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呕……”
魅魔呕着血，直视柊离。
在死之前，魅魔想要弄明白一个疑问。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姆？人家是什么东西？”
好熟悉的问题。
柊离感觉这个问题好像在哪里，被谁问到过。
是谁呢？
柊离按着小小的脑袋，紫到几乎快要发黑了的瞳孔里满是疑惑。
“啊！”
一手摊成掌，一手握成拳，柊离在自己手心砸了一下，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想起来啦，是姐姐大人问的呢！”
然后，柊离就像吃了那啥一样，捂着脸，身子一扭一扭的，面上满是羞红。
“姐姐大人~啊~姐姐大人~”
如果是魅魔来做这个动作，绝对能让一大堆男人口水直流，但可惜的是，柊离的萝莉身材做出来，完全就是一副早恋的思春小丫头。
“好想见姐姐大人，好想亲亲姐姐大人，好想……玩坏姐姐大人！嘿，嘿嘿，咕嘿嘿嘿嘿！！”
指尖在脸上抠出了十道血印，却在呼吸间恢复如初，这副癫狂的样子，让作为魔物的魅魔心里都直打颤。
就在魅魔准备好迎接死亡之时，柊离癫狂的笑声却远去了。
听声音，应该是往基地的方向去了。
“疯了……绝对是疯了……”
柊离刚才的样子就像没有理智的低级魔物。
魅魔的身体在恢复着，这是魔物所特有的能力，作为高级魔物，只要魔力中枢不被破坏，哪怕脑袋被打烂了，身体都能再生出来。
柊离刚才所表现出的恢复力，比魅魔差不到哪里去。
蠕动身体，魅魔像条卑微的虫子，一点一点地爬走，一刻都不敢在这里多待。
“得通知其他的同族……”
总而言之，被“移动天灾”的五星级魅魔，心怀着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距离日出，大概还有四个小时。
但基地这边，三女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小离！你怎么了！你快跟我说句话呀！”
牧晨被伤到了腿，走不动了，只能用着不怎么高明的话术，试图去唤醒柊离。
山茶在柊离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便抖成了一团，她并不像牧晨一样是神选之人，拥有某个特殊存在的眷顾，被柊离庞大的气势死死压着，意识尚且清醒就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姐姐大人，人家最亲爱的姐姐大人！”
柊离脸上挂着令人生惧的可怕笑容，朝亚弥走去。
亚弥被柊离轻柔地翻了个身，牧晨能看到，亚弥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啊~姐姐大人~”
颤抖着手，柊离用自己葱白似的指尖拂过亚弥顺滑的白色发丝，然后嫩滑的脸庞滑落，最后停留在亚弥微微跳动的颈动脉处。
小巧的舌头舔过尖尖的犬齿，柊离笑了出来，笑容很是可怕，嘴角几乎都要咧到了耳根，张开嘴，俯下身，柊离朝着那温暖的颈动脉咬去。
难道从魅魔手底逃过一命，最后却要丧生在她们最疼爱的小离手上吗。
“小离！！！！”
牧晨声嘶力竭地喊出声，把喉咙都喊得嘶哑了。
“唔！”
这声音让柊离停住了。
“我……姐姐大人！……不……头好痛……”
柊离一手撑地，一手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在痛苦和癫狂之间来回切换。
就仿佛是身体在被两个人格争夺控制权。
“小离！那是亚弥啊！你忘了吗！那是你的姐姐！”
牧晨见有希望，继续哑着嗓子对柊离呼喊道，非常狗血的台词却意外地有用。
“呃啊啊啊！！”
柊离一头撞向地面。
那个癫狂的人格似乎被压制住了，柊离的表情有些恢复正常。
但也就是那么一会而已。
“咕嘿嘿，人家当然知道姐姐大人是人家的姐姐啦，牧晨姐不要急，人家把姐姐玩坏了就到你啦~”
柊离一口咬了上去。
但是在牙齿即将刺破亚弥娇嫩的皮肤时，柊离的其中一只眼睛变了颜色，身体也在同时僵住了。
左边那只瞳孔是深沉的黑色，右边的则是不详的黑紫色。
“唉……你果然还是没控制住啊。”
是柊离身体的前主人。
握了握左手，感受着女孩子特殊的触感，然后又摸了摸披在肩上的浅紫色发丝。
“这就是女孩子的长发吗，有点闷啊，可惜不是和我一样的黑色，黑长直萝莉多好看。”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对柊离发着牢骚。
“本来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的，看来现在是做不到了……罢了罢了，再帮你最后一把吧，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叹口气，柊离有着黑色瞳孔的左眼微微阖上了，左手也垂了下去。
“珍重。”
轻轻吐出最后两个字，柊离身体剧烈颤抖地起来，就像被一条在海里游得好好的沙丁鱼，却正好被浪打到了海滩烧烤炉里，整个身体以每分钟二百三十三次的频率疯狂抖动着。
几秒钟后，柊离的双眼都变回了浅紫色。
然后身体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倒在亚弥身上。
迷迷糊糊中，柊离感觉脑袋里空了一大块，巨大的空虚向柊离袭来。
“小离？小离！”
柊离倒了下去后，压制着山茶的气场也消失了，她支着面条似的双腿，一瘸一拐地赶到柊离和亚弥两人身边。
“放放放放心，应，应该，没没没事，了。”
山茶的舌头现在还不怎么利索，磕磕巴巴地向牧晨报了个平安。
大概还有三个多小时太阳才会出来，这个时候正是一夜当中，最黑暗的时候。
对于这块大陆上的普通人类来说，大概还处在深深的睡眠中。
而对于魔导士们来说，却是最艰难的时刻。
经过一夜的鏖战，魔导士们无论是精力、魔力还是体力，全都降到了一个最低的水平，但他们却不能停止战斗。
在安全区内，他们是守护着这方土地和人民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每一秒都可能有一只魔物被消灭，每一秒也可能都有一位魔导士倒下。
人类和魔物之间的死斗，经过了几百年仍然没有停止。
这死斗能不能像今天晚上这样，即将把黎明迎来，山茶不知道，牧晨不知道，所有的魔导士都不知道。
但他们都知道，他们只能战斗下去，继续战斗下去，否则不要说黎明后的白昼了，他们连眼前的夜晚都坚持不下去。
而柊离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还是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