的林雨言,打黑工的那零碎钱,甚至连零头也还不上。
心头复杂的滋味,不知是爱,还是恨。
此时林雨言艰难地走了下床,脚步仍旧虚浮,不由得要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稳。
安云溪和秦若瑶想要帮忙搀扶,不过林雨言拒绝了,他还没有虚弱到要人扶着的地步。
踉跄着要走出医务室,在经过林昕身旁的时候,林雨言以只能两人听见的嗓音,轻声说道。
“要是你能取得惜颜的原谅,那我们以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这样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林雨言离去的背影,林昕美眸亮起了盈盈秋水,灵动而又妩媚,饱满水润的红唇勾勒出了浅浅的弧度。
此话一出,也就是意味着,两人的关系有了破冻归春的缓和,林雨言他个人已经原谅了她那时的欺骗。
只是一直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横跨在两人间的那道沟壑……林惜颜!
“雨言学长,等等我啦!”
鼓起了脸颊,秦若瑶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迈着轻盈的莲步追上了林雨言。
见林雨言已离开,安云溪也没有必要再留在医务室,收起桌子上的保温瓶,路过林昕面前时,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之间还没完。”
“我等着。”
林昕美眸微眯,俏脸上露出的促狭的笑意。
她从来不惧别人的挑衅。
只是她现在心情很好,也就先不与这个小丫头计较。
而在距离医务室不远处的走廊上,许清语手里拎着保温瓶,匆匆地赶来。
只是看到医务室里众美环绕,素手紧紧地捏着了保温瓶,激动的眼眸黯淡了下来,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这时走上来的刘雯静搂着她的肩膀,愤愤不平地骂道。
“林雨言这人有什么好的,他都说出那么过分的话,还在微信里把你给删了,你还挂念着他干什么,真是无药可救了。”
“雯静,你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许清语挣脱了刘雯静的搂抱,黯然转身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