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传送魔法是一种十分方便的工具。
上一秒我人都还在魔王城，下一秒就站在了魔王军的阵前。
如今，与人类联军的距离不过三百米而已。
凭借最高阶恶魔远超凡人的视觉，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排头兵额头上挂着多少颗汗珠。
根据科西切的估计，位于断头峡谷的人类守军至少在三十万以上，还不包括后续赶来的三支援军。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密密麻麻的兵马。
不知道是因为人数太多，还是因为单兵素质不尽人意的关系，绝大部分士兵都像是一根芦苇似的呆站在原地。
但为应对魔王军的骑兵突袭，他们还是下了不少的苦工。
在骑兵的必经之路上修筑拒马和陷阱之余，前三排的士兵还拿着长达五米的长矛，形成密集的枪林。
如果以人类为敌，这样的阵型的确会让敌军望而生畏。
但以魔王军为敌……我不敢说这种阵法有多么不堪一击，但一眼瞥过去，即便像我这种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军事爱好者都能想出好几种破解办法——
最现实的攻击手段当然是放风筝战术。骑兵接近敌阵，放弃冲锋，转而使用弓箭对敌军进行抛射，坚持“敌进我退”、“敌疲我打”的基本战术方针，敌军伤亡率一旦超过10%就会引起雪崩式的溃败，蒙古骑兵就是靠这一招横扫欧亚大陆。
当然，在剑与魔法的世界中，像是哥雷姆的远距离投石、龙骑兵的魔法轰炸，一样能对人类联军造成不小的伤害。
退一步说，纵然人类联军内部存在专门负责反击的法师部队，一旦动用魔法，科西切、海克斯这两位魔法战专家可不会无动于衷。
不过说到最致命的一点，果然还是战役设定的问题。
因为本人对古代战争史了解有限，《外挂勇者》中几场大规模决战，我基本是照搬《三国演义》或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战役。
而作为开幕的“断头谷之战”的原型，正是明朝万历末年的“萨尔浒之战”。
魔神王巴弗灭在此战中运用的战术也与努尔哈赤同出一辙——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在剑之圣女特蕾西娅·达克主力军被击溃后，其他三路援军被逐一歼灭。
而导致主力军覆灭的最大元凶，也正是这位鼎鼎有名的剑之圣女。
特蕾西娅并未像明军总兵杜松一样随军出击，而是选择与魔王神巴弗灭单挑……
好吧，我承认当初撰写这段剧情的时候，有“为求泄愤而丑化人物”的倾向，但放在当时的场景考虑，我想特蕾西娅也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光凭人海战术，是不可能赢得了魔王军的。
唯有自我牺牲，才有可能促成人类的团结。
虽然从后续剧情而言，特蕾西娅的牺牲是有这么一点作用，但放在战场上，这种做法只会带来毁灭的结果——
就连实力最强的剑之圣女都败于魔神王之手，主力军自然是“树倒猢狲散”。
往后的剧情，就不再是什么“战争”了，不过是魔王军单方面的“屠杀”。
败亡的将士化为不死者，成为魔王军的一员，又杀死更多的活人，将更多的人类变成不死者。
往复循环，“雪球”越滚越大，最终将勇者的故乡——加利亚王国碾碎。
在国恨家仇的驱使下，勇者继承剑之圣女的遗愿与神器，正式踏上冒险之旅。
反过来说……特蕾西娅只要没死在魔神王手里，主力军就不会崩卖撤溜，“神裂光剑”就不会落到勇者手里，魔神王和他的小伙伴也就不会被消灭，那么我就有空慢慢考虑如何征服世界了……是不是这样的逻辑关系？
虽然很想赞叹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但问题是……我要如何兼顾“保证特蕾西娅幸存”和“为魔王军赚回面子”这两个特定目标。
要保证特蕾西娅幸存，就得确保人类方的胜利；
要为魔王军赚回面子，就得让魔王军笑到最后。
这根本是自相矛盾吧？！
这番思想挣扎，让我不禁想起著名的“电车难题”。
要我说最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就是强行让电车停下，那么“谁都不会受伤的世界”就完成了。
说起简单粗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科西切卿，我的口信已经转达到给剑之圣女了吗？”
“臣已派石像鬼处理此事。”
站在我身后的巫妖大军师毕恭毕敬地低头说道。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但是……陛下，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很显然，科西切对我的做法抱有疑虑。
“怎么？你认为我会输给一个人类？”
“臣绝无此意！不过——”
“不过？”
“我军先锋曾败于剑之圣女的剑下，还请陛下多加小心。”
“那就按原计划行动。”
“陛下，原计划又是——”
“原计划就是‘你站在这里，乖乖看戏’就好了……”
“领旨。”
非要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个狗头军师才毕恭毕敬地将一面白旗交到我的手上……我都不知道该说他这个开朝元老是糊涂，还是精明了。
念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这一回就不吐槽他了……虽然好像已经吐槽过了。
心想如此，我慢步走向立于人类千军万马之前的那道金色倩影。
我知道，自己的视线，一定是因为她而定格了。
能感觉到她与常人的不同之处，就像是看电影时第一眼就能看出谁才是女主角。
那是以荒野决斗为背景所演出的歌剧——
作为“女主角”的她，正现身于“舞台”之前。
这名拥有宛若天使般的凛然美貌的少女，以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我这位不速之客。
就像是想把她的容貌镌刻进脑海之中那样，我回以凝视。
犹如初雪般白皙通透的肌肤；
仿佛饱满麦穗般的金色长发；
恰如深海一般冰蓝色双眸；
纤细却又不失曼妙的身形与四肢。
这一切，正是我对初恋最美好的幻想。
集作者与诸神万千宠爱的剑之圣女——特蕾西娅·达克，胡悦在《外挂勇者为所欲为》中的分身，如今就站在距离我仅有数步之遥的地方。
看她的神情，想必十分震惊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