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真不愧是黑暗精灵吗……薇薇安这丫头的头脑还真不是一般的灵活。
无奈之下，我只好假装轻咳两声，转而向一旁的沃尔夫冈使了一下眼色。
“沃尔夫冈卿。”
“臣在！”
估计是因为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不太好的关系，沃尔夫冈这一次回答问题的声音特别大……敢情他是打算为自己低得可怜的印象分扳回一城么？
“你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问题吗？”
“臣不记得了！”
“不记得你还回答得这么理直气壮哦……”
“啊……不好意思，恕我冒昧地问一句，陛下所说的‘问题’是——”
他连忙鞠躬致歉，同时抬起双眼，似乎是在观察我的神色变化。
“正好，诸位爱卿在场，我也不妨再问一次——你们觉得对人类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如果想好答案的话，可以举手发言。”
听到这个问题后，台下的使徒们反应各异——
科西切捋须思考；
提尔锋沉默不语；
薇薇安左顾右盼；
卜卜……还是老样子。
唯独是沃尔夫冈两眼放光，高举右手，就好像怕我看不到他一样。
“好，先有请沃尔夫冈卿发言。”
“启禀陛下，对人类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活着’！”
“没错。”
见我对沃尔夫冈点了点头，诸位使徒又是诧异又是赞叹。
毕竟在大家眼里，沃尔夫冈就是个土鳖酋长而已，像他这样的大老粗又怎么可能会有“哲思”可言……
为避免他骄傲过度，我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么，沃尔夫冈卿，你认为人活于世，最重要的事情又是什么？”
果不其然。
这一回没搞提前模拟考，沃尔夫冈就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倒是科西切像是萌生出什么好点子一样举起手来。
“科西切卿，你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启禀陛下，窃以为人生在世，最重要的莫过于‘吃饭’二字。”
“何出此言？”
“自然是因为陛下之前一而再再而三提起‘粮食’、‘饥荒’这些字眼，由此可知，在陛下看来，对人类而言，能吃饱饭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人精就是人精啊。
我才刚出上联，科西切这家伙就已经把上下联和横批都给我贴到家门口去了，他能在圣奥古斯都的官场混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没错，在人类眼中，最重要的事从来只有一件，那就是‘吃饱饭’。”
“但是……陛下还是没说明白这跟‘陛下偷看霜龙公卿泡温泉’一事有什么关系啊？”
“啊，这……咳咳，薇薇安卿，且听我慢慢道来——”
说着，我把目光投向在场的一众使徒。
“通过之前的佯攻，我军已经成功让人类诸国陷入粮食危机之中，因此我认为如果接下来我军要对人类诸国采取进一步的军事行动的话，最好的进攻路线就是沿着饥荒最严重的地区前进——请诸位爱卿试想一下，只要我们将手里的粮食发到颠沛流离、风餐露宿的饥民手中，他们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我这个大胆的想法，很快引起科西切的共鸣。
“陛下是想说……这些灾民会成为我等的援军？”
“我不敢断言他们一定会成为我军的助力，但他们至少绝对不会站在对他们见死不救的人类诸国那边。”
“但他们可是人类，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沃尔夫冈的担心不无道理。
“我还是那句话，对灾民而言，最重要的是吃饱饭，然后努力活下去，至于我军与人类诸国之间的矛盾，那是填饱肚子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
“陛下，窃以为冬季饥荒带来的饥民绝不在少数，光凭我军的粮食恐怕——”
就算没把后半话说完，我也知道科西切想说什么了。
魔王军的粮食储备极其有限。
这其中的缘由……要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简单点来说，就是《外挂勇者为所欲为》的世界观中就没有“魔王军热衷于种田”这种奇怪的设定。
复杂点来说，在庞大的魔王军体系中，对农耕文化有所涉猎的，似乎只有沃尔夫冈隶属的兽人部落。不过对他们来说，种地不过是采集、渔猎、游牧的补充手段，其技术水平也远不能与人类擅长的“精耕细作”相提并论。
至于说到薇薇安所属的黑暗精灵……该怎么说好呢，也许是定式思维使然，在我的印象中，无论精灵，还是黑暗精灵，都是非一般高贵的存在，我能想象她们在百合花盛开的小溪边上身着白色长袍、弹奏里拉琴的美好光景，却无法想象她们会像农夫一样拿着锄头在田地中挥汗如雨的模样。
在《外挂勇者为所欲为》的原作故事中，为避免弄出什么Bug，我也有意回避描写这一点……
不过光看薇薇安的弓箭手装备，也能明白黑暗精灵的生存方式应该与兽人没有太多大的出入。
归根结底，兽人也好，黑暗精灵也罢，与生活在雷姆利亚大路上的人类相比，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以至于光靠采集、渔猎、游牧，外加一点耕作，就能满足日常生活需求，根本没必要去追求为提高农作物产量而生的“精耕细作”。
“再者，如今已是晚秋，即便现在立即组织人马抢种，恐怕也难有小成，更别说要满足人类灾民的需求了……”
虽然对我来说，科西切说的都只是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也正因为常识，所以才难以改变。
不过——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去勘察庞贝火山的原因。”
“我还是不太明白陛下的意思……”
薇薇安还是很不解似的摇了摇头。
“庞贝火山地处加利亚王国的南方边境，一年四季气候如春，与其他森林相比，这里的花草树木格外茂密，自然环境不可谓不优越，这一切得益于两样‘法宝’——其一是‘地热’，其二是‘火山灰’。”
“火山灰？”
听到诸位使徒异口同声的疑惑，我就明白以《外挂勇者为所欲为》世界观中的科学技术水平大概处于现实世界的什么时间点了。
“简单来说，对植被而言，火山灰就是上等的肥料。动用科西切卿的不死军团将这一带的森林开辟为万亩良田应该并非难事，再加上海克斯卿树篱女巫的力量，想必能赶在冬季之前收获大批粮食，继而以这些粮食作为攻城武器，攻破灾民内心最后的那道防线，最理想的结局自然是让他们为我所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