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比叡山,早已被白茫茫的大雪所覆盖,从有些冰冷的缆车上向下望去,可见一些已经没有花叶,像铁般漆黑的树木分布在山坡上,白得让人炫目的雪堆在它们的树枝上,还结出了漂亮的树挂.
这些树木大多是日本代表性的八重樱,如果在春天时,它们会盛放出淡粉樱色的花朵,成为这座名山最棒的装饰物.
比叡山——佛教天台宗的本山,日本最有名的佛教圣地之一,甚至在全盛时,山上设有僧兵,拥有领地,如同一股小势力一般.在信长火烧比叡山之前,可以说这座山简直就是全日本的宗教中心也不过为.
然后在时代变迁之后,比叡山的那些光荣过去与深重地位也渐渐被时间剥去了,现在,它是一座旅游胜地,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世界文化遗产,而成为了一个大众喜爱的旅游地点.
“第一次亲眼看见比叡山,好壮观啊!”小桃小心地将双手压在缆车内的桌子上,将头探出一些,观察着下面的风景.
“其实春天时的比叡山更好看些呢.樱花会全都盛放开来,异常漂亮呢.”樱井学姐舒适地将背靠在坐椅的软垫上,对正忙于欣赏风景的小桃说.
“虽然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冬天的比叡山,从上面向下俯视的话,就像是巨大的白巧克力蛋糕呢!”伊莎卡学姐接话道.
然后全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冷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夜月学姐才伸过手,轻轻握住伊莎卡学姐的手道:“回去时,我会给你订一份巧克力蛋糕的…我们现在好好旅行吧.”
“呜咿?”伊莎卡学姐有些天然呆地歪着头,似乎没明白夜月学姐的意思.
“伊莎卡学姐真是的…”面对伊莎卡学姐对巧克力的执着,以及她那有些没救一样的天然呆,我只好苦笑了一下,然后侧脸问正坐在我对面的露西,“露西,你觉得比叡山怎么样?漂亮吗?”
“啊,不错啊.喀!”露西说着,将一片薯片丢进嘴里,发出薯片被咬碎的声响来.
“你根本没在看嘛…而且哪里来的薯片啊…”
“偷偷带来的嘛,不带些零食的话,会很让人觉得旅途单调的呢.”露西一边从被撕开的薯片袋里抓着成把的薯片,一边如此说.
“你根本就不是来旅行的吧,根本就是来吃喝的嘛.”夜月学姐偷偷督了一眼正忙于消灭零食的露西,小声地吐槽着.
“诶!我都听见了啊!”露西怒气腾腾地扭头咆哮着,手里的薯片都被她捏碎了.
“啊啦,居然听见了啊,那就没办法了呢.”夜月学姐捂着嘴,一脸嘲笑的神情,窃笑着道,“简直像是考拉呢.一天能吃那么多东西.”
“不准嘲笑我!”露西生气地额顶都拧出了青筋来,干脆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薯片抛向了夜月学姐.
真是的,打闹成这样子呢.不过大家聚在一起时,就是这么热闹的吧.这种生活,对以前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不敢想像呢.
我侧过头,望向缆车的下方,耳边是露西和夜月学姐打闹的声音.
白雪皑皑的,在今天略显温暖的阳光之下,反射着白白的光,让我竟然都觉得好像意识都乱了起来一样.
白色…白色,像雪一样…
我绝望地跪在宇宙中心,抱头痛哭…无数白色的,散发着令人心碎的光明的碎片,漂浮在四周,像是无声地诉说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我的心里传来一阵刺痛感,身体变得麻木起来…那种痛苦,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失去了什么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
就像是灵魂都被撕碎了一样.
“樱子?你在干什么啊?”露西伸过还沾着薯片渣的小手,轻轻摸了几下我的脸道,“为什么在发呆啊?”
“啊…是吗.我也不知道啦,大概是因为要来旅行太兴奋了吧,可能昨晚没有睡好呢.”我反应过来,忙打着哈哈解释道——虽然我知道根本就不是因为那种原因才发呆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会觉得那么悲伤…好像发生过什么一样…但我为什么却什么都不记得呢?
“大概因为最近为了考试准备,所以也没睡好吧.”伊莎卡学姐对我说,“不过小樱子这次真是一鸣惊人呢.英语居然差一分就满分了.”
“都是露西的帮忙啦.”我谦虚的说.虽然本来就是因为露西才能考得这么好来着呢.
“小桃也考得很好啊.真是让我为之骄傲的孩子呢.”樱井学姐也满意地看着小桃说.
“诶,多谢夸奖!”小桃一下子愣住了,脸羞涩得都变成了红色,连忙点头应道,看起来就很小巧的手轻轻搓着,似是在掩盖自己的紧张.
“什么呀,库罗,你那语气,简直就像是母亲在和女儿对话一样.”夜月学姐轻轻拍着樱井学姐的肩膀吐槽道.
“哦,像吗?我觉得还挻普通的嘛.”樱井学姐不以为然的说.
“我们接下来去什么景点呢?比叡山上最有名的景点,就是延历寺和日吉神社了呢.”夜月学姐终于开始认真地考虑一下关于旅行的事情了.只见她掏出了事前准备好的旅游路线图,然后仔细地打量起来.
“去延历寺如何?毕竟历史更悠久一些呢.何况比叡山还是佛教名山呢.”樱井学姐不管何时,总是能突然地很有主意,她马上就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的确呢,不过延历寺史上经常因为火灾的原因而毁灭呢,公元一五七一年时,织田信长还放火烧山来着.”夜月学姐头也不抬地看着地图道.
“啊,那个呢,我也在历史课本上看见过呢.”听到延历寺这个地方,我不禁回忆起来关于它的事情,有些怯怯地说,“似乎当时信长围住比叡山,放火烧山,还见人就杀来着.很可怕的样子.”
“嘛,的确呢.简直是人神共愤的行为呢.难怪后世的人会称他为魔王呢.”夜月学姐如此评价道,看来她对这种暴行也很不认同呢.
“不过,也没办法吧.”樱井学姐却淡然一笑,似乎对此抱有异议的样子,“他也是没办法吧.比叡山的僧众简直已经是一股小势力了.如果不采用残暴的手段,恐怕他也没办法令人们屈服于他.”
“说起来的话,倒也真的是呢.毕竟处于乱世之中,武力还是统治的最主要手段呢.不过库罗你也会说这么严肃的话题还真是少见呢.”夜月学姐似乎也认同樱井学姐的话.
“统治者的心思,真的很难捉摸透呢.会完全搞不明白.”露西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薯片袋,有些苦恼的说.
“哈哈,小露西的脑袋根本不能思考那种复杂的问题呢.”樱井学姐毫无恶意地笑着说道.
“是啊.那是我们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话题吧.对于露西而言,应该先考虑接下来要吃些什么东西才对吧.”我也附和道.
“什么啊,说得好像我只会吃一样!”露西黑着脸,不高兴地说着,但却还是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包花生零食来.
“哦,那个就是延历寺吧!”这时,一直趴在窗边观察着的小桃突然指着某处道,“快看啊,好像很大的样子!”
我们听到,都一窝蜂地拥到窗边,在小桃“快要没法呼吸了!”的惨叫声中,我们指着小桃看见的景色,全都兴奋起来了.
只见在白茫茫一片的山顶上,有一座即使从这么遥远的距离,都会觉得很庞大的红色建筑物,它的外围挂满了彩旗,给人一种既神秘,又壮观的感觉.
能够让人觉得那么壮观的建筑物,恐怕就只有历史悠久的延历寺了吧!我突然觉得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
很快,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下了缆车后走到了延历寺门口.
“啊,明明是冬天,居然还这么多人啊.”露西一边将裹在糖衣里的花生丢进嘴里,一边用眼神扫着附近的人潮说道.
的确呢…有许多的游客,不乏许多慕名而来的外国人,或是成单,或是成群结队的,还不时用相机拍下照片.而在略显拥挤的人潮中,还有几名僧人正在清扫门前的积雪,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
“也还好啦,刚好还有点儿冷呢,这样会暖和些.”明明一开始反对来这旅游的樱井学姐,现在反而很出人意料地对此表示赞赏.
“你啊…明明一开始总是说讨厌这种可能人多的地方…现在居然又表示喜欢了.还好我们投票通过了,要不然你还不得遗憾极了.”夜月学姐将黑色背包用力向肩部上方背了下,然后吐槽着善变的樱井学姐.
“啊,和养父说的一样壮观呢!”我看着眼前这座十分庞大的红色建筑物,它是非常传统的和式佛教建筑物,它的外部墙壁及门柱等,都是用红漆漆成非常鲜艳的红色.但是屋顶上却堆了厚厚一层的雪,配合着下面的红色建筑物,变成了红白色的鲜明对比.
它的正面,是高高步入内堂的界梯,屋檐下挂满了颇具佛教意味的彩色旗,看起来非常美观漂亮.
向后望去,还能看见远处有很高的佛塔.而延历寺的入口处,还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登叡成佛”的字样,笔法苍劲有力,入石三分.
延历寺是日本最有名的佛教建筑物之一了,它在延历四年(公元785年)就诞生了雏形的比叡山寺,供奉的主佛是药师如来.许多历史上的高僧都是出自此寺.
不过有传说,在战火纷飞的战国时代,比叡山上的僧人已经不再遵守戒律,反而向恶.他们拥有自己的武装僧兵,形成了小股势力,还协助了反抗织田信长的朝仓义川联军.
后来,作为无神论者的织田信长,竟趁夜突袭,放火烧山,屠杀了居住于比叡山上的僧人和平民三千有余.
虽然现在也有许多史学家认为在信长火烧比叡山之前,比叡山已经被足利义教破坏得不成样子了.而人们将足利义教的暴行嫁接到织田信长身上罢了——但不可否认的是,织田信长的确对比叡山采取过军事行动.就连在京都的天主教传教士也记载过相关的事情.
这样一个曾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地方,如今却又变成了一副崭新的样子,就好像火烧比叡山那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同植物的败落,新生一样,反反复复,这便是佛家常说的“轮回”吧?也许就连我眼前的这世界,都不止一次地毁灭过,重生过也不一定.
这么想着,我不禁想起了Vritra那充满魔性的声音来,想起她曾经告诉过我的话.
这个世界…真的如她所言,是反复毁来重生,不断轮回,反复到让她都觉得快要发疯一样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但是她却将这一切都全盘托出,告诉了似乎跟这些完全没有关系的我.为什么呢?至今我仍然不明白,即使她说的全然都是真的,没有半点假话——可我这样一个又普通又软弱的常人,能做些什么呢?
我纠结着,拿着相机的手,不自觉地渐渐从眼前放了下去.
啊,那是什么人?我这时抬起头来,看见有两个穿着一身黑,戴着墨镜的男人从我眼前走过——这里是个旅游胜地,所以有许多人,我当然知道我不应该对此感到可疑.可是,这两个人的衣着实在是,太过于像是黑道上的人了,加上他们两个人又长得凶神恶煞的,让我实在不得不怀疑.
虽说这样有点过了,因为黑道人士也不是就不能来延历寺旅游就是了.
甚至,搞不好他们是夜月学姐派来保护我们的也说不定呢.
这么往好处想着,我也就没有管那两个人,继续用相机拍下这里美妙的雪景和壮观的建筑.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樱井学姐转头问一直在低头翻看旅游手册的夜月学姐道,“话说,橘,你为什么一直翻那个?难道你从没来过比叡山吗?”
“如果来过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想来这玩了.”夜月学姐弱弱地反击着,然后将手册一下子合上,似乎有了主意,“先去根本中堂吧.那是最澄高僧最早在比叡山上修建的建筑,里面还供奉了延历寺的主佛药师如来呢.”
“好主意啊.”樱井学姐认同道.
于是决定了的我们,先是经过了供奉文殊菩萨的文殊楼——一座颇高的建筑物,里面供奉着佛教的文殊菩萨,据说诚心膜拜文殊菩萨的话,考试可以金榜题名——不过可惜我们已经考完试了呢.
过了文殊楼后,我们沿着被清扫干净的楼梯走下去,看见了一座壮观的建筑物,它比延历寺的入口还要庞大一些,一样是由红色为主的门窗墙壁构成,建筑物的顶端盖满白雪,从高处向那里望去,别有一番美感.
“那就是根本中堂!看起来好大啊!我还以为会是个小建筑物呢!”伊莎卡学姐将手作望远镜,观察着那座壮观的雪中佛寺惊叹道.
“哦哦,里面一定供奉了许多东方的神佛吧!”露西也一边舔着苹果糖一边叹着.
我们走进了根本中堂里,出人意料,这里并没有多少人,除了两个看起来像是在假期组队旅游的大学生外,只有几个僧人正在清扫地上的积雪.
“可能许多游客正在文殊楼或别的地方游玩吧.”夜月学姐看着根本中堂的冷清样,摸了一下自己长发的发梢猜道.
“不过也刚刚好,我们也想要旅游得清净些呢.”樱井学姐将手放在脸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的小桃肩上,满不在意地说.
“有道理呢.既然这样,大家一起进去拜下佛吧,或许会有好运降临也不一定.”因为佛堂的里面是不充许拍照的,所以我放下了相片,向大家提议道.
我们走进根本中堂里,根本中堂里面有些发暗,正中心的位置摆放着药师如来佛的金身佛像,佛龛两边还放金莲状的法灯——据说这些法灯不灭超过一千二百年,简直让人无法想像呢.
“真是庄严呢,让人觉得连说话都有负罪感的样子.”露西小声地在耳边道.
“那还是别说话了,我们一起膜拜神佛许愿吧.”
露西点点头,我们点上香火,各自找了一个蒲团,向着堂内的佛像跪拜起来.
心悸…突然性的心悸…好像有什么奇怪的预感在心中扩散开来一样——其实从来到延历寺就有这样的感觉呢,只不过,来到这里,却变得更加强烈了起来.
淡淡的梵香,似是有意地钻进我的鼻孔里,像是暗示我着什么一样.
我呼出一口浊气,小心地抬起头来,打量着我正前方的佛像,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佛像的双眼好像在盯着我的眼睛看一样.
“樱子,你的心中存在着疑问吗?”
突然一个有些沉稳的男人声音突然传入了我的心里,令我惊异地抬起头来,向前方的佛像看去,但佛像却一动不动,以至于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我就是药师如来佛,不用看了.来,将你的心中的疑问全部都说出来吧,我可以为你解开疑惑.”那个声音再次在我心中响起,像是从遥远的宇宙中心传来一般.
我侧过头去,看见大家都还在双眼紧闭地跪地祈祷中,果然只有我听见了这声音吗?难道真的是药师如来佛显世了?!
想到这,我连忙闭上双眼低下头去,不胜虔诚地在心中问道:“佛陀,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您能帮下我吗?”
“尽管说吧.神佛最擅长为世人排忧解难了.”
“我在不久前接触到了一个叫作Vritra的女孩,怎么说呢…反正她不像是普通人就是了.她告诉我,世界曾经毁灭过很多次,而能改变这种现状的人,只有我.所以她要与我结盟.可是,我很迷乱啊——我到底该怎么做呢?该不该相信她呢?”
“这个世界的确曾经毁灭过很多次呢.不过那是正常的因果轮回.那个叫作Vritra的人,其实是个恶魔,她是要欺骗你.不要与她结盟.”佛陀很快便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我.
“诶!”我有些震惊了起来,在心中追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呢?而且我这种普通人也不可能与她作出结盟这种事吧?”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那你单独地留下来一会儿吧.我会让你看一下,Vritra到底是怎么一个恶魔的.”
这样啊…我这么想着时,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下,吓了我一跳,我转过头去,看见夜月学姐正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差不多该走了啊.樱子,你也太认真了呢.”夜月学姐看着我这副虔诚信徒的样子,轻轻一笑道.
“抱歉,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呢.”我想起刚刚,神佛告诉我的话,在人类本能的强烈好奇心之下,我还是决定留在这里一会儿.
“为什么?我们正打算去敲钟呢,这里的钟可是号称‘平和的钟’,敲下去的话,可以消去不幸呢.”夜月学姐有些不太理解地说,“难道樱子你不想去吗?”
“我还是想在这多待一会儿呢,你们先去吧.”我笑着,心中有些歉意地企图支开她们.
“嘛,既然樱子这么想待在这里的话,就让她在这待一会儿吧——反正在寺庙中,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嘛.”樱井学姐倒是很理解我的样子,轻轻拍了下夜月学姐的肩膀对她道,“我们先去敲钟吧,然后一个小时后,我们再在寺门口集合,一起去吃午饭.”
“这样啊…也好吧.我们到时再会合吧.樱子自己要小心哦.”夜月学姐犹豫了一下,觉得也样也好.
“当然,也祝你们玩得愉快.”我目送着她们小声说笑着离开了根本中堂,才再次合上双眼.
“好,现在只有你在这里了.我让你看一下那个恶魔的所做所作吧.”神佛那空灵的声音再次传来,充满在一片安静的根本中堂之中.
我眼前一片漆黑的世界,突然被一片大火所覆盖起来.火焰交织在我眼前,渐渐成为了漩涡,咆哮着,我似乎都嗅到了什么被烧焦的味道.
我,置身于一片燃烧的城市之中,充满伊斯兰气息风格的建筑物在火海之中,纷纷轰然倒塌,空气中弥满着脂肪与鲜血被火焰焚烧的味道——这几欲令人作呕的腥臭之中,随处可见一些抱着染血的财宝,穿着中世纪西欧式盔甲的人,在火焰蔓延的街头巷尾奔跑着,他们胸前佩带着十字架的标志.
城市中传来了哭喊声,我隐隐可见一处塌毁的房屋下,一只被烧焦的手从瓦砾间伸出来,艰难地,不屈地伸向被火光遮蔽的太阳——然后就这样停留在这一动作,不再挪动.
这是…我看着一片人间地狱般的场景,觉得冷汗都从脸上流了下来,不禁连忙询问那不知在何处的神佛.
“这是发生在公元1099年的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十字军占领了耶路撒冷城,并在城内进行了屠杀与劫掠的场景.而这一切的挑起者,其实是Vritra——这个恶魔是人类历史上,所有惨剧与黑暗的创造者.”神佛平静地说着.
这些是Vritra干的…真是不敢相信呢…明明看起来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会干出这种事来?
我紧张得简直没法呼吸,只能呆呆地望着这座陷入火海中的城市,不知该作什么言论,耳边却传来了空灵的钟响声——那是夜月学姐她们正在敲钟发出的声音吧?
我到底是活在现实中,还是活在梦中呢?
“所以,你明白了吧,Vritra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你说什么,也不要与她联盟.只有这样…”
“你这白痴在啰哩啰嗦地说些什么啊?”突然,一个带着一点儿邪恶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神佛的话语.
我突然觉得有一种本能的警戒感,从身上的每一处神经传来,我猛然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如同血一般鲜红的身影踏着满地的焦尸,一步步向我走来——她抬起脸来,稚嫩的脸上却充满了邪气,她血色的哥特裙,伴着升腾的热气浮动着,使得她如同死神一般可怕.
“Vritra…”呆滞了半晌,我竟下意识喊出了来者的名字.
“怎么可能…Vritra,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真的要违抗神圣的意图…”一直在以佛陀的身份对我说话的男人声音,此刻居然如同弱小动物见到了什么可怕的食肉动物一样,开始吓得颤抖了起来.
“闭嘴吧,别再装神弄鬼下去了,你这条看门狗!”Vritra毫不客气地嘲讽着,似是完全不将那个声音的主人当回事一样.
“呀…”那个声音犹豫着,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还是沉默了.
“Vritra…这些…都是假的吧…不是真的吧?”见到这件事的当事人出现,我语无伦次地指着这些可怕的场景,迫切地问着,希望她的回答是“假的”.
然而,Vritra只是很沉默地看着我,许久,才从容地回答道:“没错,是我制造的,没有错.”
“什…么?”我有些震惊起来,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
“全都是我一手制造的——人类历史上所有的战争,悲剧与黑暗.那个家伙说得没错呢.我啊…”Vritra将头向后扬去,血红色的双眸里写满了嘲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没错!”
“骗人…骗人的吧?”我仍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双腿却不自觉地向后退着——开玩笑的吧?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竟然屡次与一个恶魔交流了那么多次,听信了一个恶魔的话那么久…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Vritra却并不在意地说道,“看看你身后那些人吧,那些狂热的十字军们.”
我顺着她的话,转过头去,看见那些人丢下沾满黑红色鲜血的武器,将劫掠来的财宝贪婪地抱在怀里,原本应该充满善良的脸,却布满了贪欲与恶意.
大火,崩毁,黑色的烟升向天空.
“这些人,原本都是老实本分的普通人.然而,对财富与权力的欲望,始终深埋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就像是火药一样.而我所做的,只不过是点燃了那条导火索而已.”Vritra从地上捏起一把带着血腥味的泥土,任由发黑的沙土从指缝间流下,悠悠地说,“这正是自号‘仁慈’的上帝所做的事情呢,上帝发动了整整八次东征,连本该单纯善良的儿童也被卷入‘圣战’的浪潮中,成为喊着口号的疯子——但是,恶魔却从来都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人类的原罪吗…”我不自觉地说着,回过头来,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呆滞了起来.
突然,Vritra瞬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用她如同鸽血石般闪着理性与疯狂的光芒的双瞳死死盯着我的双眼,幽幽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上帝和恶魔比起来,谁更加残忍吗?那我今天便告诉你吧,你身后的这座废城便是证据——上帝远远比恶魔残忍得多.”
我吞下一口唾沫,双眼却紧张地不敢从她的双眼上移开,我深吸一口气儿,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么,为什么要与我结盟…我只是普通人而已啊…”
“你真的觉得你是个普通人吗?”哪料到,Vritra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反而这样问我.
“是吧,我没有特长,做什么事都不突出,又胆小又软弱,长相也很一般…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啊.”想到我正在和一个恶魔对话,我不禁怯怯地回答着,还一边试图退后,但不知为何,双腿好像被人施展了什么魔法一样,竟然完全动不了.
“要说普通,你也只有性格可以称得上是‘普通’吧.”Vritra话里有话地说着,突然随手抓起插在地上的一支欧式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斩向我的脸.
“呀!”就在一瞬间,我的双腿又突然可以动了,我本能地向后一退,剑刃划过我的侧脸,我感到右脸先是一凉,然后有些热热的,眼前是飞溅出去的鲜血.
“你做什么啊!”我捂着侧脸,十分惊慌地质问着.
“与我战斗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是谁吗?这样的话,在战斗的过程之中,你或许就发现自己是谁了.接着!”Vritra伸出腥红的舌头舔去剑刃上的血迹,邪笑着从地上拔起一支大马士革弯刀,用力抛向了我.
“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啊!”我胡乱向空中一抓,抓住那支弯刀,话还没等说完,Vritra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我.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我举刀抵挡,她的剑重重砍在我的刀上,震得我的手都发麻了起来.
“不用害怕,就当这是一场游戏也不错.”Vritra只用单手拿着长剑,还游刃有余地说道.
我看着已经随时可能会失去控制,从我手里飞出去的弯刀,不自信地说,“我不可能是你的对手的…搞不好会死在这里呢.”
“都说了不用害怕的!因为这里是精神的世界,我们的死生,都只是虚幻的而已!在往世中,我们已经在精神世界中决斗过近百次了!只不过,只有这一次不是因为敌对,而是为了结盟!”Vritra兴奋地大叫起来,双手突然聚集了某种气力,然后猛然爆开,强大的气浪将我震得向后连退几步.
“等一下…诶诶!”我有些晕眩地摇摇头,刚想要阻止她,但她根本不管那些,一股脑地冲上来,如同发疯般地向我发起了频繁的攻击.
“停一下,不要,这样太激烈了!”我慌乱地用手中的弯刀防御着,明明她嘴上说的攻击只是游戏而已,但实际的攻势却简直招招直取要害,一点儿都不像是在玩!果然不能相信一个恶魔呢!
我不断退后着,Vritra却不知疲惫地不停地发动着凌厉的攻击.
不行,这样下去…我真的要顶不住了呢.我粗喘着,脚后跟却绊在了什么东西上,令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仰面摔倒在地,手中的弯刀也甩到了一边.
“痛…诶!”我觉得屁股吃痛,刚要用手支持地面爬起来,却惊恐地看见,在凶兆的火光之下,Vritra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连犹豫都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向我扑过来,似是要一剑将我钉死在地上一般!
“不要啊!怎么来真的了!?住手啊!”我吓得向后缩了两步,快要哭了出来,本能地伸手抵挡在眼前.
但是,Vritra却在刚刚扑出时,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了一样,又不自主地退回去了,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腿,然后满意地笑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我放下挡在眼前的手,也向她的腿望去——赫然看见有一条绿色的藤蔓,突开土地,将她的小腿紧紧缠绕起来,就像是一条蛇一般.
“看到了没?你并不普通.”Vritra将手中的长剑向后一扔,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直言道,“你是名为Kanja的神——拥有可以凭空创造万物能力的神,也就是这世界的造物主.”
“怎么可能…我是造物主?”我不敢相信地盯着攀上她小腿的绿色藤蔓,喃喃自语道,“我明明就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而已,胆小又怯懦…完全派不上用场的人…怎么会是…”
“这正是我为什么要与你联盟的原因——因为你足够的善良,且足够的喜欢多管闲事,正是我所需要的人呢.作为造物主的你,可以完全地掌握整个世界.”Vritra没有理会我的自言自语,只是自顾自的对我说道,“我要与结盟,停止这令人吐血的命运之轮.如果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话,便试着回想一下吧,你一定会想起什么来着.”
回想起什么来…听Vritra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起来,好像有什么画面,涌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充满悲意的宇宙星空,在我怀抱里,渐渐化为星尘消失掉的露西,伤心欲绝的我…
宇宙变为一片火海,只有露西渐渐失去力气的脸,永远深深刻印在我的记忆深处…那双邪恶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们,一直笑着看这出悲剧…
这是…这一切是…这些都是!
我想起来了!我完全都想起来了!
“轰!”一声巨响,我身侧的一幢建筑轰然被外力所击溃,Vritra仿若断线的风筝一般,径直飞出了十几米远,落在了一堆烧焦的尸体之中.
“呼呼呼…”我因为愤怒而无法控制起呼吸的节奏来,紧握的拳头在我眼前抖动着.
“真是的,居然能让最仁慈的Kanja愤怒到如此地步——我还真是厉害呢,呵呵.”Vritra发出魔性的笑声,用手扶着一截崩塌的土墙,有些艰难地站起来,吐出一口发黑的鲜血,但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加邪恶起来.
“你这恶魔!都是你做的吧,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和露西反复分开,经历无法在一起的痛苦!为什么!?”我已经无法控制我的情绪,向着那个恶魔怒吼了起来.
“可以说是我做的,也可以说不是我做的.”Vritra邪性地用沾着沙土的手蹭去嘴角的鲜血,对我模棱两可地说道.
“什么意思?”我被她这句似是而非的回答,搞得有些晕了.
“你觉得呢?”Vritra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扬起嘴角道,“我为什么一直做这种事呢?是因为我喜欢做吗?”
“这可说不准…像你这种疯子,做这样的事情,可能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我怀着敌意道,“再或者,就是你所说的那个老师指使你做了这一切——那就告诉我,她是谁?我去打败她!”
“啊…Idiot(德语:白痴).”Vritra嘲笑道,“打败她——根本就不是问题的关键!你如果不想再经历与Mahesh的分别,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我结盟——神与魔的联手,才能解决这一切的问题!”
“别妄想啦!”我强烈抵触了起来——一个让我,让所有人反复经历痛苦与磨折的恶魔,居然说我必须与她联手,简直太可笑了!我狠狠抬脚一脚踢飞了掉落在我脚边的弯刀,咆哮着,“我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你这魔鬼的!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你联盟的!”
“这样的反应也在我意料之中呢.”Vritra反倒是没有对此表示有什么奇怪,反而相当淡定地说,“如果你答应了我的请求,反而才奇怪呢.”
“哈?”我看着这个淡定得不科学的恶魔,心里不禁琢磨起,她是否只是在装作很淡定而已,“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会与你结盟的话,为什么又要试图与我结盟呢?那不是很愚蠢吗?”
“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简短的回答,我们都陷入沉默之中,周边只剩下火焰燃烧发出的吡啪声响,我们的眼睛互相盯着彼此,似乎都看不透彼此.
沉默了许久,Vritra才开口道:“就到此为止好了,你最好马上去和你的朋友们会合,因为你们之中有一个人要出事了呢.”
“什么?你对我的哪一个朋友做了什么事?”我听见这句话,突然变得焦急了起来,忙追问道.
Vritra的身边,突然由一个奇点,渐渐放大,被拉扯成了一条巨大的虚空裂缝,裂缝里面仿若黑洞一样,完全漆黑一片,显得神秘无比.
“不要把任何一件坏事都赖到我头上,所有偏见都源自内心.”Vritra将半边身子探入裂缝中,然后停下来,露在裂缝外的一只眼里似乎填满了某种对我的暗示,然后她语气幽然地道,“还有,希望你还是认真思考下结盟之事,否则,你可能会后悔莫及呢,哈哈哈哈!”
伴着她有些疯狂的笑声,她的身体渐渐全部没入了裂缝之中,随即,裂缝像是被人拉上了拉链一般,聚成一起,只留下一条小缝隙,然后消失了.
紧接着,我身边被大火焚烧着的耶路撒冷城幻境突然如同镜像般,扭曲晃动几下,全部凭空消失了.
Vritra…跑掉了?我呆呆地愣了下,然后左右张望起来,发现我还在根本中堂之中,眼前仍是不灭的法灯,以及这里供奉的诸多佛陀,耳边响着寺庙的钟声,可以嗅到淡淡的梵香.
刚才果然是精神世界吗?我的本身其实还在延历寺之中,根本未曾离开过——可是,为什么精神世界是我创造世界的根本核心,我却从来,对这个地方不曾有什么了解呢?
渐渐回忆起往事的我,觉得心口一阵跳动般的疼痛.
可是,现在不是想那些往事的时候了,刚刚Vritra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又要对露西下毒手了吗!?
我觉得心一下子就慌了起来,连忙抬起戴着电子表的左手,确认时间后,我发现现在已经是我们约定会合的时间还过了半个小时.
我没有多忧郁,忙不跌地跑出了根本中堂,踏着有些滑的雪路,向着延历寺的门口狂奔而去,引来几名路过的僧人好奇的目光,但我眼下根本没有心思在乎这些,我挥泪如雨般奔跑着,不停在心中默念着:露西,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因为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延历寺的游客相比上午,少了许多,从两个正在门口扫雪的僧人身边跑过,我看见我的朋友们正在寺庙门口的有字石边等待着我.
“樱子!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露西用手作喇叭状在嘴前,向着正在向这边跑来的我喊道,“伊莎卡学姐和你在一起吗?”
“伊莎卡…学姐?她,她没和我…呼,在一起啊…”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好不容易才跑到露西身边,不禁蹲下疲惫地喘息起来.
“没有吗?那孩子会跑到哪儿去啊?”夜月学姐正拿着手机试图拔电话,从来镇静的脸上,竟然全然被焦急所填满了.
“伊莎卡姐姐没和你们在一起吗…难道…”我抬起头来,略有些晕眩地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发现露西,夜月学姐,樱井学姐以及小桃都在,唯独伊莎卡学姐不见了.想起Vritra的话,我突然心中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刚刚我们要回到寺庙门口时,伊莎卡学姐说她要去下洗手间,但是…到现在,伊莎卡学姐也没回来,而且也联系不上她.”小桃有些担忧地抱着樱井学姐的胳膊,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
“我们都以为伊莎卡去找你了呢,可现在看来,事情有些麻烦了呢.”樱井学姐皱着眉说着,转头问夜月学姐,“怎么样了,橘,还是不能打通吗?”
“不行,根本打不通…她的手机好像关机了的样子,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关机了啊?”夜月学姐有些沮丧地将手机狠狠在自己腿上砸了一下,有些激动地说,“伊莎卡这个笨蛋,不会是迷路了吧?”
“我们还是分头去找找看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樱子与露西一组,我,橘和小桃一组,分头去寺庙里找找伊莎卡吧.你们觉得怎么样?”樱井学姐的耳朵转了两下,便作出决定,对我们道.
“好!”我的气息已经喘匀了,支着膝盖,站了起来,认同地点点头,便拉着露西向寺庙走去了.
真是大意啊,伊莎卡学姐居然不见了,会不会是Vritra趁我不注意时做了什么?毕竟Vritra手下有波塞冬公司,她完全让她的部下替她完成这些坏事,还可以不被人发现.
“请问,大师.”经过文殊楼,我刚好碰见了一位正在扫雪的僧人,忙双手合十地向他询问道,“我们的朋友走失了,是一位留着粟色单马尾的女孩,比我高些,穿着天蓝色的羽绒服.您有见过她吗?”
“粟色马尾,天蓝色羽绒服的女孩…”僧人停下扫地的动作,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后,摇摇头道,“抱歉,我没见到过.”
“谢谢了.”仍然没有结果,我向僧人道谢后,又拉着露西继续顺着楼梯向下走去,没走几步碰巧又看见有一个似乎是男大学生的游客,正倚着一棵樱树,低着头忙于玩手机.
“抱歉,打扰了,先生.”我尽量够尊敬地对他道,“请问你有见过一个粟色头发,留着单马尾,穿着天蓝色羽绒服,比我高一些的女孩吗?她是我的朋友,我们不巧走散了.”
“对对,而且很天然呆,经常会笑得眯起眼睛,戴着一幅灰色棉织手套,围着一条米色围巾.”大概是怕我描述得还不够细致,露西也在一边补充道.
他回过头,眼镜后的眼睛转动几下,突然发出惊人的光芒!他将眼镜将上推一推,淡定地道:“是,我刚刚见过呢!”
“诶!那真是太好了…”我心中一喜,刚刚要说什么,他却突然将手机贴向我的脸前,然后我就呆住了.
只见手机屏幕上,有一张卡片的图案,卡片上,是一个粟色单马尾,穿着天蓝色羽绒服,围着一条米色围巾,戴着灰色棉织手套,摆着天然呆式单纯善意笑容的二次元少女.
“小鸟新出的UR,我刚刚抽中的!小鸟万岁!”男大学生握着拳,看着天空,无法压抑心中兴奋地叫喊着,身后似乎隐隐有火焰升起一般.
完了…碰见邪教徒了…
正在我石化之时,却听见一个有些稳重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两位,是在寻找一个粟发穿着天蓝色羽绒服的女孩吗?”
我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穿着与普通僧人略不一样的高僧站在我后面,看来是延历寺的住持.
我忙将双手合十,诚恳地道:“住持大师,你有见过她吗?”
“是的,我在半小时看见过那个女孩,她早上一直与你们在一起的——半小时前,我看见她向厕所走去,但是,似乎有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一直在后面跟着她.”
黑色衣服的男人…啊!我猛然震惊到,想起了我上午时,在寺庙门口,看见过那两个形迹可疑的黑衣男人.
是他们抓走了伊莎卡学姐吗?难道说,他们都是波塞冬公司的人不成?Vritra的意思是说,她已经对伊莎卡学姐下手了吗?
“你是说,伊莎卡疑似已经被两个不明身份的黑衣男人抓走了?”在我们居住的山中旅馆的房间里,听完我们的话,夜月学姐又急又惊讶地叫了起来.
“嗯,从住持提供的信息来看,应该就是这样了,那两个男人会是什么人?夜月学姐?”我坐在夜月学姐对面的沙发上,对她道.
“可能会是我的敌对帮派下手的吧…不行,我得马上吩咐我的部下们去调查才行!”夜月学姐急迫得从樱井学姐手中拿过她的手机,刚刚要拨打电话,然而,就在这时,电话的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打来的电话?
“是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夜月学姐盯了手机屏幕一会儿,按下了免提,然后将手机平放在我们房间的玻璃茶几上面.
“漏气酱…啊呜!”没有想到,从手机里传出来的,竟然是伊莎卡学姐的声音,然而她才刚刚唤出夜月学姐的绰号,就呜咽着无法出声,好像是被什么人用抹布之类的东西堵上了嘴.
“伊莎卡!”夜月学姐听见了伊莎卡学姐的声音,一下子着急地竟从沙发上一下子跳了起来.
“啊啊,不要激动啊,我可爱的橘夜月.”手机里紧接着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男声,“果然你的小情人失踪了,你很着急啊.”
“藤原真九?!”夜月学姐却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是你做的吗,是你绑架了伊莎卡吗?你想要做什么?”
藤原真九…刚刚听见这个名字时,我有没反应过来,然而,我略略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他是夜月学姐曾经的未婚夫!那个我们曾经在服装店里碰到过的那个男人!
“不要这么激动嘛,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我会好吃好喝地照顾她的,我又不是变态.”藤原真九奸笑着说,“我希望你能在三天后来找我,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不保证她会怎么样了.”
“在哪里.”夜月学姐明显有些生气,但也明白现在主动权在谁手里,只好忍着心里的怒火,尽量冷静地问他.
“现在可不能告诉你.要不然你一定会提前找到我,把我干掉的.三天后,我会打电话,指挥你一步一步地来找我的.尽可以放心,这三天里,我不会伤害你的女朋友的.”
“真是狡猾…”夜月学姐咬着牙齿道,“我答应你,但你如果敢动伊莎卡一根汗毛,我一定会将你亲手撕成碎片的!”
“好的,遵命,我的大小姐.那三天后,我们见面再叙旧.”藤原真九讪笑着,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橘,你打算怎么办?”樱井学姐拉着有些激动的夜月学姐坐下,有些担心地问她道,“这家伙一定设下了什么陷阱等着你跳进去呢.”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三天后了.居然让那个混蛋钻了空子.”夜月学姐恼怒地皱皱眉头,将身体向后一靠,不甘心地说.
怎么办呢?伊莎卡姐姐居然被那个男人绑走了,居然真的不是Vritra做的——可是,那个男人明显有着阴谋,我们该怎么办呢?
只能如同夜月学姐说的那样,等到三天之后了呢——到底会怎么样,也只能等三天后才能知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