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加利亚王国会纳入魔界的版图——在寡人的统治下，无论是人类、亚人、还是异形种，寡人都将一视同仁，没有哪个种族比人类优秀，也没有哪个种族比人类低劣，大家都只不过是生活在雷姆利亚大陆上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罢了。倘若你对寡人这个说法抱有疑虑，寡人愿意带你去魔王军走一圈，你就明白寡人为什么敢如此断言了。”
不管是巫妖、魔女、魔剑、史莱姆、兽人、机关人偶、恶灵、黑暗精灵、龙、鬼、吸血种，只要是魔王军的一员，彼此便能和平共处。
虽然具体要怎么做，我还没有头绪，但我的确是这么考虑的。
就像是被我掷地有声的发言所吸引般，克洛伊止住哭泣。
从她的双眼中，我看到了一丝光芒。
那是人在危机关头发现“救命稻草”时才有的眼神。
“寡人很清楚克洛伊小姐你对魔王军的一些过激做法很看不惯，但天启教会对待亚人、异形种又何尝不是这样子？你求神拜佛这么久，天上的诸神可曾向你伸出过援手？眼下也算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了吧，但神来救你了么？如果就连现在他都不愿意出手相救的话，你认为他会在什么时候显灵？”
“这……”
克洛伊当然是无言以对。
“不要等神明来打救你，你要学会自救——你不仅要救自己、救你的母亲……还要去救与你经历过类似伤痛的混血儿。”
“呵……我要是有这种力量……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田地……”
克洛伊苦笑连连，不断摇头。
“只要你愿意效忠寡人的话，寡人便将力量赐予你。”
“你……说什么？”
她会感到难以置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毕竟眼下坐在谈判桌上的双方地位差距之大，说是云泥之别，也毫不为过——
一者是身为胜利者的魔神王，另一者是身为战败者的半精灵。
想必在克洛伊看来，对于后者的生杀予夺大权尽在前者的掌握之中。
所以，她才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
确实。
想让一个懦弱的阶下囚屈服的话，再多的办法我都想得出来。
但在我眼中，无论是精神控制，还是屈打成招，都并非上策。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一样，恐惧能支配人心，但并不是说光凭“恐惧”二字就能让人类永远臣服于我。
要求克洛伊出于真心追随我……又未免太过不切实际。
再怎么说，这姑娘也是天启教会的神官，她要真是突然一下子就跳反了，我反而会怀疑她究竟有何居心。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从克洛伊以上种种言行就能推断出，神官这个身份，的确能让她在人类社会中过上不这么难堪的生活。
要想她替我卖命——
“你就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我就得给她更大的“好处”。
“你就甘愿一辈子寄人篱下、受人白眼吗？寡人从来不认为有谁生来就注定是奴隶、就注定要受到压迫……难道沃尔波公爵就是天生的贵种么？”
果不其然，仅仅是提到“沃尔波公爵”这个名字而已，克洛伊的身体就不住地颤抖着。
对她而言，这位生父定然是梦魇般的存在吧。奥斯顿这个臭弟弟之所以敢骑在她头上拉屎拉尿，也无非是假借了老爹的**。
“你一定很害怕沃尔波公爵吧？”
克洛伊低头不语。
“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却这么对待你跟你的母亲……对此，你就没有愤怒过吗？哪怕仅有短短一瞬间的怒火……”
克洛伊抬起头来，苦笑一声。
“有……又怎么样？难道能改变现实吗？”
“有过愤怒，就证明你不甘于一直跪在地上。”
我现在要勾起她心底的怒火。
“寡人不相信区区‘沃尔波’这个名号能让人一辈子跪在地上当奴隶……你也不相信，对吧？”
终于，克洛伊的眼眸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她慢慢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向我投来疑惑的眼神。
“阁下……就有这么看重我的异能吗？”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
毕竟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那另一方面的原因是……”
“在接下来的‘加利亚王国征服计划’中，我需要一位强而有力的内应。”
听我这么说后，克洛伊皱起眉头。
“我记得阁下之前好像说过贵军在加利亚王国内部安插了不少间谍来着……”
对哦……
事情好像变得麻烦起来。
事实上，魔王军除卡米拉·斯卡蕾特以外，并没有专门的谍报人员，深信“一力破百巧”的巴弗灭本人也并不需要搞什么情报战，刚才我说的“间谍”纯粹是为了让奥斯顿这个臭弟弟自乱阵脚罢了。
既然自己撒的谎，含泪也要圆下去……
“咳咳……是这样的，我军是在王都安插了不少间谍，但他们未能混入王国的权力中心。”
“我一个半精灵也混不进去吧……”
“未必。”
克洛伊不禁瞪大双眼，就像在问我为什么敢这么断言一样。
“据寡人所知，沃尔波公爵只有两个子嗣吧？一个是奥斯顿先生，一个是你……不过令兄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
我瞥了一眼不远处一边傻笑一边在地上玩泥巴的奥斯顿。
“克洛伊小姐，事到如今，你觉得沃尔波公爵还有可能让他继承自己的爵位吗？”
“但我可是——”
“寡人不妨换个问法吧——如果你是沃尔波公爵的话，现在自己的儿子成了傻子，但自己半精灵私生女的头脑却清醒得很，你觉得他会选谁当继承人？”
被我这么一问，克洛伊陷入了迷茫。
我没猜错的话，她内心始终不愿意相信从来不把她跟他妈当人看的生父会愿意让她穿上“灰姑娘的水晶鞋”，眼睁睁看着她乌鸦变凤凰。
但在我看来，这完全不是问题。
因为——
“寡人听闻在加利亚王国的朝野上，沃尔波公爵素与蒙德福特公爵不和，双方在政见、利益方面都存在诸多矛盾，甚至曾为此兵戎相见。如果沃尔波公爵坚持将自己的地位让给奥斯顿先生，无异于断送沃尔波家的大好前途，你觉得他会这么做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