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要出手帮忙吗?”
高楼之上,身着道袍的白霜玄上前一步,小声问道。
林清秋柳眉凝皱,她细细端详着不远处叫嚣的那位长老,旋即又将视线落在了沈知行身上。
昨夜没睡之前,林清秋就已经在他身上附了一道防身的剑意,就算那老者真的出手也不会伤到他。
但见着自家夫君有危险,林清秋的心中总是有那么些不愉快。
白霜玄似是看出了林清秋内心的犹豫,出声道:“要不,我下去帮忙,这样您在临江城也不会暴露。”
林清秋微微摇头:“知行做事有分寸,既然他说他能自己解决,那便是有他的法子。”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
可沉默良久之后。
林清秋嘴角一撇,忍不住转身道:“你……要不还是去暗中守着他,切记,千万不能暴露!”
所以自家小姐还是很但心沈公子啊。
白霜玄闻言连连肯首,低声应道:“明白!“
……
……
天元广场。
沈知行背负双手,向前两步,眼含笑意地说道:“仙门长老,好风采啊,大庭广众之下都敢为非作歹。”
六长老伸手握住了寒意凌冽的长剑,眼中尽是不屑的神色。
“交出你藏有的炼丹秘籍,我可饶你不死。”
这显然是不顾及脸面,准备明抢了。
六长老身为四重境巅峰的修士,在宗门内都是地位超然,更不用说来到这凡俗界之后了。
这群普通的炼丹师每年他能强取豪夺各种资源,丹药行也只不过是他敛财的工具。
如今遇到能炼制属性相冲的秘籍,他又怎会错过?
他这一柄长剑,盛怒之下可是能斩开半座临江城。
周围的人见他真要动手,也顾不得打抱不平,纷纷向着外边四散开来,生怕被那剑气波及。
一旁的苦树想要上前阻止,奈何他只是一个炼丹师,根本无法靠近六长老的身边。
现场,没有人能挡得住他将要挥出的这一剑。
六长老手握利刃,恶狠狠地开口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秘籍,磕头道歉,饶你不死。”
场间静默了几秒,他剑眉一凝,怒呵道:
“不说话?那就受死吧!”
言语间,他臂膀上的青筋暴起,全力握住剑柄向前挥击,显然这一击是下了死手。
沈知行淡然一笑。
旋即捏破了手中的黑底红字的符篆,心中默念了一声。
眨眼间。
他的气势突变,仿佛变成了千百年前剑开天门,横跨山海的修士一般。
一柄由风凝聚而成的剑出现在他手中。
劲风四散,少年眼中温润的笑意被冷冽的杀意取代。
那张白霜玄给他的通灵宝篆被一分为二,半张符篆在被他用力一捏后便燃烧为灰烬。
一道声音在沈知行脑海中悠悠响起。
“吾乃千山道祖,曾为道宗镇守,十七岁凭一柄长剑斩尽世间不公,今日因符篆召唤,故助你一臂之力。”
意识中的千山道祖与身体完全重合。
翻涌奔腾的真气从外界不断涌入。
六长老先前早就知道沈知行是一名三阶左右的修士,此时见他竟然真敢出剑反抗,脸上立即出现了嘲讽的笑意。
“花里胡哨的,就你这一口小小飞剑要是能斩我,我当场……”
话音未落。
剑锋轻吟。
天地间异象突生。
那柄由风凝成的无形之剑飞出的刹那,无数强劲的风暴汇聚,似是要将眼前夷为平地一般奔涌,又似是要将空间割裂一般前行。
这一剑,快到割裂了时空,让六长老根本来不及眨眼。
剑出剑回,整个过程瞬间完成。
咔嚓。
是碎裂之声。
六长老那柄保养近百年之久的仙剑,在这一刻碎裂成千万点粉尘!
“你也配拿剑?”
沈知行此时的声音如同洗净铅华后的青莲一般清澈。
静。
就连风声都不敢继续呼啸。
方才的风浪,让六长老气血上涌,这一刻终是再也支撑不住,便口吐鲜血,瘫坐在椅子之上。
他呆愣地看着场内的少年,就见到难以置信的海量真气还在沈知行身上不断叠加,那如排山倒海般的威压,即便没有释放也让他心生胆怯。
咕咚——
极具的惊骇让他一口血水来不及喷出,竟是直接吞咽了下去。
六长老呆愣在原地,满地的仙剑碎屑已然被风吹得无影无踪,寒意窜出,吓破了他原本桀骜不驯的心神。
他突然打了个冷颤,就见着自己的徒弟已然被吓得跪坐于地上,浑身发着抖,不敢说话。
这个孽徒,这个孽徒!!
引来了这么大的祸患,今日恐怕是性命难保!
陆千城不敢说话,六长老也不敢说话,因为眼前的少年一剑便能直取他二人性命。
这是什么剑术?
以气御风,撕裂空间。
以剑化形,斩灭万物。
方才只是毫无章法地向前随意挥击,就让那柄坚固无比的仙剑化为齑粉,要是落在人身上,结果不言而喻。
这便是道宗剑风。
千山道祖的成名绝技,天下剑技十绝之一。
只要他傲立于世间,就连随手一握的风都能成剑。
六长老当即跪倒在地,根本生不出反抗之意。
他明白这一剑挥在自己身上会死!
而陆千城见着自家长老都长跪不起,更是立即跪坐得更加端正。
先前放出豪言壮语,欲要沈知行跪地求饶的他此时哑口无言,根本不敢抬头,任由那冬日的寒风吹打。
“道歉。”
沈知行背对着陆千城,出声道。
陆千城颤颤巍巍地仰起头,满脸悲怆地轻启嘴唇。
“对……对不起……”
“声音这么小也配叫道歉?重新来!”
“对不……起”
“大点声!向底下这群你们曾经迫害过的这些炼丹师,还有临江城的百姓道歉!”
“对不起!!!”
整片天元广场都回荡着陆千城的声音。
沈知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伸出手。
这一刻,千山道祖的身形隐隐浮现在沈知行身后,那伟岸身影就如同真圣降临一般,与沈知行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轰!
原本跪坐于地上的陆千城被高高举起,接着又似随意般的甩到了六长老身边。
六长老两眼发黑,全身发颤,见着此情此景更是肝胆欲裂。
他用那张干裂的嘴唇哀嚎道:“我道歉,我也道歉!道宗仙师手下留情,求您饶……饶小人一命!”
恐惧,来此灵魂深处的恐惧。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口出狂言,刚才是……是小人的弟子贪心要夺你秘籍,与小人无关,请求您饶我一命!”
沈知行见他这般模样,只觉得好笑又悲哀。
“你身为师长,纵容弟子肆意妄为,欺压凡人,还助陆家横行霸道,也好意思说出与你无关这种话?”
“你们这种渣滓,直接杀了都是便宜你们。”
千山道祖那肃杀又清冷的声音再度传出:
“自废修为,二人滚出临江城!”
“多呆片刻,人头落地!”
听闻此言,六长老哪敢继续多留,他如同疯了一般挥起右手,先是废了陆千城的修为,随即一掌轰击于胸口,当场断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空路,两人连滚带爬地从天元广场内离开。
直到滚下了台阶他们才敢发出哀嚎,但最终这些声音都消散在了冬日冷冽的风中。
有传闻,这二人失去修为之后,直接成为了失心疯,也有传闻这二人几个天内就被一名头戴箬笠的神秘道士暗杀了,究竟具体发生了什么,倒也无从知晓。
只不过唯一可以考证的是,自此往后,如同明白中州是不可招惹的一样。
仙门整整百年没有再踏足临江城半步。